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夷我同你出去。
当殷枢再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这样对他说。
白夷但我有个条件。虽是你带我离开蛮荒,我本不该有多的奢求,但我仍是想提个条件,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我继续留在这里,逍遥又自在。
殷枢:你讲。
白夷我若是做了青锋的灵,那青锋便是我的了,倘使有一天你想收回去,也来不及的,就算你找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我也断不会让还给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总让我联想到一个正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撒泼的眼睛,而我便是他眼睛里那个任性又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既然是要成为他法器里的灵,那相当于是把命给了他,虽是他带我离开的蛮荒,也算是有了恩情,不过我与那些人界话本和戏折子中为报恩情不惜拿命来换的傻子可不同,活着的时候总要为自己多想一些。
殷枢:它原本的主人不会回来了。
殷枢唇齿碰撞,讲出这几个字来。
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使我觉得殷枢大约是个十分忘恩负义的人,既然许了要寻她直到寻到为止,那便应当这样做,如今活不见灵死不见尸的,便认定她回不来,岂不是为放弃寻找而找的借口。
身体与青锋相融时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手在用力将你的魂魄碾碎,碾成无数碎裂的星辰然后挤压进一把刀里,疼得叫人无法呼吸。
有一刹那,我好似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青簪挽发,眉心一点朱砂,她的脸上苍白而清冷,唇角轻挑,眼中却有薄泪。
直到青锋落在地上,我也跌到地上。
我抬手看自己的掌心,能透过掌心看到蛮荒的土地,一只八条腿的小虫子从我面前爬过,然后在地上钻了一个洞,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枢:过几天便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现今游魂一般似透非透的身体,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使青锋真正接纳我,让我成为新的刀灵,这不是一件难事,因为青锋似乎并不排斥我。
常乐将我拉扯过来悄悄对我说。
常乐:虽说你成了殷枢的法器,理应保他性命无忧,但他厉害的很,如果有危险,还是记得先跑。
我哧的笑出了声,然后伸手在他肩头拍了几下,意思是叫他放心,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逃命。
白夷只是我走以后,你满肚子的话本,便没有人听了。
我撇一撇嘴。
蛮荒这地界太残酷,今日方才见到的许是明日便入了谁的腹或是死于谁的手,有时我长久不见常乐,也会觉得他或许已经不在了,可当真面对着面告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这种心情来自于何处,好像就像你可以死,但绝对不要当着我的面去死。
常乐与我挥手告别,眉眼带着笑。
他说世人告别的时候都会挥手,意思大概是“你且去,莫回头”。
但我仍是一路回头看他,他站在蛮荒橙红的烈日下,长久的挥动他的右手。
我看看我的手,再望一眼他,终于迟疑着抬手挥别。
我且去,不回头。
我追上殷枢的步子,第一次觉得眼睛有些酸痛。
殷枢看着前方,一面走,一面突然说。
殷枢:会再见到的。
我的步子顿了顿,最终还是追到他身边。
往后的相遇和离别,都与蛮荒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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