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折腾人这件事上,其实并没有所谓程度高低,只有是不是故意的。
尘独月知道自己出了问题。
从那个奇怪的梦境开始。
所有的情感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分明情感上就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理智上却如针尖般,准确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不知道千烑是怎么进入并找到他,最后保证他顺利出来的。
但不可否认,关键就在于他们那无法言说的亲密接触。
一定是当时,千烑用了他不知道的方法。
前因后果不能说出来,容易让千烑被流言中伤;不能去找月天门里的人,消息走漏难免人心动荡;更不能坐以待毙,对把握局势的主动权不好。
这个时候谁都帮不到他。
该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要找机会。
找一个能让人帮到他的机会。
可除了十大门派的人,还有……
……芳霏阁。
是了。不依附任何门派,又隐约可以平起平坐的势力,芳霏阁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如果没记错,之前那份卷轴上记载的,是月天门近几年和对方生意往来的记录。
芳霏阁原先只和普通人做生意,那必然是一介凡人白手起家,偶然间与修者搭上了线。能够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足以证明其潜力了。
既然大致方向有了,那么第一步,就该间接拉近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魔尊黑曜近来也过分安静了点。
这样也好。
趁着他没有出来搞事情,尽快解决问题。
现在第一步就是,激化修者与普通人的矛盾冲突。
出来的动静要足够大,水就越浑,才越能引来摸鱼的。
就是要麻烦辰净和辰清了呢。
——皇城事件后第六天——
经过数日,千烑一行人磕磕绊绊到了东渚城——百里外的小镇外。
“求你了小姑奶奶!听听人话吧!!”
天南星几近崩溃边缘,再次跪地仰天哀嚎。
真·小姑奶奶·玉叶满脸是血的抬头,眼神空洞竟显一派天真模样的歪了歪脑袋,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打扰我进食?
他怀中刀乐在心里打个哈欠,心想天南星真是有毛病,半魔这种不人不魔的东西,早死才能早解脱。
再说了,不就是偷摸着杀头羊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崩溃。
天南星顾不上俘虏的想法,不断为如何把玉叶收拾干净而发愁。
而不远处,千烑将一些普通人使用的银钱递出去,送走了牧羊的中年人。
中年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恐惧,千烑便在他身上施了个小法术。不出片刻,那人的记忆就会被修改。
正要转身离开,就见安榆炀也跟着施展了一个法术。
“……”真是个可怜人。
安榆炀眼角眉梢都是快意的笑:“放心,只是让他倒个霉罢了。”
他跨出一步与千烑视线相对,指着自己的心口作伤心表情说道:“我可是家主亲自指给你的仆从,别总是不信任我,我会很难过的。”
假的。
这是千烑的第一感受。
演技差。
是第二感受。
一点也不像父亲,演得足够以假乱真。
【璇儿怎么不笑呢,你要知道,笑也是一种情绪的表露方式,何况你长得这么像兰儿。你看看你的仆从,他笑得多好。】
千烑当年很想怼他。小狐狸学得再好,感情不懂那就是不懂,真笑出花儿来也就是个骗人用的工具。
可还是好佩服啊,安榆炀居然能把父亲教的笑容大全学得如此精髓。
也就他,只能用来当哄骗小孩儿的小把戏。
千烑伸出手指点在他心口处,语气冰冷又充满恶劣的说道:“这谁知道呢,掏出来放天称上会更可信也说不定。”
说完,千烑指尖用力的同时,自己也往后退了半步,然后顺势转身走向天南星。
天南星还是把玉叶关进了小水球。
水球不会淹死玉叶,看似静止实则流动的水可以慢慢把她洗干净,也可以一定程度限制她无谓的反抗挣扎。
于是——
静止水球+360°旋转玉叶.jpg
千烑:“?”
天南星嘴上骂骂咧咧,全然不顾自己风流公子的气度,挽起袖子亲自处理剩下的羊肉。
“天南星。”
“嗯?”
“你一定是人族里最差劲的屠夫。”
“……”
不帮忙也请别吐槽,谢谢。
“快去洗洗吧,这些东西对玉叶的症状起不了作用。”
玉叶的症状,就是对鲜血的渴望。
魔族嗜血,更将血液分做三六九等。大致分类从低到高依次是游鱼、飞鸟,走兽和人族。
其中细分且不多赘述。这些种类的血液里,越低等的血越要大量摄入,才能压制住嗜血的本能,也无疑是人族的血最受魔族欢迎。
因为它顶饱。
玉叶无法遏制自己嗜血的欲望,这一整头羊的血肉也不够她吃完后恢复理智,自然就没什么用处。
天南星颓废起来:“那你说怎么办,真抓人过来给她吃啊?当初可是你说要让她当回人族的。”
“所以我能解决。”
“擅自豢养魔物是……嗯?你说什么?”
千烑甩给他一只白瓷瓶,圆滚滚又胖嘟嘟可爱得紧,说道:“那是我专门做的,三天给玉叶喂一颗,能让她听你话,不惹麻烦。”
“真的假的,你可别诓我这老实人。”
出于信任,天南星一边狐疑,一边笃定的倒了一粒红色药珠,直接送到水球里减速的玉叶嘴边。
只见玉叶空洞的双眼一亮,爆发出强烈的渴望,小嘴一张就将药吞入腹中。全然不顾分辨究竟是真是假。
玉叶平静下来,双眼却锁定了千烑的方向。
千烑双眸一凝。他没有猜错,玉叶连辨人都得依靠其血液的细微区别。制作药珠时,千烑特意放了点自己的血,没想到玉叶仅凭这血就能确定血的来源是他。
水球里玉叶行动受阻,不是太大的动作都不会被留意到。所以天南星也没发现,玉叶整个身体都转向了千烑,并死死盯着他。
天南星讶异:“竟然真的管用!”
天南星立马给自己施展清洁用的法术,整个人兴奋起来:“这下就不用总看着她了!千烑千烑,你来接管一下,我要去前面的镇子逛一圈儿放松心情!”
这几天赶路,天南星感觉无比心酸。他一向风流,喜好就是找各色各样的小姐姐聊天,锻炼自己情话水平。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为了寻找和自己契合的另一半。
相比起善解人意的小姐姐们,玉叶这般调皮捣蛋的暴力邻家小妹则完全不是他的菜,唯恐避之不及,只是迫于无奈相处这么久。强烈对比之下,天南星自是十分想念前者的体贴。
只是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便是在场诸位秘而不宣的默契了。
心中雀跃的天南星一蹦一跳,甚至无视了他一向看不顺眼的安榆炀,两人互相目不斜视地擦身而过。
对他这一态度毫不在乎的安榆炀,同样选择了无视,专心打量家族安排给自己的主子。
千烑看了看天南星远去的身影,便挥手把玉叶放了出来。而玉叶甫一落地,就朝着他扑了过去,张嘴发出模糊的音节。
千烑知道,她是想喝他的血。
可惜现在,没有人会给她喝。
手指还没碰到千烑,安榆炀就粗暴抓起玉叶的头发,揪着扯着把她给甩到地上:“好宠物可不会趁着撒娇的机会,想着如何咬主人一口。”
玉叶手掌撑住地面要爬起来时,又被掐着双颊张开了嘴。
“啧啧啧啧”,安榆炀仔细打量起她的两颗尖牙来,玩味道:“很锋利嘛,难怪能直接咬死一头羊的喉咙。”
“真是不错的‘狼狗’,乖,该戴项圈了~”
……
——月天门 莲生天筑——
莲生天筑里住着的,永远都是大忙人。
燕老忙着各种杂事,对外沟通。
荁霙忙着各种细致的琐事,照料剩下两位的日常起居。
千烑更不必说,整日里修炼、读书,然后就是陪着拾七做些很平常的小事,哪怕小到只是一起午休。
那么拾七呢?
在千烑出去修炼的白日,在那些千烑历练的夜间,拾七又在做什么呢?
“哈啊——”
拾七顶着一头翘起的乱发,边伸懒腰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坐起身看着窗外片刻,逐渐清醒过来。
“小公子”,荁霙站在窗外,无奈道:“您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
拾七闻言,手指挠了挠脸颊讪讪道:“这个我也控制不了啊,再说了,其实睡这里也没什不好的。”
所谓“这里”,就是千烑书房里最突兀的秋千椅。
十岁的孩子身量还小,躺在上面绰绰有余。
拾七掀开自带的薄被跳下秋千,开始穿衣。
书房的门被打开,荁霙候着立在那里,等他过去。
而拾七一边整理衣服各处褶子,一边越过荁霙准备去洗漱。
水温适宜,拾七伸手搅出几圈水花:“师父最近怎么回事呀?都不来看看我。”
荁霙时刻警惕着周围,以防止这些对话不慎被人听去:“天人近来似乎心情不佳,据说没少出去发脾气,长老们更加焦头烂额了些,很多事情都撞在一起没空处理。”
看来他之前那件事也顺势被搁置了。
有点可惜。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呢。
“师兄在外奔波,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这个问题听起来颇有点废话,可是拾七扪心自问,平日里再怎么同千烑亲近,千烑再怎么惯着他,也是绝不会在日常的报平安讯息里说一些事关重大的事情的。
荁霙叹气:“说起这个,不知怎的了,主人似乎颇有些日子没再传讯回来了。”
看来师兄如今只是同他保持联系。
可是师兄还是有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拾七闭眼摸过布巾擦脸,露出圆圆的褐色眸子半阖:“拾肆师姐是领了任务出去了?”
“领了,却还没走。她身边总跟着拾叁,做杂活也非要抽出空来陪着一起做。”
“……”
这心思未免有点明显过头了吧。
一把将布巾扔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滴落在地板上,拾七颇有些赌气道:“先不用管了,回头再找个机会,不信他们永远呆着不出来。”
荁霙收起了那份警惕,默然看着拾七走进千烑的书房,去研究那些不属于他的修炼手记。
……挺好的。
能有这份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又有能够做到的天赋与努力,真的挺好的。
不像她,跪着求也求不来老天开眼。
她收回目光,端着水盆出去了。
作者:对不起>人<,我写了一章流水向暗线文
作者:最近期末了,忙着赶各种作业,又被拉着做志愿者
作者:有点忙不过来,只能先更新一篇三千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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