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迷雾之中,一座广阔庄园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
整个庄园被一排如腐烂汁液般的深绿色荆棘围绕着,而其中各色花草穿插其间,从上往下俯视就像一个死去的巨人,身子已经烂得五彩斑斓。
这时,一双手戴着手套,轻轻抚过地上流着脓浆的花朵。“今天过得好吗,孩子们?”那双手的主人——顶着一头金橙色头发的女人,微笑着问候道。
她继续前行着,路过的花草都有了生命般给她让路,除了几棵小小的咬人草立在路边,不时咬一下她的衣角。
“好啦好啦,孩子们,我的衣服可不好吃。”她伸手摸了摸那些咬人草——十个手指都被咬了一口,“你们就好好期待明晚的大餐吧。不过现在,我要先去一趟地窖,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
她轻轻提起裙边,悄然离去,园中再次被寂静笼罩。她悄然步入庄园中央古堡的后门中,顺着青黑砖块垒成的旋转阶梯缓缓下降。直到周围的火把越来越少,直到完全黑暗时,她才停了下来,走向闪耀着诡丽蓝光的房间中。
不,那不是单纯的房间。
那是至少三四层楼见方的大地窖,被幽蓝的火光微微照亮,层层叠叠的方柜和圆柜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大迷宫,她走进去时,柜子上摆着的各色水晶和奇特的骸骨就围住了她。而四周的墙上,各镶了一块满墙的化石。
而在两排柜子之间,一位高大瘦削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手中的一个形似章鱼的小雕像。她悄悄走近,也探头观看着。
“茉莉?”那男人注意到身后的另一个呼吸,将水晶轻轻放回柜子上,向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看看我多么愚蠢啊,只顾着欣赏这神奇的艺术品,却没注意到我最最美丽的宝物已经来到我身边了。”
“喔,威尔。你总能给我别样的惊喜。那是你新的收藏吗?”茉莉微笑着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是的,它来自一座风暴眼中的沉船。我正要配合高度腐败的骸骨,作为最真诚的赠礼送给戈麦斯·亚当斯先生。”威尔解释道,“他明天要先行来访,在你的园中挑选一些最美丽的玫瑰,剪去花朵送给莫蒂西亚夫人。”
“我早就准备好了,威尔。还记得那时候吗?在我们的婚礼上,是戈麦斯他们作为家人出席的。”茉莉凝望着他,陷入回忆之中,“那时,几乎没人愿意接纳我嫁入亚当斯家族,成为他们的一员,除了他们。看啊,我金橙色的头发,红润的脸颊,白云一样的白裙子,那样子简直……太‘正常’了,我甚至不会击剑。”
“喔,那是天大的误解!这明明是腐烂脓浆一样的橙色,是流干血液肉块的红,是剔净血肉白骨的白。我的魔女,我愿用我的剑去守护我们的一生。”威尔轻轻抚摸她软软的长发。
“然后,在那场婚礼上,你拿着藏了戒指的咬人草送给我时,台下忽然坐满了宾客。我立刻明白,戈麦斯他们帮我们做了什么。”茉莉摘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像他所说的,‘瞧,帕戈斯利也是一头金发,也不会击剑,不会马刀玛祖卡,可握着炸弹拯救家人不是也很强大吗?‘比起这句话,婚礼上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茉莉眯着眼睛,紧紧握着戒指,嘴角掩藏不住笑意,像个新婚的少女。威尔则握住了她的双手:“所以,我们要准备最精巧的礼物,和最深刻的折磨送给我们最珍贵的家人。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送给我的魔女一件礼物。”
未等茉莉反应过来,威尔就手捧她的脸颊,抬起她的头,然后轻轻凑过去在她唇上落下唇齿相依的深深一吻。
茉莉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差点靠在身后的展示柜上,威尔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抱着她,让她站起来。“这动作你总是如此熟练,威尔。”茉莉佯装不悦。
“是啊,我的茉莉。我已经在心里这样吻了你千百次……”威尔环着她的腰,带她穿过层层展示柜向前,“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最深处。”
“林勃之海。”
他们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深潭边,长满苔藓和海草的内壁与围着它的展示柜的风格截然不同。引人注目的是,里面游动着几只尖牙利齿的海兽,其中一只正仰头盯着水面上的二人。
“晚上好,克鲁姆先生,尼尼达小姐。”威尔向几只海兽问好,“我的茉莉,今天是他们从深深的海中来到这里,见证这神圣的一刻——在直通世界上最深海沟的林勃之海边,扬帆而行的舵手抛弃他的船锚,亲吻世界上最妖艳的毒草。”
“哦,威尔……”茉莉身子前倾,看得入迷,“这可真是浪漫,我想我早已陷入你比这海水还要深沉的爱意中了。”
“那么,我们就这么做吧。”威尔挽着她的手坐在苔藓四散的地上,而后微微转头,彼此的气息在口中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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