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正式结束了,我也踏上了新的征程――八年级,说实话挺期待和赵梦生相遇的,但是又有点害怕 ,毕竟我们有一个暑假没有联系了(那时候通讯工具还没现在发达,我们家才有了一部手机,更别说拥有属于自己私人的通讯方式了)。由于暑假补习所带来的自信让我很是期待这一年自己的成长,但是还是自我按捺住了肢体流露出来的窃喜。新的开始我也和七年级的时候一样,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的空位上,搜寻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我又发现了杜超杰。觉得从一开始的好感到后来自己的主动放弃,直至后来的不记得,又到如今的再次相遇让人觉得真是不可思议。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对于这种缘分的出现让我心乱如麻,毕竟每个年级有六个班,而连着三年都一个班的概率是二百一十六分之一。但是对于这份感情我也只是犹豫,毕竟那时候的好感只是有点喜欢,至于接触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也就真的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我还是保持着那份属于同学之间的距离。而后我又发现了唐丁悦,真的是久旱逢甘雨呀,我们很快的就建立起了我们暑假之前的亲密友谊。有时候觉的人的关系真的是挺复杂的,那些玩的比较好的在经历了一段分离之后,即使再见面好像也难以回到从前的状态了。而那些曾经互不理睬的人却变得亲密无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或许我们都无法改变时间的仓促以及时间所带给我们的巨大改变。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有一点点龅牙的中年妇女―教我们语文,犀利的眼神带着勃勃的野心。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个脑门闪亮的秃头中年男子,在摆脱了史振宁的逐级追击之后我竟有点失落了。我们的英语老师是个说话有点垮的娇小的文艺小青年,为师很尽职。这一年我们又开展了一门重要的课程――物理,我们的物理老师是一个每天都要化妆的精致的中年妇女,但是如果你听过她的课,你会知道什么叫热情洋溢,未老先衰。你永远不知道老师每次是按什么调换座位的,我们就像任人摆布的棋子,最终坐在了老师认为的最佳位置。很开心我的左边是唐丁悦,这对于我们的友谊来说真的可以算得上锦上添花了,我的右边是一个叫做高米迪的女生,后来我们班主任说分不清我们两个,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我想我们两个很好区分呀,她比我高一点、瘦一点、黑一点、文静好多好多点。哪有这么不像的双胞胎呀,但是后来学了生物就知道了是有这样的双胞胎的,叫做异卵双胞胎。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你怀疑并不代表是事实。可能是有人填补了心中的悲伤,也让我渐渐忘记了暑假前与赵梦生的约定,对于没有遇见赵梦生突然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暑假的延续一样,只是有丁悦在旁边陪着我我就真的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开心了。由于上课我们两个经常做小动作被班主任点了很多次名,现在觉得自己那时候为了开心玩耍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呀!最终我们班主任对我们的难以管教彻底失去了耐心,把我和一个女生调换了座位,以至于我和我们班的一个叫做朱宇的男生成了同桌,那时候有种被贬的感觉,而且也想不通为什么老师只把我自己调走呢?一下子也就变得不怎么想说话了。我和朱宇平常也没怎么说过话,现在也想不到什么话题,毕竟我就像那种谁家都嫌弃的小孩,我不理他他也不好意思理我,以免被老师盯上。那段时间我挺安静的,然后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了,那应该属于八年级的平缓期:没有压力,自我努力。
那个初秋,由于我三伯父要和我三伯母闹离婚,让我奶奶帮他们看一下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家养的那条藏獒就开了扑向了我奶奶,这些都是我听说的,我只记得我放学回家听到我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狂奔到奶奶家,她躺在床上,本来就单薄的身子躺在那凹陷的床上几乎看不出人来。看着胳膊上还有手上的包扎,泪刷的就流了出来。我姑姑和我三伯母也在旁边,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站在旁边,没有责怪三伯母也没有责怪他们家的那条藏獒,他们嘴上说着要把它杀了,可是杀了又能怎么样呢?但是不杀心里的怨气真的不会削减,后来我母亲、我姑姑还有我三伯母她们出去了,我看着我奶奶流泪了,也不敢握着她的手,因为上面都是伤口,她也很虚弱,就像是《老人与海》里面的老人一样,经过和马林鱼的搏斗,她赢了,但是她的半条命也没了呀。看着奶奶闭着眼睛想要休息,我也就出去了,我听到我母亲说话。
母亲:你看咱娘瘦的,躺在床上都看不出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对我母亲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可是我并不想回家,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满心都是悲伤,眼眶憋满了泪水。我在奶奶家门口的水泥板上坐了下来,我四杰爷看到上面有一个人看着像我就问
四杰爷:米琪吗?在这干嘛?
我一动不动也不理会他,我想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没有一个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地方呢?
慢慢的奶奶恢复了,也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起大伯父的生活(大伯父一只眼睛看不见,也没有娶媳妇,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看到有别人丢的矿泉水瓶也还会捡、有好吃的还会留给我们。可是她并没有真正的恢复,只不过没有成为儿女的负担而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因为什么,奶奶被查出得了肝癌。其实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奶奶拍的片子上面显示肝部有异常,那时候说是瘤,后来医生说是误诊,并没有什么大病。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奶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程度,才去拍的片子,才把这个结果告诉我们。
奶奶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开始在这几个儿子家轮流,轮流照顾并不是说他们这几个儿子不孝顺,只能说每个人家都想尽孝,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刚开始是在我三伯父家住的,我们星期天就会去看奶奶和她聊天,那时候她还可以下床走路。后来快过年了是搬到我们家,我、我弟弟、我姐姐、我父亲我们都去接我奶奶,我记得她的包裹并没有多少,是他们三个拿的,我搀着奶奶走的很慢,在路口她看到一个瓶子还想要弯腰去捡,我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后来我也忘记了把它丢在我家里的哪个角落了,我们家是刚盖好的房子,墙壁都还没有装修,凉气也稍微大一些,所以为了不让奶奶受凉也方便我们对她的照顾,奶奶、我、姐姐我们三个人一间小屋子,我和姐姐睡在一张大板床上,奶奶睡在旁边的床上,她的床头是个放东西的小桌子,旁边是个电热扇,整个屋子只剩下一小点的地方,那时候也快过年了,我们也都放假了,就和奶奶闲聊呀,就聊她的过去呀,她给我们讲那时候她当闺女的时候鬼子进村,她们把脸上抹上锅灰;她给我们讲那时候我们家有一大片果树:苹果树、杏树、桃树;她给我们讲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老奶奶脾气古怪、不疼孙子;她给我们讲我爸爸他们这几个兄弟小时候的事情;她给我们讲我爸妈的相亲史……有时候也带她下床活动活动,老躺在床上也不好,但是活动范围就是在屋内,怕她身体抵抗不了外面的寒冷。那时候问她要看什么电视的时候,她总是说看孙猴。她并不知道那时候的电视不是说想看什么就会播什么的,我就一个一个的换台,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看孙猴,我也没有问。
我们对于奶奶的照顾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但是总是会有意外发生。有次我带着奶奶上厕所,就搀着她到离厕所不远的地方,突然我也想上厕所,等到奶奶在方便的时候我就赶快跑到厕所里去,等到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奶奶的额头上流血了,我想是她方便好之后她想自己起来,可能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前倾了一下,正好那儿有块盖房丢在那儿的碎砖头,就栽在了上面,然后我就赶紧对我母亲说叫医生来家里帮她缝上。直到现在我还觉得上了年纪的人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那些摔骨折或者得了一次大病的老人已经到了鬼门关了,就等着黑白无常点名了。后来听她们说这个病疼起来是要命的,怕老人受不了,但是我奶奶在我们家住的那段日子我从未见奶奶因为忍受痛苦而表现出来狰狞的表情,她一直都很慈祥,很和蔼。但是就是那次医生来我家我听见我母亲和他的交谈。
村医:这个病很痛苦到时候要是实在疼的不行给我打电话,不行就打安乐死。
#母亲:嗯……
我很害怕,但是我无能为力……。后来就轮到了我二伯父家,我们两家也不知道刚开始是因为什么,反正从我记事起就不说话,偶尔还会有小摩擦,我的奶奶去了他们家,听说是堂哥来接的奶奶,那时候已经开学了。后来有天母亲对我们说
母亲:今天你姑姑说让你们去看看你奶奶,她想你们了。
我(高米琪)……
姐姐(高米乐)……
母亲:去的话端碗肉还有饺子。
我还是想去的
姐姐(高米乐):不去他们家……
我也在姐姐这坚定的选择下动摇了,我们那天晚上没有去,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会成为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有天放学我看到我二伯父带了一个老太太,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奶奶,可是我自行车追不上他的电瓶车,可是我还是要拼命的追,直到后来成为一大片模糊的黑点消失在我的眼前。后来听我母亲说那个老太太是我二伯母的母亲时我才发现我其实是很想念我奶奶的。可是我并没有勇气去表达我的想法,直到后来再也没有机会。
那时候是4月份左右,那天的夕阳格外的温柔明亮,我还是和往常一样骑着车回家,在村口我就看到我弟弟站在奶奶家门口,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但是还是在弟弟那停了下来听他说
弟弟:奶奶死了
那一瞬间我的腿是软的,我把自行车扎好,走进那个我无数次讨要好吃的的院子,挺清冷的,只有几个办事的,我朝屋子走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父亲,他哭的像个孩子,两眼通红。而后是我三伯父、我大伯父他们都在那个黑色的棺材边肆无忌惮的哭,哭得好像是找不到妈妈的孩子,我看了二伯父一眼,满眼眶的泪水,他必须坚强,来料理后事。我愣了一眼,我三伯母说
三伯母: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家吧
我走了,我们家门上贴着黄纸,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骑的自行车,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把它扎在院子里的,我只记得我奔向厕所,蹲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泪,像是下雨天止不住的漏雨一样,痛恨自己那时候所做的决定。后来我姐姐回来,经过一番闹腾,她们最终又看了一遍我奶奶的遗体,而我根本毫不知情。小时候看对电视都要蒙着被子的我长大了胆子也并没有见长,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记得有天晚上母亲让给我大伯父带些饭,顺便叫父亲回家吃饭,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希望我能够遇到奶奶的魂魄。我到那里,看到大伯父边哭边给奶奶烧纸,父亲和三伯父也在哭。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一天他们会不会也像奶奶一样往那儿一躺不再理我们了呢。第二天上午三伯父哭晕过去了,人散了了之后我父亲就对我们三个说
父亲: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大学。
我们三个都狠狠地点点头。埋葬奶奶的那天,风特别大,别人说是因为她不想走,我想那大概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会是什么呢?希望她的儿子相爱而不是想杀?还是希望我们的家族能够富强壮大?还是希望我们这些子孙都能给她争气?还是都有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想她想到哭,然后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枕头湿湿的,鼻子囔囔的。有时候会梦到在我们要埋她的时候她又活过来的梦。我知道在我心里她一直在,直至今天也还在,只不过不那么频繁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我希望梦到你,奶奶。
在我们家这仿佛成了一个不能触碰的话题,就连我母亲说我长得像我奶奶我都能瞬间流眼泪。每次看到那些慈祥的老太太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我的奶奶,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想清楚了好多,不要给你爱的人身后名,要让她活着的时候满是幸福,觉得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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