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绯红脸庞

哔哔，哔哔

蓝色单人床上，一根小拇指从同色被子里伸出，前后晃悠几下，机械性向上漫走。触及白色的床头柜时，便撑出一个弧度，极其艰难的向冷寂中唯一热闹的黑色bb机滑行。

蜿蜒中带出手腕，轻撑快点，房间里除了卷成一团的高孟含糊不清，以外的都成了哑巴。

高孟一脚蹬开被子，睁不开的双眼也不影响他用内心和力度表达自己的愤慨。摸索着换了堆在床头的衣服，便调动双腿，以四肢分离的奇怪姿势摆动着下床洗漱。

房间实在窄的放不下什么，一张床，一个柜子，两把椅子，一个桌。高孟的十几双鞋只好堆在床下，一两双时常还会打出头来，呼吸正对床的窗户透出的，平日闻不着的市街味。

高孟踩着出头鞋，拿脚往里一勾便是一对深闺怨妇，熟练的一塞一系，今日便算是宠幸施恩。高孟侧身越过床尾，熟练的关掉空调推开窗，微凉的风速速占领房间四角，带着情人间的喃喃低语，抚摸过高孟温热的耳垂。

高孟猛的一颤，五点半的秋天，又黑又冷。高孟快速窜进洗手间，先是接了盆热水，蓝盆上的热气不如刚才秋风多情，它只充盈着水面。

匆匆刷完牙，高孟便浸进水里，热气四面侵占，透过无孔不入的水进入高孟，高孟用了三分钟完全占据这份独有的情意，一分钟用干燥的毛巾完全抹去先前的痕迹。

温存的时间像一根香烟般短暂，高孟挎起书包便往学校飞奔。

祁中有大小两个操场，大的操场位于总学区右边带着跑道，野草和主席台。小的操场则是在重点楼的后方，跟大操场间隔着八十八级的大台阶和一条曲长的下坡。下坡旁落着所有学校都该有的小卖部和文具店还有书屋(教科书的落脚点)。

值得提的是小操场的规模，只是两个篮球场。虽然不够正式，但对于早上六点需要的跑操的高三生，没有什么比就在寝室楼下来的更方便。

高孟飞的冲进学校后门，跨上台阶，眼看还有六分钟才开始跑操，便心生闲逸。往左踩着体育馆前的空地避开正从宿舍跑出来的男男女女，慢悠悠的前往快一集合点。

老赖正在排头踮着脚伸脖子后探，远测人数。所差无几，便四处张望，不是四处环视，只不过是随意的各方向看看，以免哪个小鬼迟到了玩诈尸，突然就出现在跑操队伍。

老赖立起左脚，下意识碾碎地上未熄的烟头，抬眼就见高孟这小子，隔着小十步的距离，对着他咧嘴笑，一口大白牙，笑的老赖眼晕。

高孟避开班主任的流星脚便往后溜，一溜便是排尾。高孟仗着前无阻碍，眼神往女生排晃荡。

老赖掐着表，被风吹的稍觉得需要拉上衣服，扯着外套将自己的大圆肚尽力塞的好看，拉链直接拉到胸口，连带着跺跺脚抖抖裤子，最后再细心的将头上的无几的头发往后撇，仿佛这样同学们就看不见他脑后的荒原。

“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

高三的班级一个接一个的相应灵魂的召唤，接着长龙的向校外跑去。而高一高二的孩子则是又嫉妒又眼馋的做着伸展远动，想象六点的街道。

祁中的跑步路线多年未变，依旧是能闭着眼走准的后门起点到大学区终点的环形高速。每班都有自己的大致运动范围，快一点慢一点保持在范围内，别落在哪就不成问题。老赖呼哧着跟在队尾，和快二班的筷子老师形成运动图像的上限和下限。

高孟不紧不慢的穿插在女生队伍里，苏籽则恰恰好在他前一位。

苏籽这辈子最恨运动，明明不像是个体残，但是只要一动便身心俱疲。苏籽艰难的与这漫长的赛道做着抵抗，双腿像是灌铅，不消一会，汗出的像昨夜无声的雨，脸也红的像重重打过腮红。

不同于苏籽的难耐，高孟感到身心愉悦并且极度放松。没有什么会比在渐渐明亮的清晨，见着一颗白嫩的生桃长成饱满的水蜜桃更令人愉悦。

你试想着，这晨色渐浓，在一团黑雾里透出轻薄的光，鸟鸣叶响，混织成一段温柔的光景，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引着你低头去寻一点生机。

你不经受了诱惑，悄悄的低下头便发现有颗桃

白生生的立在那，初始你觉得它没什么好瞧的，只不过白一点，嫩一点。

但这桃开始移动，它像是故意的。明知此时的你意志薄弱，心神不定，它便仗着这光景，开始在你身边不缓不慢的散发着看看我，瞧瞧我的柔弱。

你摇头拒绝这青涩的，微苦的引诱。可是会在昏暗清晨出现的怕是与那在深夜歌唱的海妖是一类，用欲望蛊惑人心。

只见它沁出水，像承了许久的朝露。短短几分钟，它却是过了好久，久到开始成熟，开始吟唱。

你听着自然的乐章，慢慢的迷了眼，这世间就余这大胆的妖精在招摇，它先是红了那鼓起的两侧底部，像是烧着，沿着细碎的纹络，红了两侧，后又吸了天地精华，渐渐地鼓胀，怕是会直接涨破，虚虚掩着。

你见着它饱满，见着它泛出一股子清甜。你免不得咽口水，渴望咬上一小口，再不济也该因你被占据的心，而获得舔一口的权利。

“排队站好，排队站好”

美中不足，好事多磨。高孟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渴望颤动在舌尖。

老赖虽大口喘气，也不忘招呼跑到终点的快一班恢复秩序。男生团在一起，又快速散开在老赖左边排成线段，女生则是三三两两的汇集成曲线般起伏。

高孟精神振奋，身上还挂着一条半死不活的死狗。

“毛蛋，你早上嗑药？哈嘿,,,哈”

高孟抬手推开死狗的头，省得让他的喘气脏了耳朵。

“你弱爆了，狗毛”

狗毛和高孟，三年同桌，十年发小。

狗毛真名何拓，高孟曾经的娃娃亲。何拓打小什么缺德事都干，打架逃学做不良都是初中玩过的把戏，到了高中打算做个学霸，立志以帅气为标杆，以优秀为旗帜，向着全校少年的白月光全速前进。

可何拓就没掌舵的本事，打着打着就偏离航线，往洗剪吹小哥一去不复返，日常奔波在发型时尚的前线。

何拓对头发的看重程度不亚于他对数学的怨恨程度，生活就是两点一线，为头发自发牺牲，被数学主动逼死。

高孟年轻不懂事，八岁见着穿裙子的何拓走不动道。回去便是哭天喊地的要成为何拓唯一的男人，做他坚强的后盾。义无反顾的转学去做何仙女的翅膀，却发现自己仙女是个有蛋的魔王。

转过去第一天，过于幼小的高孟因为软嫩直接被魔王擒获，抓到厕所扎了两个冲天小辫穿上小粉裙，被全班男生围观，并被叫了四年的孟姑娘。

可惜何拓对高孟的统治生涯直到初二高孟涨势迅猛愣生压了何拓一头，宣告终结。而何拓在高孟的魔鬼报复下最终选择弃暗投明，抱紧大腿，乖巧做人。

何拓也是想不通，这二十分钟运动下来，高孟气不喘脸不红，反而眼睛发亮，浑身有力。不过，这就是强者吧，他只需会嘤就好。

嘤嘤嘤的何拓，不要脸的往前凑，视拒绝为无物，继续向外拱着下身用上身贴着高孟，嘴里啰啰嗦嗦。葛乐乐看着觉得这和家里的元宝(可爱的田园犬）抬腿扶树是一种表达。

“肾虚”

葛乐乐冷哼一声

“田鸡”

何拓对着葛乐乐做了个鬼脸，扒开眼皮啊开嘴，像个万舍节讨糖的小鬼，高孟啪的给了一掌。

何拓是魔王，那葛乐乐就是敢于斗争的骑士。葛乐乐和何拓做了十五的邻居，两个人的爱恨情仇拍出来算是一部动作片。

葛乐乐小何拓一个月，但比何拓更早会说话会爬，在一起的时候就欺负何拓，而何拓只会哇哇大哭。用何拓的原话，他的眼泪早为葛乐乐流光，所以现在无所畏惧。

何拓再大一点便开始计划复仇，放虫子泼冷水，男孩子会做的恶作剧全让葛乐乐体会个遍。

葛乐乐一直不满，她认为何拓破坏了她成为一个淑女的可能，是她幸福人生的重大障碍。

苏籽挽着葛乐乐，也不帮腔只是红着脸笑。她和何拓半斤八两，小二十分钟运动，她也精疲力尽。

葛乐乐回敬何拓一个同款鬼脸，两人开始互相较劲，眼神来来往往。苏籽觉得他们关系像是一块磁铁的南北极，像是两只刺猬的拥抱，看着觉的不合，实则都用自己的柔软相互包容。

“抓紧时间读书，把英语书拿出来”

老赖站在讲台上，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大约50度，侧身透过窗户看谁落在后面，谁去了厕所，眼睛微眯着。他的眼神可不像他的头发那样易于猜测，倒是比x光线更加透视，他向来以自己自备的安检系统自豪。

六点趁天色未亮，十点幸夜色浅淡，平均十五个小时的埋头苦读，日复一日，只为高中上榜。

老赖教了二十五年书，带过八届毕业班，教过的学生几千来人。化学书中的任意一章，也是千百遍的来回讲授；八十几人的教室九步长的地台，也是千百遍的往返。

见过的学生，好的，坏的，聪明的，愚笨的。都不过是师生情义，赖武尽心尽力将自己所有倾囊相授。漫长的教书生涯，他对孩子们的心态了解的一清二楚。

赖武在朗朗书声中环视这84个稚子，有的浑浑噩噩，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勤奋努力，有的天资聪颖。

高三是如何特别的一年，这一年里这些背负太多的期望，历经多年的磨炼，只待一日出鞘。可这入口太大出口太小，太多的孩子在洪流中沦为脚石，冲去他处。

赖武自知，这些孩子并不深刻理解高考的意义。他所能做的，是尽责尽职，给这些孩子最大的保护，用鞭子抽打，将退路截断。

赖武的信念正是他在教室后黑板上送给同学们的赠词:

高三的每一秒，都决定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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