依旧是月明星稀的黑夜,幽兰殿中火红的纱帐随着风儿上下飘动着,纱帐下静卧着一位美人儿,一个银发异瞳的男子慢慢地靠近了她。
红凌听见了走近的脚步声,却是连睁眼都有些费力,她便闭着双眼去摸索着灵奕的手,当指尖触碰到了灵奕的掌心时,她无比坚信那就是他,将他的手紧紧抓住,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她弯起眉眼笑得如花儿绽放一般灿烂,微弱的声音道:“你回来了……我好开心…”
灵奕愣愣地站在原地,见红凌的脸色苍白如纸,连纤薄的唇也失了色,心中的自责再度加深,有一个声音似乎还在责问着他:她红凌,有哪一点不好?
见灵奕久久未回话,红凌又道:“你走后我做了很多梦,那些梦就像是我给你看过的那面镜子中的影像,它们似乎在我眼前一段一段的划过,我知道那叫做回溯梦,我回顾了那些往事,只是清醒后心却有些痛…”她费力地掀开眼皮,抬眼去望他,一双金黄色的眸子中满是悲戚,只是她却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似乎真的不欠你什么了,如果说你的前世因我的顽劣而失掉了天宫中的职位,可…我已经尽力去弥补你的今世,你难道…还是在恨我?”
灵奕摇了摇头,不敢直视她此时看着他的眼眸,背过身去道:“我从不觉你对我有何亏欠,也未曾恨过你…”
“那好…我问你,你可有喜欢过我?你只要告诉我有或是没有。假如没有的话……你便走吧,我不会再缠着你,待我化为烟尘之时冥契自会解除,应该…也不会很久了。”红凌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那时她怎样也没有挽留住的他。
化为烟尘?灵奕不曾想到她的情况已经这样糟糕,或许他对红凌还是有过那样的感情的,但他不善于表达,也深觉这样的他配不上完美的她。
红凌见灵奕久久未回话,慢慢闭上双眼,眼尖沁出几颗泪珠来,那副虚弱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一刹那破碎,是那颗她已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啊,她几次将它粘合,而今心上又被捅了无形的一刀。
“我知道了,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你走吧…”红凌慢慢松开了手,她想…即便是她的手将他抓得再紧,心不在那儿终归是强留不住的。
灵奕的心忽然因她的这句话而刺痛了一下,一种压抑难受的感觉在心底袭来,他颤抖着手触碰到她柔美的脸庞,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泪水。不知怎的,竟连他也有些控制不住那滚烫的泪珠争涌着溢出眼眶,他似乎连自己也看不透了,分明他想着走,也已经走远了…却在见着她时对这个地方又甚是留念。
一旁的梦兮见状,有些许讶异,忍不住开口道:“冥君大人,您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必一个人去承受,您既然得了冥王大人的心就不可以弃之不理,因为不论如何都是您先招惹了冥王大人。”
“是,我知道…只是我不值得拥有她的爱,这样的我不配……”灵奕慢慢地擦拭着红凌的泪水,也许他不该顾及太多,爱便是爱,喜欢便是喜欢,只是他没有勇气说与她听,也不希望寄人篱下,受冥界庇佑。泪水擦拭净,他凝望着她那副动人心魄的面孔,慢慢收回手。
这时红凌忽然睁大了双眼,一只手将灵奕的手抓住,紧紧不放,微弱的声音,乞求的语气道:“没有…配与不配,你留下来…我就开心,我不求你喜欢我,但求你不要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你想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你…”灵奕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抚摸着红凌光滑的手背,也许配与不配已经不重要了,她放下身段来求他,自是不看重的,反倒是他,伤透了她的心,他能做的,大概只有用余生的陪伴来偿还,尽力弥补她缺失的笑容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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