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复杂,有人抽调鸿山木,换成内部中空的短木,祭祀开始,铜盆内的火焰不断燃烧,不管圣上行至何处,木架一散,神火落地,是为不详。”
“但木炭中空,倒下来的火焰万一不能将木块及时燃尽便留有把柄,此时火灾再起,延长木块被燃烧的时间,只要木块的祥云纹样被烧毁,此事便无从解释,圣上只能怪罪三皇子及参与人员办事不利。”
南絮指着木条焦黑的那头继续道:“你们看,这木条是我白日查探时掰下来的一截,上部炭黑,而下部的颜色和质感与上部完全不一样,若上部被人做了手脚,火焰先燃烧天灯上部,上部一断,天灯坠落,便是火灾,而不管当时坠下来的天灯几何,他们都达到了目的。”
沈煜:“对,一是制造恐慌将此事闹大,二是如果天灯坠落时间不同也只会使场面更乱,伤亡更多。 ”
沈阔看两人你来我往,轻笑着抿了口茶,还未出声,沈煜又接道:“我和沈阔最后一次检查,因着木架已被摆好,天灯也已然挂起,便只清点个数规格,根本不会拆下来仔细查看,而在搭建之前,每一轮环节我们都有参与。”
沈阔看他俩沉思的模样,也不打算出声,拿了茶杯静静品茶。
南絮:“那也就是说,他是在搭建好东西之后做的手脚。”
沈煜:“对,沈阔,明日还请把参与此事的农人召集起来,还有祭祀前一晚我们走后守岗的侍卫。”
沈阔点头道好。三人一时沉默。南絮出声打破安静氛围:“今日我同世子查探时,看见还有几队士兵在圜坛巡逻,看他们衣着并不像三皇子白日号令的禁卫军。”
沈阔盯着茶汤,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杯沿:“昨晚,父皇回宫前又颁一道诏令,给了大哥抽调部分士兵的权力,那些兵本来也是护卫大哥到无了寺的,如今也只是召进来,他们似乎也没什么不当的举动,反而帮了我很多。”
“其实这五年来,大哥对我一直都很好,沈严看见了,心里老大不乐意,后来大哥就不太和我见面了,但东西也照常送到我的寝宫里。如果不是在帝王家,他应该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大哥吧。”
沈阔敛眸摆弄了几下桌面的证物,声音淡淡地:“现在也很晚了,我去清点一下剩余的天灯,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东西,沈煜就送南小姐回去吧?毕竟都住在寺东。”
突然被提名的两个人猛地转头看向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沈阔拿起茶杯从他们对视的空隙里重重磕在石桌上,笑着打趣道:“可快点吧,护花使者?”
沈阔打趣完就潇洒离开。并肩而行的他们左右各提着灯,影子交错再伸长,口鼻呼出的热气随风散开,南絮又犯了没话找话的毛病:
“世子……什么时候会的轻功?我记得去年学院比武,张昌顺举荐你的时候被你用不会功夫推脱掉了。”
气氛一安静下来,沈煜就不敢看她的脸,只侧耳听她讲话,也只敢盯着她抓着提灯灯杆的手:“咳,那时昌顺不是还笑话我身量矮嘛,自己也一直想学,就私底下托人教了。”
沈煜心越跳越快,假装轻松道:“你看,我如今长高不少……”
南絮依言压着杂乱的心思,淡淡抬眼望了一望,点头笑回道;“是挺有成效。”
沈煜一鼓作气,拿手拍拍路边横生出的枝桠:“那什么,其实你随张昌顺他们唤我名字便好。” 他不自觉地捏紧提灯灯柄,小心看她脸色,那一瞬间,似乎天地万物都被按下静止键,沈煜紧张得不敢呼吸。
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寺墙突然颤动,引得墙下的枯草又被掉落的雪团砸住,沈煜压下惊讶,先把南絮护在了身后。
寺墙不断抖动,姜黄色的墙面清晰地显出一道石门,南絮也吓了一跳,连忙往四周看看是否有人来。
她情急之下拽住了沈煜的衣袖,正打算离开时,两道裂痕自石门底,沿着石砖崩裂,南絮沈煜都想拉着对方逃离,两只手往对方方向抓,可此时他们实在没有默契,慌乱间便隔着厚重的衣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下一刻石砖向下倾斜,毫无准备的两人双脚踏空,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墙外的两道黑影一闪而过,石砖慢慢升起,此刻的无了寺,雪落风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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