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烑烑——浮世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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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溯回梦(终)

院子里挂满了白幡,写着“奠”字的白灯笼在屋檐下轻轻摇晃着。

安慕庭在阿兰依去世的当晚来过,他终于不再挂着那副笑脸,却也没好多少。

他来去匆匆,阿兰依和已故乔氏的丧葬之事都需他操办。连出现在安玉璇面前的几次,都是为了确认,他是否继承了那份被火焰保护的力量,最终他们之间弄得更不愉快。

千烑想起了当时的满心怨怼之情,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那时变成一只炸了毛的刺猬,谁来接近都会被扎的满手血。

但刺猬也有必须放下戒备的理由。

阿兰依的尸身停了足足七日,安榆阳一天也没能来过。

安玉璇问过,说安慕庭安排他去给他的生母乔氏守灵。

原来当年乔氏的死被瞒了下来,尸体却早已火化。如今不再瞒着,安榆阳也恢复了嫡子身份,自然要去给他的生母守灵。

可是有什么用呢?

用处自然有,安慕庭讲过的。

安玉璇又成了那个“玉璇小姐”,一身素白的衣裙给兰姨娘守灵。

守灵七日,下葬之时,安玉璇才见到了安榆阳。

和上一次见到时不同,安榆阳的眼睛是干的,他没有哭,甚至没有要哭的迹象。

他们远远的对视,心态再不复从前。

葬礼上,安玉璇和安榆阳没有说上一句话。他们唯一的接触,就是并排跪下,给那位生前不愿屈服的乔氏磕了头。

而阿兰依的牌位,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安玉璇很想喊住他,可是张开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千烑也试图抓住他,但是回忆里的人,就那样穿过了他的手。

不论是从前的安玉璇,还是后来的千烑,都不知道安榆阳那七天里发生了什么。

安玉璇现在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石子扔进去,只看得见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水花,更不要说那昙花一现的涟漪了。

书楼里每天要看的书很多,每天要背下来的知识更多。

除了背书,还要用木制武器练习武术。教安玉璇武术的,是留着鸦青色短发的安榆炀。

必须承认,安榆炀的武术天赋很强。他熟知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仿佛生来就会。

但他绝对不会好好教别人使用武器。

安玉璇侧躺在木质地板上,想站却站不起来。

罪魁祸首看笑话一样的抱胸站着:“喂喂~,这才第几下你就起不来了?家主让我来教你,你总是躺在地上算什么,躺尸装死啊?”

地上的安玉璇早就头晕目眩,视野里只有一双鞋子的重影在不停晃。

千烑很想回到过去打死这个小混蛋。安榆炀总是这样,一张嘴就是无比刻薄的话,不把人气死不偿命的那种。

而在竞争极强的安氏府宅里,安榆炀能活这么久的原因,也是拜他超强的武术天赋所赐。

再加上他被特殊的家族风气所影响,任何小手段在他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换句话说,当你三岁能上树掏鸟窝的时候,他不但能掏了鸟窝,还能徒手送小鸟上天。

很凶残对吗?但这还远没有他对安玉璇做的凶残。

空旷的室内训练场里,他变着法儿的打着安玉璇。

那时候的安玉璇不出一炷香功夫,准被打出十几处淤青。若不是用的药足够好,怕是会活活疼死。

每天的武术课都是这样过来的,基本上只要不出人命,安榆炀就会一直充当武术老师的角色。

后来安榆炀破天荒的被罚了。

一开始安玉璇只是写字时手抖,安慕庭以为是要写的东西太多,只是减少了抄写的任务。

直到安玉璇第二天流着鼻血在他眼前昏了过去。

经过检查才发现了那些淤青,没消下去的和新添的夹杂在一起,触目惊心。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修养,完全就是在满屋子苦涩的药草味里度过的。

至于安榆炀那天到底受了什么罚,安玉璇还是不知道。那次昏倒就像天崩地裂一般,什么都扭曲了。

大概是因为只记住了当时的感受,所以整个记忆世界都变得扭曲颠倒。

扭曲的世界是光怪陆离的。听过的声音和见过的风景交织成网,破碎如细沙,涛涛如海浪。网要让他窒息而死,细沙要将他活埋,海水要将他溺毙。

身处其中,千烑直接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死亡。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记忆世界已经恢复正常。

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千烑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终于出现湛蓝的天空,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等下,天空?

他小时候还出来看过天的吗?

“璇妹妹—?璇妹妹?”

嗯?这称呼和声音……

“璇妹妹你走了吗?”

千烑立刻坐起,正好看到安玉璇爬起,晃晃悠悠要站起来的样子。

一抹红色在千烑眼前掠过。

“璇妹妹小心!别摔了!”

啊,是那个生怕“妹妹”出事的安榆阳。

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圃。

想起来了,这是安慕庭见他差点儿死掉,专门给他休假的时候。

这一次昏倒的动静太大,连安榆阳都知道了。瞒不下去,干脆让他过来陪着安玉璇休养一段日子。

原本用来练习武术的时间,被替换成和安榆阳一起玩闹。

那是难得的一段可以放松的日子。

哪怕只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只是有的时候,潜渊居会有尸体被抬出来。

安玉璇很少去潜渊居,那地方给他的回忆并不美好,却是安榆炀待的最久的地方。

面对那些被抬走的尸体,安榆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漠然。只是每次都会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自己独处一会儿。

曾经一起相处的人离开,他大概也会觉得伤心的。

因为体会过,所以安玉璇特意绕了好大一圈去找到他。只是临到头他又生了怯意,死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是很多人不愿面对的现实。他自己都没有做好坦然面对的准备,能和安榆炀说什么?

正当要离开之时,安榆炀却从后面抱住了他。

下意识的,安玉璇就要推开他。

“别动,就这一次,你别动……”

安玉璇一愣,还从没听到安榆炀这么卑微的语气。

应该是在难过吧……安玉璇便这么让他抱着。难过的小孩儿需要安慰,他安榆炀此刻需要无声的安慰。

“我其实知道你是男的。”

“……”

安玉璇突然不想给他安慰了。

“尽管我知道,我还是想叫你一声‘妹妹’。你能允许我用跟他一样的称呼,来称呼你吗?”

安玉璇想拒绝,又莫名的不忍心,于是拒绝的话怎么都没说出来。

“有人说我又当无赖的资质,那我就今天无赖一次,叫你声‘妹妹’好了。”

安榆炀轻笑着一锤定音,安玉璇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

“玉璇妹妹。”

千烑/安玉璇:“……”

为什么会起鸡皮疙瘩?

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安榆炀略带伤感的问:“你说,奇不奇怪啊?”

【好奇怪啊。】

“我觉得好奇怪啊。”

【明明昨天还是我们眼中的活人,今天就是别人口中的死人。】

“明明昨天还是我们眼中的活人,今天就是别人口中的死人。”

“你说,奇不奇怪?”

这是安玉璇第一次知道,原来没心没肺的安榆炀也会哭。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的。

肩膀处湿湿的,已经浸湿了一块。

也许他哭过很多次,却只有这一次是被人知道的。

那天耳边的哭泣很快就结束了,安玉璇终于回头看时,他人已经不知所踪。

生活是一首曲子,那天突如其来的一声“妹妹”和一场哭泣,就像是一段不值一提的即兴演奏,被自然而然的遗忘了。

在那段日子的末尾,一只沙包被丢了进来。

多亏那只沙包,安玉璇注意到了那堵比别处要矮的墙。

这堵墙很怪,不只是因为它很矮。

安玉璇呆愣的低头看花丛里的沙包,又错愕的抬头看墙。

或许是在看墙的上空。

安玉璇非常确信,他看到了沙包飞进来的瞬间,空中一闪而过的栏杆。

而且……是鸟笼的形状。

呵,变相的嘲讽他们是笼中鸟吗?

捡起地上的沙包,安玉璇想着怎么出去。这多半是有人在外面玩儿,结果不小心扔进来的。

虽然报给大人就没有事了,但是安玉璇想出去一次,只是出去走走也好。

可是府宅太大了,光是找一个大门都费劲。

安玉璇扶着膝盖微微休息,还从来没见过府宅的大门呢,找起来真不容易。

“你这是要去哪儿?”

“!”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安玉璇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又是安榆炀。

同时又诡异的松了口气。

安玉璇对这个之前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怪不到他头上。毕竟那些人把他送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告诉过他该怎么去教别人练武。

疼得站不起来的时候,只要安玉璇说出来,就不会在鬼门关绕圈圈了。只是出于私心,安玉璇利用了他下手没轻重这一点。

经过观察,安榆炀可能只是追求新鲜感,单纯做他感兴趣的事。

所以安玉璇刻意忽略掉上一个问题,问出了这么一句:“你对出宅子有兴趣吗?”

安榆炀摩挲着下巴:“……你这是想出门却找不到路了?”

安玉璇:“???”

“我倒是知道大门在哪,只是还没碰到就被逮回去打了一顿。你的话,家主应该只是罚你跪上会儿就行了。”

这意思,早就知道了?

千烑捂住脸,这个片段他记得很清楚。

那天安榆炀了解到沙包的事,于是就把他带到大门口,甚至扶着他迈过了门槛。当安玉璇试探着往外走,安榆炀还给他一句警告:“一炷香时间为限,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告状。信不信,家主会亲自找你。”

安玉璇:“……”

信,能不信吗?

其实安榆炀说的一炷香时间已经很长了,哪怕走路速度有点慢,也足够安玉璇走到目的地再走回去了。

原本只是想把沙包随手一扔就走,毕竟这东西没多稀罕,没想到居然还有小孩子特意回来找。

“那个……沙包没有打到你吧?”

就是有点傻气,打中的话就不会出来了。

“实在对不起,没想到会把沙包扔进去的!我向您道歉!”

这是怕给家人惹祸上身才找过来的吧,居然还用敬语。真是的,他还能做些什么来给他们一个警告吗?

这都有六、七岁了吧,竟如此憨批。

那憨傻的小孩儿结结巴巴说着话,安玉璇估摸着时间快到了,直接扔下一句:“以后玩的时候注意点就行,我要回去了。”

赶紧回去的好。

结果紧赶慢赶还是被一名护院发现,上报以后两个小孩儿都被罚了。

大户人家惩罚后辈,大多是在祠堂里。安家的祠堂出奇的大,空空荡荡的一片。那供桌上的牌位密密麻麻,左右分别供家眷和夭折的子嗣,中间则是安氏的先辈,也就是历代的安家家主。

真如安榆炀所说,安玉璇只是被罚跪一个时辰,再抄五遍经书。只是他自己就惨了,先被打了一顿手板,又回来跪着。

两个小孩并排跪在一起,安玉璇偷偷看向安榆炀的手。

尽管他挨手板是在安玉璇看不见的地方,那清脆的板子着肉声也吓人的很。现在看着,安榆炀右手掌心处的肉高高肿起,那一片红里还带着青色。

不光安玉璇,千烑也惊讶,什么板子打这么狠?

“看够了吗?”

安玉璇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目光。但是想想,又犹犹豫豫的问他:“你那手……不疼吗?”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这里的地板凉,你可以把掌心对着地板,会好受点。”

安玉璇心里并不觉得安榆炀以后会是个正人君子,因为在这个家里的人,不疯魔不成活。只是现在,还是得多少适度关心一下。

“那你呢。”

“嗯?”

安榆炀转头问他:“你之前疼得快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让自己好受点?”

“??”

安玉璇反应了会儿,心里狂吼:那个时候已经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吗!?换你来我就不信你还愿意醒着!

还未回答,安榆炀就转了回去。

见人不说话,安玉璇心里一阵莫名。

对安榆炀,其实安玉璇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没什么好感,都说小动物有灵性,兔子怕成那样,肯定是安榆炀有哪里让它们感到害怕的。后来他们之间总是闹得不愉快,连现在这点关心都好像不该有一样。

之后的罚跪时间里,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结束时,就有护院把安玉璇带走。

临走的时候,安玉璇回头看了一眼,安榆炀就在那里跪着,不曾动过。

很快,安玉璇没再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休假结束,安玉璇迎来了自己的生辰日。

这个生辰日来的很突然,安玉璇收到的礼物也很突然。

安玉璇看着送到眼前的生辰礼,着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送礼的人还在等着认可,另一个观礼的人已经憋笑憋得抖若筛糠。

千烑自己围观自己的生辰礼,更是默然。

送生辰礼的是安榆阳。为这一次能给“妹妹”庆生,他铆足了劲儿的去讨好安慕庭,终于得了出去买礼物的许可。倒不是说他眼光不好所以挑的礼物差了些,实在是送的不合适。

安榆阳送了一支玉质发簪。

上等的紫罗兰玉雕刻成发簪,顶端处,镂刻的蝴蝶翩翩欲飞。

光是看这玉的颜色都知道,安榆阳是觉得和安玉璇的瞳色很像才买的。

千烑心里五味杂陈,回忆里的对话进行时,他正观察着安榆阳脸上的表情。

记忆里,这个时候的安榆阳总有哪里不对劲。

瞧了半天,除了有些走神以外没有别的不对。直到安慕庭进来。

“看来璇儿不是很满意你的礼物啊,阳儿。”

千烑看得清楚,安榆阳整个人都僵住了。而安玉璇则是专注于和安慕庭争论,并未完全注意到他的异样。

那时安慕庭有意无意纵容他的言行,近乎于无底线。如今想来,和安榆阳的异常表现有一定关系。

恰在此时,千烑注意到,安榆炀的一只手搭在了安榆阳的肩膀上。两人眼神交流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

只是这一瞬间,千烑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发现。

原来那场大火,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那天本来是非常稀松平常的,秋天很快就要过去,安玉璇照常在炭火充足的书楼里读书。如果不是他想去看看安榆阳过得如何,他大概是不会发现那冲天而起的浓烟的。

那个方向,是潜渊居。

这仅仅是开始。

祠堂、花园,甚至是几处重要的房舍都起了火。

一时间,只有安玉璇所在的书楼尚且安好。

“你还愣着做什么!?马上离开!”

安玉璇转头,安榆炀朝他跑了过来:“快跟我去祠堂找家主!剩下全听他的!”

什么都来不及问,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拉着往前跑。

在他们身后,书楼也燃起熊熊烈火。

映照在眼里,刺眼的让人感到厌恶。

“快!那边再浇上些!”

“把柴火都堆上去!”

“速度快!火把呢!”

千烑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们四处走动。

不论是护院还是侍女,竟没有一个人去救火,他们甚至在放火。

这些场景,尽管曾被他刻意的遗忘。如今再次见到,仍是印象深刻。

安榆炀带着安玉璇跑,路过一处小池塘时,他拿出两方手帕在里面浸湿。拧到半干时,两人一人一块捂住口鼻,以防吸入过多浓烟。

短暂的停留一会儿,他们又开始跑。

终于到了祠堂,漫天大火让人望而却步。安榆炀却不管不顾,拉着安玉璇往进冲。

尽管安玉璇知道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也还是下意识的闭上眼。

一片炙热过后,竟是清凉之感。

安玉璇睁开眼,祠堂内竟是完好无损。

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外面祠堂见到的火是幻术。

供桌上放着一本微微泛黄的书。安慕庭正在上香,而一头红发的安榆阳,则跪在左手边一个蒲团上。

而他旁边的安榆炀则是扔下浸湿的手帕,上前跪在右手边的蒲团上。

安玉璇不明所以,这偌大的祠堂,只有他们四个活人在这里。上好香的安慕庭转过身,满脸肃穆道:“璇儿,过来给祖宗们看看。”

看?

尽管一头雾水,安玉璇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距离安慕庭很近的时候,供桌上那本书无风而动,哗啦啦的自己翻着。

安慕庭左手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右手一把抓住安玉璇的手,将他拽到了供桌前。

他恭敬的跪在地板上,双手捧着那把鲜红匕首举过头顶,道:“安氏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安慕庭,今日把玉璇带来了。”

那书瞬间翻得更欢,甚至飘在空中,竟好似真的在看着安玉璇一般。

书页翻动间,安玉璇可以看到上面有很多字一闪而过。但出现很多的,还是“安”字。

隐隐约约的,安玉璇意识到这是安家的族谱。

——月天门 月庭庭院——

深夜时分,万辰净垂手立于庭院,静静等候着。

察觉到身后有人,万辰净头也不回:“月天人歇下了?”

那人与他并肩而立,正是万辰清:“阿兰依夫人的尸身已无异样,便歇下了。”顿了顿,他问道“你可是有什么疑虑?”

万辰净默然许久,就在万辰清以为等不到回答时,他开口了:“我其实查过千烑的来历,也曾去过返生镇。”

万辰清一惊,道:“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万辰净:“并非如此,是我当年第一次见到千烑就起了疑。”

“天灵根千年难得一遇,但是要觉醒天灵根,除非是在生命垂危之时,受到极大求生欲望刺激。这一条件极为苛刻,多少身怀天灵根之人没能过这一关。可当时的千烑,还是个五岁不到的稚童。”

“月天人声称,那时并未见到周围有活人出现。这也就意味着,谁也不知道那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才能觉醒天灵根。”

万辰清摩挲着下巴:“所以你就去了月天人捡到千烑的地方,在那片地区里找到了返生镇?”

万辰净点头:“不错,只是我并未查到任何消息。唯一打听到的,是那里的镇民们赶走了一名会控制火焰的小妖女。”

“!难道说……!”

万辰净神色愈加严肃:“我曾听闻,民间为了保证自己家里的男孩儿平安长大,会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打扮成女孩儿,甚至当成女儿养着。这样阴间的鬼差就会被骗过去,找不到人便勾不了魂。”

联想到阿兰依用刀时,那些帮助她的火焰。

万辰清推断道:“如果说千烑继承了阿兰依夫人控制火焰的能力,又被刻意扮做女孩儿养到四岁多的话——”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同时道:

“他是被那群镇民安上妖女之名赶出来的!”

——邺城 客栈——

千烑倏然睁眼,清澈透亮的紫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他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握,一只带着宫铃的银镯出现。

这手镯是上次前往返生镇时,千烑用来压制修为做伪装的法器,但真正重要的法器是宫铃。

平日里宫铃的声音就像普通铃铛,唯有用它和某个人联系时,才会发出清脆如击磬的声响。

此刻宫铃震颤,声如击磬。

一缕浅蓝色灵力在空中凝成字句。

『白枭与影已升任魔族护法——风羽飏。』

千烑对这消息并不意外,他将灵力注入宫铃,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已知晓。你打入寒读,帮我找一个叫安榆炀的人。发色鸦青,瞳色银灰,年方十六。

作者:烑烑的回忆就此短暂结束,然后,要恢复一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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