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的对。”
宁母很欣慰,伸出手去摸宁瑟的头。
“但是为什么?……你和我爸经常闹离婚呢?”她顿了顿说,“为什么每次扯到孩子的抚养权上的时候,你们都抢着要弟弟呢?”
宁母的手僵在了宁瑟发顶。
“不是说恨外婆重男轻女吗?怎么你也……重男轻女呢?”宁瑟笑,这些话压在心底太久了,说出来就像卸下了一层壳一样轻松。
“瑟瑟……”
宁瑟把宁母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妈,闹离婚是因为再浓烈再至死不渝的爱,都会被时间消磨成对彼此的厌倦,厌倦日积月累,就成了厌恶。当然我很高兴你和我爸还没有上升到厌恶的层次。”
“抢着要弟弟是因为重男轻女这事儿,从来都是一代传一代的,你猜外婆小时候有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父母重男轻女?当然是有的。”宁母想抬手,被宁瑟压了下去,“妈你别急,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谈心呢。”
“就像封建社会女人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庸,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旦习惯了,就没救了。而妈妈你啊,早就没救了。”
宁瑟放开宁母的手,依旧是平淡至极的语气:“您是不是在想,我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妈您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你女儿呢。”
“我……”宁母欲言又止。
“您放心,我分的很清楚,想的也很清楚,毕竟我今年都十七了。从小时候听见你和我爸的争吵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哭,到现在这个模样,重男轻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完全可以接受啊。我当然相信你是爱我的,也知道你只是更爱宁律一点,这没什么~你也不必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宁瑟站起来,精致的五官再偏暗的灯光下更加深邃:“阿辄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只要您不费心,我依旧是您的骄傲。”
第三天,宁瑟就收拾包裹一个人回了家。
宁瑟说得对,只要她想,她就是宁家人的骄傲。高二下学期期中期末,宁瑟拿了两个全级第一,激动的宁父逢人就夸自己的好女儿。
“你之前考前十是不是根本没尽力?”宁母这样问她。
“不是啊,没尽力谈不上。”她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我就是随便考的。”
“以后一直这样,我再也不管你和肖佩辄的事了。”
“妈你做了一个人生中最明智的决定哦。”宁瑟笑,笑里几分天真无邪。
事实上,自从肖佩辄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正在逐渐变得开朗。
宁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有时候也会想这个问题。
毋庸置疑的是,她是个天才,好吧就算够不到天才的门槛,她也是个人才。小学的时候,第一名的成绩只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学生,毕竟小学的题很简单。直到上了初中乃至高中,她才慢慢发现,那些在别人看来难的要死的题,对她而言一直都是小学水平的难度。
于是,她在初一初二考了好几个第一,这种成就感让她欣喜,让她觉得自己是配得上肖佩辄的。那段时间,她经常写日记,憧憬着和阿辄的重逢,憧憬着爸妈会一直为她骄傲。
宁瑟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她从来不吃早餐。然后就遭到报应了,初二下学期的期末考场上,她胃疼的不停冒汗,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腰都直不起来,更别提拿笔计算了。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只是蜷缩在椅子上发了两小时的呆。
毫无意外,全级第一跌到七十二名。
成绩出来那天晚上,宁母的脸色很不好。
她听了名次后连单科成绩都没看,只是冷着脸问宁瑟:“你是不是学别人谈恋爱了?”
宁瑟没说话。
那次期末宁律考的还不错,进步了十七个名次,每个名次十块钱,宁父奖励了他一百七十块。
十三岁的少年眼睛里满是天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肯定在想怎么处理这一笔巨款,是和朋友出去玩呢?还是和朋友出去玩呢?
宁瑟突然间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和弟弟的奖励方式不一样呢?
我只有考了第一才会得到一百块,而他却是一个名次十块钱?
“我下次考第一,奖励是七百二十块吗?”
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宁瑟忘记了宁母当时是怎么说的,只记得大概意思是说她价值观歪曲,钻钱眼里了。
从那以后,宁瑟再也没有考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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