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烑烑——浮世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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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眸中无物

身为修者,虽然可以感知到寒暑易节,但时常沉浸于修炼,对于季节变化,还是没有多少实感。

距魔尊宣战仅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来临。

冬季历来是人族最难熬的时候,厚棉衣、柴火,甚至是粮食,这都有可能让一个家境贫寒之人死去。

更不用说流民。

天南星环顾一圈,脸上轻松笑容不见,严肃起来说道:“等到这场雪过去,只怕要多出不少冻死骨。”

安榆炀也敛去几分笑意,作出虚假的同情表情,悲悯道:“冻死骨在成为死骨前,也是会挣扎一番的。瞧瞧那些田地周围的守卫,真是可惜了那点粮食,宁愿烂在地里也不愿意收起来,好给自己攒点阴德。”

他们现在身处一片郊区,雪花纷纷扬扬,将这里覆盖了薄薄一层。

流民们拖家带口地逃荒,时常向一个方向看去。那是一片一片的田地,没来得及收割的稻穗都倒了下去。尽管收起来也不是什么美食的原料了,也不妨碍流民打这个主意。

现在还没有付诸实际行动,一是因为还没被逼到绝路,二是那些守着田地的士兵。

这副景象在玉叶看来不怎么样。她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情绪感应力,天南星发自内心的同情也好,安榆炀假模假样的伪装也罢,她都做不到。她现在只会木然地跟在千烑身边,等着能喝血的时候喝一口。

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被千烑注意到后围着他们盘旋。千烑刚伸出手臂,信鸽便立时俯冲而下,彼此接触。

而天南星只是瞥了一眼,便又把头转到别处。说来说去,谁还没个需要用特殊方式联系的人了?都互相尊重一下,也算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唯独安榆炀仍在关注中。

他心想自己也算是孤家寡人,又是千烑板上钉钉的仆从,没什么不能看的。

千烑解下信件展开,看清内容后微微皱眉。

『月天人不日将造访东渚城,请阁主指示。悦泽』

指尖凝聚灵力,千烑从上往下缓慢捋了一遍纸张,新的内容浮现其上。

『一切照常,不必过多在意。』

重新卷好绑回信鸽腿上,千烑手臂向下压,而后高高扬起。信鸽顺势展翅而飞,迅速飞向高空按原路返回。

千烑目送信鸽飞远,对另两人稍作示意,四人便一同飞身离去。

——水镜宗——

北冥今日得了空,来到了寒天人的画像前。

北冥一直很尊重尘独月。

在年少拜师于寒天人镜寒后,他偶尔也会见到其余几位天人,其中就包括了温润如玉的月天人。

那时候天人们除他之外,都有了各自选中的徒弟,偏他面对好友们的催促,一点也不急的说——“我还想再等等”。

“那便等吧,反正我们也能见着。”

天人们这么说了,却没这么做。

他们一起奔赴了天魔大战战场,月天人被孤独的留在了世间。

往后的日子,月天人便定居在莲归山,北冥则与其他人一同刻苦修炼,有时结伴一起前去看望月天人。

月天人每次见了他们都会温柔的笑,可是笑容里满是疲惫不堪。

人活着,总得有点事情牵挂着。

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好点子:建立门派,供奉逝去的师父们是一方面,寻找并培养优秀的人族修者,为月天人分担又是一方面。

“这是个好主意。”

月天人这么说。

没过多久,月天门便先他们一步建了起来。

镜寒等人:……

行叭,毕竟天人名号比没了师父的天人弟子要好使。

月天人不参与建造也不参与管理,总会有人上赶着去替他做好一切的。

门派建好了。

北冥仍旧会和其他同辈的家伙们约好,然后再一起带着礼物去看望月天人。只是忽然间有一次,他们这些客人去了,没有见到主人。

理由是:月天人已经外出镇魔许久未归了。

就像一种难言的默契。他们都各自留下了自己的礼物,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送礼物的时间他们都记在了心里,除了培养门派弟子实力、去人间处理数不胜数的魔物,他们彼此也没了其他交流。

近千年时光一晃而过,月天人某天终于收了徒弟,月天人给他们写信,说要他们每人送一副画过去做贺礼。

画像上得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默契,真的很难言说。

包括北冥在内,其余的宗主都在当天收拾了贺礼,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月天门庆贺。

月天人的收徒大典早已结束两日有余,他们赶到时更是天色已晚,长老们兢兢业业又不失幽怨地接待。

怀着某种迫切的心情,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跳过接待步骤,大声谈笑着直奔各自从前住过的客房。待熬到了夜半时分,又在莲生天筑附近不期而遇。

可惜这样也没见到当时还小的千烑。

原因是月天人从莲生天筑里走了出来。

月天人还是那副样子,温柔又坚定,疲累又稳健。

于是见面无疾而终。

虽然北冥后来见了两三次千烑,但他还是觉得很不满意,因为他没有哪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现在,机会来了。

“你方才说,月天人要去东渚城?”

水镜宗一长老恭敬答道:“月天门万辰净的亲笔信,属下还是认得的。”

北冥手指上停着天南星传的纸鹤讯灵:“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正好星儿要去那里与妙兮山交接,马上准备一番,本宗主要去看望老朋友。”

“……”长老语气冷淡,提醒道:“宗主,人间那些小国的君王们还在等您接见。”

北冥摆摆手,不耐烦道:“一群短视之徒,有什么好见的。”

“那您想好怎么打发了吗?”

北冥理直气壮:“当然。拿出咱们的气势,你就告诉他们说,华朝的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是因为胆量见识和心性都比他们强。人家作为一条龙,被鱼虾戏弄那是鱼虾没见识认不出来。华朝现在才落魄到哪儿去,倒时一张嘴,全给他们吞了!”

长老:“华朝皇帝老朽没见识过,倒是您跟少主这张嘴,专往气死人了讲。”

北冥有点尴尬,甩甩袖子往库房走了。

去东渚城要见的人不少,得多带点好东西。

——尘独月的队伍——

羊肠小道,阳关大道,沿途风景都是很有看头的。如果你没有发现看头,那么有且仅有一种解释,你是直线赶路。——云璟

修者,不论主修何种属性法术,都会在修为进入月阶后习得千里术。不论是外出历练,或是留在门派跑腿干活都很是管用。

一日千里啊,谁不想要?

但是……

一千里,和十万里,是真的很有区别。——云瑄

云璟以剑拄地,整个人的重心都很靠下:“瑄哥,我有点腿软。”

云瑄腿肚子发颤,却还强撑着站直了:“……不怕,大家都是一样的。”

千里术想要练好,只有一个诀窍:往快死了的方向狠狠用。

它的原理说白了,就是修者将灵力大量聚集在腿部,短暂强化腿部经脉,然后进行高强度跑步运动。

毫无疑问的是,使用过后修者会双腿酸软无力。但以正常月阶修者的体质来说,一个时辰就足够恢复了。

月天门为了提高月阶弟子们的身体素质,规定他们每日早午晚课前的一刻钟,必须使用千里术进行跑步运动。

那他们跑多少路呢?答案是两千里。

云氏兄妹八人,今天切身体会到,两千里和一万里间的天差地别。

尘独月此次难得心口如一,说道:“你们这个速度还是慢了点。先休息一个时辰罢,还有一万多里才到华朝皇城呢。”

轰隆隆——

尘独月:“?怎么一副天要塌了一样的表情。”

云璟强行微笑道:“天人误会了,弟子们只是想到了千烑师兄。”

云琳、云琅立马接上:“没错,我们一直很敬佩他,各方面都是。”

听到这几个小家伙的话,尘独月内心的小人忽然不可抑制地雀跃起来,心情也有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波动。甚至于身体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丝炫耀:“千烑当然很优秀。”

“……”我们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打扰了……诸位是月天门的修者大人吗?”

望向声音的来源地,身着广袖宽袍,作富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扶着树干,向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一名小厮跟在他身旁不远处,还站在一辆马车旁边,马车里面有一孩童探头探脑。

云氏兄妹除云瑄外的其余七人,第一反应是用眼睛寻找云瑄。

如果还是从前,云瑄一定会站出来和对方搭话。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位天人,长辈在场的情况下,他得先请示长辈的意见。

云瑄看向天人……嗯?天人呢?

“我们是月天门派出来除魔的队伍,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云瑄:……

尘独月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魔族虽无孔不入,但人族也不乏无知者,什么时候被利用的都不知道。

尽管现在的尘独月面无表情,也没有散发出温和的善意。只是凭借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和周身高山寒雪不落凡尘的气度,也难以让普通人对他产生敌意。

在云瑄眼中,这中年人只是稍一晃神,便面色如常地向月天人拱手施了一礼:“修者大人不必担心我等,鄙人名唤辰安,在华朝皇城经营一家酒楼。您可以称呼我为,辰掌柜。”

云氏兄妹八人,皆不由得对这位辰掌柜高看了几分。

而尘独月,则是在心底念了几遍“辰安”这个名字,忽然间将眼前随和稳重的辰掌柜,同阿兰依记忆里冲动鲁莽的少年联系了起来。

十余年光阴逝去,看来辰安也已成家立业,模样大变。

“是之前见过的好看哥哥!”

“嘘!别乱说话。”

云瑄:?

这声音很小,似乎是孩子刻意压低的惊呼和妇人小声的呵止。修者五感灵敏,因此听得很清楚。尘独月眼神也看向了马车。

辰掌柜自然注意到了,便笑着说道:“那是我们家的马车,鄙人正打算带着妻儿去平安城,躲一躲战乱。”

“其实之前,我们也见过几位修者大人,都很年轻。”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云瑄,继续说道:“这位修者大人,就和他们其中一个长得特别像!”

云瑄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懵。

像?我和谁像?我怎么不知道?

其余的七个人也懵了。

云瑄?云瑄能和谁像?他们怎么不知道?

尘独月略微沉吟,直接问道:“听辰掌柜方才所说,此前是住在华朝皇城里的,为何要搬走?”

“呃,这个……”辰掌柜有点犹豫。

“请但说无妨。”

辰掌柜微微叹气,道:“是魔族的缘故,但也是因为人族。”

人族其实有很多族群,而且互相之间也并不太平。汉人自古居住在平原,占据最好的土地。而山林间、大漠里荒漠上,甚至是海岛群中都也居住着一个个民族。山林里的还好说,可以自给自足就不会再多贪。其余族群都时刻盯着中原,经常用强盗劫掠的方式,在中原烧杀抢掠。

中原几经战乱,有识之士建立的王朝也数次更迭,每次都能够将它们打服,然后俯首称臣。

即便如此,它们依旧在背地里做小动作。

辰安住在皇城,仅是一介商贾之身。

高居庙堂之上的官员他做不成,江湖野田之中的百姓他走不近。

可是闻风而动还是能做到的。

华朝皇城迎接各国使者,城中守备军多了近两倍,夜间满城宵禁严查宵小。

只是这等严令之下,各国使者竟然均是视若无物。深夜喝酒闹事不说,还想强闯民居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一连多日闹得人心惶惶。

使者身份敏感,最后也只能是软禁起来。当各大酒楼客栈继续热热闹闹开店营业时,辰安却关了自家酒楼的门,悄悄储备起了粮食银钱。

他的举动尽管奇怪,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权当他是个有钱不赚的傻子。辰安认为当傻子挺好的,起码老天乐意他活着。

不过半月左右,魔族闯入华朝皇城,所过之处鲜血横陈。辰安闻声觉察,看都不看直接带着妻儿和府中仆从躲进房里暗道。

那日皇城百姓死伤无数,好在有三位修者及时赶来,带着一位手无寸铁的姑娘也能反过来杀得魔族片甲不留。他们一家不但全部幸存下来,还有幸请了三位修者大人一顿饭。

尘独月觉得有些奇怪,道:“修者一般是不需要进食来恢复力气的,他们怎么会答应这进食邀请?”

辰掌柜笑眯眯,理所应当道:“因为千烑公子身边的仆从,总是自作主张想带他一起尝试新鲜事啊!”

“仆从?”

“嗯嗯!很聪明又很别扭的好孩子呢!”就是冲动了点,打人手上没轻重了点。

“……”

让千烑和各大门派弟子一同行动,以掩藏身份的主意是北冥出的。尘独月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打算,总归不会让他徒弟出事,便也放任了去。

可是仆从……

从前他担心有人对千烑不利,也担心会不慎把千烑娇惯成纨绔,并没有安排多少人照顾他的起居。结果现在,不但在莲生天筑里多了一个荁霙,出来除魔身边还跟了个仆从?

虽然不排除是千烑个人主观意愿,但是千烑才十五岁也没什么朋友的,谁知道是不是被欺骗了感情。倘若最后这人惹出祸端,岂不是要连累千烑替他受罪?

假使千烑的仆从杀人放火,他是不是还要在千烑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利用千烑对他的信任继续为非作歹?

不说别的,千烑一定会被他伤得很深!

这个人,必须得查。

一时间,尘独月更加希望能早点赶去千烑身边了。

云璟不知何时挪到了云琪身边,捅捅他悄声道:“你小子一向聪明,说说天人现在在想什么?”

云琪把上半身靠近他回答道:“从之前天人的表现来看,他现在就是被偷了珍宝还不知道贼在哪里的愚蠢守财奴。”

云璟精准下了评语:“你小子属实是欠得慌。”

“你们两个”,云瑄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不要背后议论他人吧?”

云璟云琪对视一眼,从善如流的认错:“对不起瑄哥/阿瑄,我知道错了。”

云瑄:💢💢💢

对辰安一家,尘独月在马车上施了法术,作用不算多大也能保证他们安全到达平安城。

临近分别,辰安的小儿子却强烈要求尘独月抱他一次。辰安的夫人在马车后面示意他动作快,辰安便故作西子捧心状,想让小儿子主动放弃,奈何小儿子态度坚决说道:“我不管!我要看好看的眼睛!必须他抱着我看!”

这要求很无理取闹,辰安面皮抽搐,看得出他很想当场暴揍这孩子。

见自家爹爹还是不依,小孩儿动用了终极必杀技——撒泼打滚:“呜哇哇哇!我就要看就要看!之前的大哥哥也有抱着我给我看的嘛!”

辰安无奈了。

辰安当场自闭。

尘独月来到孩子面前:“你就这么想看?”

孩子啜泣,委委屈屈道:“想~”

尘独月拿出了诱哄孩子的本事,蹲下身来与孩子平视:“那你先告诉我,你之前看到的漂亮眼睛,都是什么样的。”

孩子自动认为,只要说出来,他就能看到另外一双想看的漂亮眼睛。

他回忆起在皇城里见到的三位修者,说:“是有火焰在烧的玫红色,什么都没有的紫色和银灰色。”

玫红色,是天南星的眼睛。

什么都没有的紫色和,银灰色?

是千烑和,谁?

什么都没有是……

孩子忽然捧住了他的脸,说道:“你也是,明明就是天空一样的蓝色眼睛,可是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明白。

“玫红色眼睛的哥哥,一看就知道他过得开心又轻松。”

在尘独月的眼前,这孩子忽然间变了模样,竟是化作了拾七的样貌。

“可是你们的心里……”

【师父你心里……】

“怎么连你们自己都没有?”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哪怕是师兄和我!】

“!”

幻觉中的拾七泪流满面,印象中装满天真的鹿形圆眸里尽是怨恨,看他仿佛是在看仇人。

尘独月心中猛然一悸,连忙起身急退!

——千烑的队伍——

千烑正在极速前进,心脏却突然停跳!

他身形一顿,紧接着捂住心口蹲下身来。

紧跟着千烑的玉叶不知道发生什么,仓惶停下来不知所措。而前方两人也察觉异样,同时停下来赶到他身边查看。

天南星急切道:“千烑!是中毒了?我给你看看!”

他说着就要给千烑把脉,却被千烑制止:“我无事。”

“你这眉头紧锁的哪里像没事了!?”

安榆炀:“反噬了?”

天南星顿时没了音。他看看安榆炀,又看看千烑:“什么反噬?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什么了?”

安榆炀语气轻松:“别急呀少宗主~,不过我听说主子你身边养了个小孩儿,给个命令吧,我告诉杀了他。”

天南星/千烑:“……”

天南星:怎么回事?这关拾七什么事儿啊?

相比天南星的懵圈,千烑要清楚许多。安榆炀可能是认为,他对拾七施展了灵魂咒术。千烑心中颇感无力,待咒术作用稍稍停歇,才说道:

“先闭嘴,此事容后再议。”

对千烑现在表现的症状,安榆炀自然是心里门清。

安氏家族研究出来的灵魂咒印一术。

尽管安榆炀幼时天资出众,家族藏书楼的很多书也不允许他翻看。哪怕当年安慕庭对他开放了部分禁术书籍,也仅仅是部分罢了。

灵魂咒术的初始用途,便是其中之一。

咒术本意是为了方便安家人收服某个人,控制着去替他们做事。如果受术者有背叛之意,施术者心念稍动便可轻易击杀。而且死后咒术痕迹顷刻即消,真可谓便捷好用,乃正统安氏继承人杀人越货之必备技能。

但不是每一个安家人都绝顶聪明的。

据安榆炀所知,灵魂咒术中的一种可使受术者七情六欲皆被压制,行事作风发生巨变,表现出的理智可以说成是冷漠。这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如果硬要说纰漏在哪里,就只有受术者自身原因。

倘若受术者在感情上丰富多彩——举个例子,见到糖就强烈想吃的小孩儿,请立刻撤销咒术。咒术所反弹回来的情感会直接加倍,然后做出不受自身控制之举。

由于这个原因,安氏家族继承人曾一度被教导:务必远离生性天真活泼之人。

至于千烑身边情感丰富又天性乐观之人,安榆炀已经有了人选。除了传闻中那被养在天人嫡传弟子身边,还明显受到上苍眷顾的凡人小孩儿,还能有谁?

所以安榆炀决定,杀了他。

作者:考试什么的,真的是很麻烦诶

作者:先小小更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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