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停在附近的码头,是一只十分气派的画舫,前有龙首,后雕龙尾,上头灯火通明,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
潼冥蹦跳着上了船,我与颜渠跟在其后,也踏上去,随后直接上了阁楼,因是那小厮告诉我们,若是要看这等会的盛景,二楼的视野最好,能将河里的灯、岸上的人,还有沿岸的万家灯火一并收入眼底。
站在二楼船头,五月的风微微划过脸时,像有一双手轻抚过脸颊。
我在上头立了一会儿,潼冥蹲着身子,扒拉着栏杆,从两道栏杆的缝隙间看河上漂浮的灯,眼里映着明晃晃的火光,这样看,他的眼睛亮得很。
船上船客除了我们另有许多,多半是青年男女,三三两两,也有独自赏景的,在这种境遇下显得略有些孤寂。
岸离得远了,鼎沸人声也渐小下去,四周安静的让人想要睡上一觉。我不是个嗜睡的人,只是此时眼皮沉得厉害,或许是周遭太适合睡眠了吧,这想来是人口中的“春困”?
可在我就要陷入睡眠之时,只听“咚”一声,潼冥先我一步,歪倒在栏杆侧呼呼大睡起来。
我被他倒地时的声响弄得一激灵,睡意少了几分,勉强撑开眼皮,却见到眼前被衣着各异的男女围了个严实,这睡意又顺时去了几分。
白夷各位……有何贵干?
那些人中站出一个,朝着颜渠一揖,样貌略有些眼熟,我思索了很久才想起他正是那日要拿我手中青锋去封印起来的道人。
我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颜渠也打了一个,事实证明哈欠这东西果真是会传染的。
白夷道长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叫我们三个赏景,还去租了这样一条大船,请了这么些个朋友陪我们助兴,定然是花了血本吧。
道人一:若是二位仍不愿交出青锋,我们几个也只能冒犯了。
白夷如何?终南弟子,仙家门派,竟要抢劫打人?不知抢了东西后可还要杀人灭口啊?
道人二:青锋祸世,我等此为匡扶正义替天行道,尔休要胡说。
我撇了撇嘴,春意正浓,适合睡觉,废话什么的,我现在不想说,以后还是不想说。
却听颜渠悠悠开口。
颜渠:终南一派,我原以为是什么正派名门,却没曾想迷·药用的也是得心应手。
我看看潼冥,咱看看颜渠,又想到我此时翻滚的睡意,这才想到本不是我乏了,而是这群道人想将我们放倒。
道人三:休与他们废话,擒了交与师父处置便是。
他们果真不再多说,个个也不知是从哪儿变出的剑,提剑就冲着我们冲来。
我一手提溜起潼冥,一手握了青锋,原本只是想好好赏一赏江南风光,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聚众斗殴。
我与颜渠两个人,还提着一个昏睡不醒的死沉死沉的潼冥,要对付廿几个修道之士,纵是他们功力再不济,也终归是占了上风,这剑剑都好像要将我伤得爬不起来似的。
我实在不善打群架,毕竟在蛮荒的时候,从来都是单挑,这四面八方的攻势我一面要去防脸不被刮花,一面又要分心去顾后背,还时不时得把潼冥提一提,省的他被我脱了手,如此一来,时间耗得越久,就越是有一种分身乏术的感觉,几次险些被刺个血窟窿,都是颜渠用剑挡了,这时我已起了杀心。
我也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虽不大愿意承认,可我多少是有一些小器,我轻易不大与人计较,可一旦惹毛了我,这碎尸万段怕也不能使我安然。
为了不使潼冥被胡乱砍了,我的左肩挨了一剑,心口又挨了一剑,这两剑使我彻底清醒,抬手用青锋生生削了一个小道士的脑袋。
鲜血喷溅,瞬间染红了一整片河面,有道人大喊起来,我杀死的似乎是他们的小师弟。
于是他们的攻势越发狠戾,一剑一剑,逐渐从要捉我们变成了要帮小师弟报仇。
杀戮这件事,一旦开始了,就要做个彻彻底底才能罢休,我便又抬手就砍,可手方才伸到半空,腕子上的铃铛忽得响了一下。
这铃铛一向很服帖,从不因为晃动发出声响,我几乎快要忘记它的存在,然而下一秒,我只觉得这铃铛像一只手死死钳住我的腕子,力量之大像要将我的手给剜下来。
鲜血从铃铛徒然收紧的红绳后溢出来,疼痛与勒紧感让我使不上半点力气,眼睁睁看着青锋从我手中脱落,哐当落在地上。
几把剑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没入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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