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金棺材（11）

无心：我见过你。

顾漓立于冥侯身后不远处，与他一同面对着无心的方向，待那无心此言一出，竟让顾漓有几分辨不清他这句话是对冥侯，还是对她所说。

冥侯：我拜会过忘忧大师，不过，大师不肯帮我。

无心：老和尚早就说过，你要的答案不论是什么。

无心：必将成为心底之魔。

冥侯：忘忧大师一片苦心，在下感激。

冥侯再而诚心拜了佛礼。眉眼低顺，与家世相关的事都如同一双手，捋顺了他身上锋利的尖刺，独留一颗赤诚之心。

冥侯：但是，知道了是心魔，不知道，亦是心魔。

冥侯的锲而不舍，让无心带着几分怜悯垂眸笑了笑。

无心：也对。

只见话音方落，无心便抬头直视进了冥侯的眸中，他的瞳孔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镀了一层金箔般裹挟着内力，进入到冥侯遥远的记忆中。走马灯一般的景象让冥侯分不清回忆与现实，逐渐攥紧了拳头，喘着粗气抵抗着日日夜夜困扰着他的心魔。

也是他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明知有些东西会伤害自己，却也要拼了命去追寻。

月姬：冥侯。

月姬担忧冥侯此时有些失了神志的现状，手抚上了冥侯的臂膀，见其毫无反应，持剑便向无心面首处冲了过去，只见剑刃即将刺入和尚眉心。

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掌制止住了动作。

冥侯本就损伤了内力，此刻虚弱地捂着胸口喘着气，月姬收回了剑，扶住了冥侯。

月姬：你还好吗？

冥侯虚弱地点了点头。

无心：老和尚不愿告诉你的，无心已经告诉你了。

无心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仿若一个隔岸观火的人，又像是天边的仙者，将自身脱离凡尘之外，去瞧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无心：这是施主的劫，施主好自为之。

冥侯喘着气，平复着心魔带给他的创击，这一个心魔，仿佛比温客行那一袖内力还要让他痛不欲生。

冥侯：作为报答……我们可以带大师离开这里。

无心垂眸思忖了片刻，却是笑着转过了身子，负手看向天际另一端。

无心：这是我自己的劫。

无心余光瞧向月姬与冥侯二人。

无心：你们走吧。

冥侯再而向无心虔诚致了佛礼，继而转向始终于一旁清隽独立的温客行，温客行始终冷眼对待这一场精彩的戏码。

此番鬼谷被迫卷入纷争，月姬冥侯寻得身世下落，顾漓似乎也遇到了身世线索，一桩桩一件件，都从今晚开始变化。

那些安稳避世的日子，或许也要结束了。

月姬与冥侯以鬼谷礼节，单膝跪于温客行身前，温客行折扇飘逸起鬓间的垂发，眸间冰冷好似不带一丝温度。

温客行：既然心魔已解，日后也不必留在鬼谷了。

地面上的二人抱拳的指尖一顿。

温客行：江湖悠远，自己去寻归宿吧。

月姬与冥侯心知这一番将避世已久的鬼谷卷入了江湖，等同于白费了温客行数年来所有的心血。

而他这一番看似将二人逐出鬼谷的行为，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宽恕和救赎。

从此以后，二人便不再是这世间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而是江湖间，一对有身世，有伴侣的灵魂。

二人俯身于地，额间触地，声音不甚响亮，但情真意切，惹得顾漓与顾湘皆为之动容。

月姬：谢谷主多年来的收留之恩。

二人磕头而拜，俯身良久，而后搀扶着起身。温客行面色无波，可他是否也为之动容，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月姬：我们走了，有缘江湖再见。

月姬面向顾漓与顾湘，作揖而拜，二人也为之回了一礼。

随即月姬与冥侯二人便纵身一跃，随着那把一人高的长刀，一同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也消失在了鬼谷数年来的历史长河中。

顾漓远眺二人离去的身影，他们也将成为江湖中一对自在的侠侣了，而自己何时也能得知自己是从何而来，能够不再成为世间的“孤魂野鬼”了呢。

无心：这位姑娘，无心见你好似有几分面熟。

无心回过身，一双眼睛纯净不掺一丝杂质，直直地瞧进顾漓眼底。

顾漓与萧瑟的眸子一同望了过去。

他这句话说着不假，顾漓见其也总有一种熟悉感。

无心：但很可惜，我看不到你的心里，自然也无法探寻你的过去。

顾漓为何？

心魔引竟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无心：我这功法对三种人无效，我瞧姑娘不似前两种，那必是最后一种了。

无心：姑娘被人施了失心咒。

继而无心，又何来心魔？

无心那一刻觉着自己这名字与那姑娘倒是有缘。

无心：但若是平常人，失心咒定会扰乱心智，从而失心成疯，可姑娘却没有，这倒是稀奇。

顾漓那一刻，仿若被那无心当成了什么稀奇物件，好似要被拿去好好研究一番似的。

不禁向温客行身后躲了躲。

温客行听闻那和尚一番话，心底也存了疑虑。

方才捡到顾漓之时，她虽失了记忆，沦落街边正和一帮乞儿分一个馒头，却可见其神志清明，且内力不菲。

若是被下了失心咒，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萧瑟：除非是被下咒的人在下咒之时信念坚定，且有执念在心。

声音自身后传来，无心向雪月城那几人看去。

无心：不错。

萧瑟心知失心咒为何物，只是他没想过落在顾漓身上的是这样恶毒的咒语。

如若咒语成功，那便是天之骄女落于凡尘，甚至于比凡人还要不如。

可她的执念是什么？

能让她免受于这样的遭遇。

萧瑟发现，随着顾漓失忆的真相逐渐逼近，他却好似愈发看不透那个曾朝夕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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