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欢只是想借给她穿穿,并没有想要真的送给她,但看到孟清脸上的笑,她没有说出来,也随着孟清露出了笑。
换好裙子,郁欢找到了梳子和毛巾,将孟清的头发擦干,然后再帮她重新梳起一个漂亮的马尾,孟清又变回了公主。
之后两个人抱着梦清换下来的衣服,到院里的水龙头下,花了整个下午才将那套揉皱的白衬衣和白裙子挂上铁丝。晾衣的铁丝杆下,两个人蹲在青石板上支起下巴,盯着衣服,巴望着快些干。
而那天,她们最终还是没等到衣服干,太阳偏西的时候,衣服上还在滴水,天快黑的时候,孟清被一个满脸焦急神色的妇人接走,那套没有晾干的衣裙就被遗落在了郁欢门前的晾衣铁丝上。
在后来的几个月里,郁欢再也没有见过孟清,她没有机会讨回自己的连衣裙,只能将孟清遗落在她那里的衣裙放进了衣柜。
九月,奶奶要带她去学校报到了,虽然已经秋风四起,但她坚持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一套衣服__孟清的衣服。
当走进那扇建筑严谨的军区学校大门时,郁欢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一个中年男人领着迎面走来的孟清,而更戏剧性的是,孟清竟然也穿着她的裙子,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然后隔着操场笑得咧开了嘴。
“是孟主任呀。”奶奶对那个领着孟清的男人感到有些意外。
孟军很礼貌的冲奶奶微笑点头,走进了一些,说:“我已经不是主任了,您还是叫我小军吧,您以前都这么叫的。”
奶奶浑浊的眼里闪过些光,又迅速暗淡下去,最后仍是以“孟先生”为称谓,同孟清闲聊了几句后,带着郁欢去报到处办手续。
没多少意外,郁欢和孟清成了同班同学,却不是同桌,因为军区子弟学校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所有学生的座位都是由老师按照身高一手安排。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因为孟清比郁欢要高出半个头,孟清一直坐在郁欢后面,四排的位置,就因为这一点,孟清总在回家的路上,抱怨郁欢长得太慢,否则她们就可以坐在一起。
兴许是孟清的抱怨听他太多,郁欢的身体觉得必须得来自爆发性的反抗,就在四年级的上半学期,郁欢的个头突然猛涨了起来,仅三个月就赶上了,一直高自己半头的孟清。
在后面的同学投诉了几次之后,班主任终于将郁欢调了座位,而且调后了四排,虽然依旧不是孟清的同桌,但她们的桌子之间只隔着一条走道,这对于花费了四年来相互张望的两个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亲近了。为了庆祝不再隔着四排座位,郁欢将平时用小毛票一点点攒起来的私房钱拿了出来,在郁城那条步行街上的糖果店买了五颗大白兔奶糖。
她把两颗糖给了孟清,两颗留给了奶奶,一颗给了自己。
孟清在三天后才无意间知道这糖的来历,她当时就特别心疼郁欢,然后拖着郁欢跑到了那家糖果店,吵着闹着让老板将那些小毛票还给郁欢。
第二天孟清没来上课,郁欢一放学就想去孟清家里看看她,走到每天分手的路口时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孟清的家在哪里。
“郁欢。”孟清,突然从路边的树干后跳出来,一身白色雪纺裙,头上是水晶蝴蝶发卡,美丽如公主。
“郁欢,这个给你。”孟清跑过来,从背后伸出手。
郁欢看向她的手就看到了那一叠一毛两毛的小钞和两颗大白兔奶糖。
“这些是你的宝贝,你要好好留着。”孟清将糖和钱塞回了郁欢手里,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很多年后,市面上再也找不到那种按“毛”计算的商品了,但那叠见证着郁欢过往的童年和小毛票依旧一张不少的留在了一起,即使是后来去了美国,她依然一张不落。
孟清的两颗糖被留下了,郁欢的一颗糖也被留下了,几年后郁欢发现,竟然连奶奶的那两颗糖也被留下来了。那时候的大白兔奶糖已经被阿尔卑斯奶糖瓜分了大半市场,大白兔奶糖面临着停产的危机,郁欢捧着奶奶留下的那两颗糖,哭倒在苏卿远怀里,苏卿远一遍又一遍的为郁欢拭干泪水,郁欢一遍又一遍地继续泪流满面。
欢歌犹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