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山间小路里穿梭,一棵树在季栖眼前划过,又紧接着下一棵,虚影连在一起成了墙,圈出了向前的路。
眼前一个弯道,按之前的记忆,过了便能看见大路,季栖满怀期待,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就在他以为要豁然开朗时,面前却是一排黑黢黢的树林。
可恶,又是死路。
季栖日夜兼程,乘奔御风,跑出了自己熟悉的那片地方后,就开始迷路。
这边不通,就走另一边。
另一边到了,是悬崖,自悬崖向下望,隐约能看见城门。
但却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季栖走反了。
顾不上叹气发火,季栖给马喂了点草,扬鞭启程。
……
另一边,师平迭也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向着皇都中央行刑台横冲直撞。
即便一路畅通无阻,在午时也绝对赶不到,还有一条街,而一声尖细的嗓音已经响起:
“午时已到,行刑!”
师平迭喊了好几声,可抵不过人群躁动,正当他异常忧心焦躁又绝望时,一个浅绿色的影从他头上飞了过去,还喊着:
“且慢,刀下留人!”
然后一声巨响,砸在了行刑台上,群众一声惊呼,便哑了声。
待那人爬起来后,人潮都汹涌起来,个个都在惊讶:
“天爷啊,是宋使善!”
在一声声的震惊中,坐在台下不起眼的位置品茶的黑衣人也确定了来人,扯下斗篷,露出的是一张气到发红的脸:
“宋使善,你果然来了,师平迭呢!”
宋倚风。
师平迭在震惊中稳步冲刺,可人群太密,很难闯进去,他只得在圈外暂且听着,静观其变。
圈里,在宋使善的记忆中,自咚的一声砸在地下后,身周便是一片嘈杂,耳鸣不断,一声铿锵有力的话,宋使善也听不到。
此时的宋使善视线模糊、听觉混乱、浑身疼痛,脑子炸了一般难受,很多东西想不起来,甚至忆不起身世学识。
他坐直,背对着丞相,呆呆看着一身便服的宋倚风在咆哮,却一声也听不到,呆呆看着一把亮剑闪着寒光朝他劈来,他却无动于衷。
一颗石子直直打来,打在宋倚风的手上,恰好是断了小拇指的那只手,宋倚风吃痛,劈下的剑歪到了一边。
人群又是沉默,师平迭终于可以发话:
“陛下三思。”
……
宫里,师平迭一身玄色圆领袍,俯身行礼,朝着宋倚风说:
“陛下,臣以为宋使善并无谋反意图,而今丞相犯死罪一事使得百姓,乃至文武百官对陛下颇有微词,若单是释放丞相并赔偿,决不能……”
宋倚风扣扣耳朵,合上卷轴打断道:
“师平迭,你什么意思?”
师平迭无所畏惧,道:
“应好生将宋使善养在宫里,把宋使善掌握在陛下的股掌之间,以昭示天下,陛下心胸宽广,有远见、有谋略。”
宋倚风脸色难看极了,笔尖上的墨水滴在宣纸上,渗上龙案,像宋倚风的心情:糟透了。
宋倚风咬牙道:
“师平迭,你也护着宋使善对吧?”
师平迭淡然摇了摇头,欲要开口,宋倚风已然举起墨砚砸了过去。
墨砚刚好掠过师平迭的脸蛋,碎在了师平迭身后的墙上,墨汁在昂贵的墙上绽开,师平迭不曾察觉自己脸上还有两三滴墨汁。
脚步声猝不及防响起,宋倚风用力踏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是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一片巨大的海浪朝着师平迭袭去。
师平迭巍然不动,仰起头与之对视,像一块斑驳的巨石,用尖锐的棱角迎接生与死的考验。
宋倚风发疯了一样咆哮:
“你们就好好护着他,把我晾在一边,好好为他效力,拿我当棋!”
师平迭语气坚定:
“陛下,臣等不敢。”
换来的是宋倚风更疯狂的决定:
“好,那朕现在就去杀了他,朕看你们谁敢拦着,尤其是你,师平迭,你若敢拦着朕,朕连你一起收拾!”
话一说完,师平迭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是因为宋倚风要收拾他,而是突然意识到,宋倚风竟听不进去话了。
师平迭,上前堵着门,表情凝重,语气中有寒冷的味道:
“臣不护他,臣护陛下。”
他顿了顿,复又道:
“陛下,文武百官皆与您有恩,您也不负厚望,重情重义,您刚坐上这个位子时何其乖巧,端的是一副勤政恤民渴才的明君样,现如今您却完全变了,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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