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梵的嫁妆尽数给了山折黛,迤逦绵延数里,蔚为壮观。至于山折黛的体己钱更是丰厚。乔家对山折黛替嫁心存感激,想到往后她到了魏家,手头有钱,行事多少要方便许多,几乎倾囊而赠
乔蛮:“镜菩,你嫁去魏家,是顶替了我阿姐,也顶替了我。我…”
山折黛望着乔蛮,乌丸里盈满了泪水,微微摇着头。后者柔荑堪堪拂过了她的云鬓,满目爱惜
秋姝:“女君,庄夫人来了。”
秋姝的话打断了山折黛滴落的泪水,却让其染上了诧异
庄惠:“镜菩。”
山折黛再也忍不住心中吞噬着一切欢愉的悲愤,她缓缓走过去,趴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庄惠:“镜菩,在魏家不比在这里,一定要…”
山折黛“谨言慎行。我知晓的。”
眼见庄惠又开始咳嗽起来,山折黛忙叫秋姝把阿母送回郊外的小宅去修养,莫要再动了悲心
不过卯时,山折黛开始梳洗打扮,温帕绞面、簪金钗、着红装、挑花钿,一气呵成下来,倒真有了几分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容
山折黛本就生的绝美,只是而今面容仍带着稚子的幼态,看上去软糯可爱,稍稍打扮,倒也褪去了几分青涩与稚嫩
乔蛮:“很美。”
很美。可是为了给谁看的呢?
山折黛被送嫁仆妇簇拥着到了前堂,出了乔府大门去坐婚车
魏劭并未露面,只派了魏梁代迎,看似不够尊敬,但山折黛本来也没指望着会有更好的情况,故并不为此劳神,只坐在婚车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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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古城,地方并不是很大。透过马车窗牖,她看到护城河水波不纹,城中那条用青色大石铺就的主道宽阔而平整,可容十马并排而行,两边民房林立,城池街景,与她看惯的东郡不尽相同,燕赵古风,扑面而来
走在街上的男女老少发现她乘坐的大车,纷纷停下脚步看个不停,面上露出好奇之色,仿佛并不知道魏劭就要娶妻似的
马车在一路的好奇目光注视之下,最后停在了信宫门前,门口铠甲卫兵森然而立,认得魏梁,开门放行
信宫,冷清寂静,不像是置办喜事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山折黛蹙起了眉头,这不单单是她感到难过,而是拂了乔家的面子,给乔家的下马威
钟媪领着几人进了信宫,疏离但不失礼貌。山折黛住的是“羽阳”,有藏书的小楼,小楼顶登高望远更是能瞧见很远的地方
年底,下了雪,望着洋洋洒洒的雪景,她想起了幼时最爱同父母一起堆雪人。可惜,她八岁那年的冬至大雪带走了病逝的阿父,让她同阿母寄人篱下,自此她对雪景再也提不起兴致。说来也怪,东郡不常下雪,那年却大雪纷飞。都说瑞雪兆丰年,但那年的雪却成了山折黛一生的痛
登高远眺,眼前是夕阳烧干的黄昏,衰草连天斑驳大地,街道星罗棋布。她倚栏独坐,誊抄着冬景的诗句。她喜欢书,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不得抛头露面,因而与书为伴
秋姝:“女君,天凉了,还是赶紧回屋里暖和暖和罢。”
山折黛身子骨一直不好,受不了凉,只好接过了秋姝手中的汤婆手炉,披上鹅黄色金丝小袄衫子,欲要下楼。东郡气候温和不常下雪,她如此还有些不适应
远远瞧见一大队的骑兵,数量千计,正往城池方向快速奔驰而来,行的再近些,声势已经如同惊雷
却只听“君侯归——”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知道,是那名以上的夫君要回来了
她贴的离栏杆又近了些,柔荑附上了石墙,寒意从掌中蔓延开来,秋姝心疼地看了她的手一眼,知晓明日怕是要起冻疮,心里对这个魏劭更是有怨
山折黛“画角一声天地裂,熊虎蠢动惊魂掣…”
她好似想起了一首诗,想起了气吞山河的大军压境,她从未见过,但她向往。倒不是她对魏劭有什么改观,只是她倾慕这样的场景
秋姝:“女君可是倾慕魏候?”
秋姝好奇地瞧着她,她猜不透她家女君的心思,可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好事,反正都来了,也回不去了
山折黛“这无关情爱。我敬佩他。”
她常听阿母说起魏候,是个年少成名、沙场驰骋的将军,她的敬佩从心底而起
她在还未丧父时与乔家并无过多联系,只知道那是阿父好友的家,也并不在意乔家与魏家恩怨,也未想过会和魏劭有纠葛。可是现在,不同了
山折黛在这诺大却因主人出战疆场而空无一人的信宫里待的半个月后,魏劭,她的夫君,踏着衰草连天的初雪、背负着残阳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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