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深沉这件事,从来不是宁瑟可以控制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却经常微笑,在所有人眼中,宁瑟都是一个有点冷清的淑女。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样子,没有人认识那个性格阴沉,漠视所有人和事的宁瑟。
宁瑟没有朋友,她也不想交朋友,对她而言,除了肖佩辄以外,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包括宁父宁母,包括宁律,包括沉沐,甚至包括她自己。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好,太不好了简直。但就是改不过来。
宁瑟太冷静了,冷静地看待亲情,冷静地看待功名。冷静地看待和自己有关的人事,冷静地看待和自己无关的人事。所以对什么都缺少热情,而她,又在漫长的时间里开始厌倦这样的自己。
她啊,就是一个矛盾共同体。
唯有肖佩辄,宁瑟一看到他,就不冷静了。即便她觉得宁母说得对,肖佩辄确实没为她做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但她就是喜欢他。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他都喜欢他。
她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呢?喜欢到一想到他,就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后来,等到肖佩辄走后很多年,她才意识到,哪有什么为什么,哪管什么怎么会,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去喜欢某个人的。
宁瑟注定要喜欢肖佩辄的。
彼时正下着雪,宁瑟围个红围巾,站在一排墓碑前。她蹲下来,慢慢拂去面前墓碑上的雪,磨砂着面前那张照片。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要是他能对我笑一笑,我一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想起她有次盯着一个韩国男演员问肖佩辄:“你四十岁了会不会也这么帅啊?”
他伸出右手掐她的脸:“那当然比他还帅了。”
可是……
可是,我亲爱的哥哥,我亲爱的阿辄,永远留在二十二岁了。
时间快进到宁瑟大学毕业。这时候,宁瑟已经是老光棍了。
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组织聚会,她本来是没打算去的,毕竟之前的聚会她一次也没去过。
那天晚上,很久没有音信肖佩辙突然给她发消息。
上大学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宁瑟大学四年里再也没有回过槐镇,她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不再执着于他和肖佩辄的初遇,不再在执着于去那些他曾走过的路上寻找他的痕迹。
她终于坦然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阿辄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不回槐镇,自然也就见不到肖佩辄了。
也怪她当时年少不更事,非要跑到槐镇去找这么个肖佩辄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幼稚又难过。
她只是从他朋友圈里的照片上看着他一路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的岁月,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地笑了。
照片上的他经常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眼角眉峰上那一点点跟阿辄的相似之处,终是慢慢隐没在时光里了。
宁瑟想起肖佩辄跟他说起他有个弟弟时的神情,既温柔又骄傲,似乎还带点别的什么情绪,直到后来过了很久,宁瑟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羡慕”。他给她看弟弟小时候的照片,宁瑟说跟你有点像哎!
他说:“毕竟是同一个爸嘛。”
那是个周末,阳光很好,他送她回家。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也有很多是关于他的弟弟的。
他说:“小姑娘要好好读书,不过不要太累,累了你哥哥会心疼的。”
他说:“我们家瑟瑟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值得被所有人喜欢。”
他说:“啊对了,我那个便宜弟弟哦,名字也叫肖佩辙,不过是南辕北辙的‘辙’。真是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取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宁瑟觉得他今天话真的好多,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她喜欢听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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