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不忍圆:雪沉沉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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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

尚缺君抱起宁昔昔的瞬间，人在水下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仁里是幽深不可测的暗，冰冷而痴狂。

海水疯狂的挤压着宁昔昔的大脑，但这次却让人愈发清醒。她看到的不再是一片片的海水向她涌来带着她向下沉沦，而是一条条金色符文刻着世间法则，而她在中间落下。

甚至尚缺也被隐匿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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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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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脑中有无形的声音响起，于是这声音也在深海里回荡。

她想她是信的。这世间有轮回而总有甚么是永不会改变的，说到底是这世间的意志使然，意志使万物生，也可灭众生。

可尚缺在旁边笑了起来，笑的神魂颠倒，一抹赤发在水中飘摇，如此模样痴狂却又足以惊艳到令众生颠倒。

“信命，这辈子休想本君如此——”

冰凉，甚至根本不存在的泪从他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尚缺破吼，嘶哑的声里是隐逸经年的痛苦，被一届文明压迫下的不甘与落寞。

他初生，无非是早开了灵智的稚子，凭什么那群人要将一届文明压给他——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命，被冠以圣子的名字，无非是让这世人以一冠冕堂皇的理由骑在他的脖子上，被人驱使而已！

凭什么他要担起一个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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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看不到尚缺的人，但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可曾想过这便是你的命——”

言出，巨变。

在尚缺的眼里，无数的海水向宁昔昔涌去带着她沉向深处，剧痛令他的手不自主的松开。而在宁昔昔眼里，那金色的符文没入她的脑海带着她走向深处，于是她得以窥探深处的秘密。

无数古铜色的齿轮浮起在海面，大小不一却都在以一统一的规律旋转。于是尚缺的脸一下变得阴沉——这么坐在齿轮上不得转出病来？

至于宁昔昔留给他的话，或许能引发他的一些思考——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命运呢？

他终究只能止步于一届自扰的俗儒而已，海水托着他上浮。透明而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这深海隔绝开来，阻止着他下沉。

下行的路只有一条，先走的人会阻断后来的人。尚缺从某些程度讲是幸运的，生前一片深海，死后在宁昔昔的识内还有一片海。

但他未能成功触到那一片大道。若是这一次窥探世事大道的人是他，那宁昔昔会魂飞魄散。

不过是世事弄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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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风起云涌无数元素被搅乱，蓝色的雪花在宁昔昔的眉间浮起，像是浮雕一般印在的她的额头。

宁昔昔的瞳仁一点点透出蓝色，印出一枚八角雪花的形状。黑色像是黎明前的暗褪去，末了只留下洗练的纯粹的蓝，不似凡间所有。

落下太多的苦泪，终会赢得一次窥探大道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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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宁昔昔的海内，无声。

雪落在这世间的众生，悄然。

火焰从宁昔昔眼中迸发，在海内燃烧，发出猎猎的声响，仿佛要将这世间的肮脏燃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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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天地间冰元素向着七宝琉璃宗汇聚，落下一道白蓝的横贯天幕。

这一夜，要惊动多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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