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生死,在逃过死亡的必然结局的同时,也跳过了生的资格,成为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罢了。
……
“呦,大蛇丸。”
最是熟悉的深蓝色在手里的药剂管上倒映了一瞬,随之也倒映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蛇丸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唇瓣,并不震惊的转过身背靠着桌子,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周边的最熟悉的人。
“卿,我还是喜欢他叫我的蛇叔。”
“那是阿卿,并不是我。”
卿轻笑了两声,随手拿起桌上的药剂互相倒腾,然后看着两股液体交融产生一阵烟雾后就没什么其他变化,无聊的再度放下,侧头看着大蛇丸肆意打量自己的眼神。
随着他手里的动作,手腕上的一只白色圆环的手环也随之动了动,微微的抬起头,竟然是一只小蛇,它冲着大蛇丸吐了吐舌头算是在打招呼后,又继续的环着自己的尾巴继续沉睡。
“他还是死了啊。”
“没有。”卿弯起笑容的微微低下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他只是选择了光,去往他所想前进的道路,他没有死。”
“那真好,你的选择也会像他一样吗?”大蛇丸浅笑的看着卿出神的模样,金色一向慑人的竖瞳里宠溺轻而易见,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是在佐助之前最早转动起来的风车,并且风从未停下。
“不,我选择了与他相反的路,但我依旧相信光。”卿肆笑着,也不在意大蛇丸对他寄予另一个人的思念,毕竟这样的眼神他看的多了,在带土的眼里,停顿了一会,卿在找回的部分记忆中开口,“当年他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那个问题啊…
大蛇丸没有立即的回复卿的话,只是垂着眸伸出腥长的舌头滑过唇瓣,似是在回想着什么,思绪也逐渐飘向远方。
三代日斩老师曾经在大蛇丸第一次发现白蛇蜕下的皮后说过,白蛇是幸运与再生的象征。
“或许你父母正在某处投胎转生,为了某一天能与长大后的你再次相聚。”
“那会是哪一天呢?”
“这个啊,就不知道了。”
那时还是个孩童的大蛇丸看着手里被风吹的微微拂动的蛇皮,轻弯起笑容,并且在心底里暗自滋生了一个想法。
我想再次见到父母…但是如果他们来晚了,我已经死去了该怎么办…那就活得久一点吧…活得再久一点…直到见到父母为止。
可人太过于脆弱了,在这战争四起的年代中,活着成了一种奢望,大蛇丸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重要的或是不重要的,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在看到他们的尸体,看到周边人的悲伤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生命没有意义,如果有,那只存在于生命永恒的时候。
这时大蛇丸突然想起了阿卿,那个讨所有人喜欢的孩子,可他当不了忍者,他会比所有人都容易死,因为他太脆弱了,无论是他的幼小,还是他的无能。
“蛇叔!”
大蛇丸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去找了阿卿,他想让他变得强一些,利用自己的研究,如果成功的话,阿卿就能活的比别人更久。
但如果失败了呢…
并没有失败的结果,因为大蛇丸根本就没有开始过,这个被他认为是最弱小的孩子其实比所有人都强,深蓝的颜色从阿卿的眼里淡下,大蛇丸第一次的对这孩子的成长起了浓烈的兴趣。
人活着本来没有什么意义,但只要活下去就能发现有意思的事物,比如大蛇丸发现了阿卿,并看着他成长。
大蛇丸喜欢把自己变成风,去带动风车的转动,他也曾想用自己这阵风让阿卿转动起来,可他渐渐的发现,阿卿这个风车似乎并不需要他。
“明明蛇蝎总是混为一谈的,为什么你们两个就总是不合呢?”
大蛇丸低沉着笑了两声,抬手按在年幼的阿卿头上,顺势和身旁的搭档蝎互相望了一眼,自然也是蝎率先厌恶的撇开头。
其实大蛇丸并没有很讨厌蝎,对于这种什么感情他并不在意,因为没有意义,拥有太多感情的话,失去时会太过痛苦,多年之后的大蛇丸看到卿的存在后,突然觉得他和自己应该是同一类人。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去拥有,只要从不接受他人的感情,那么就不会有失去时痛苦的那一天。
但阿卿和两人便不一样,大蛇丸看着月不断传回来的消息,看着阿卿每去到一个地方便会与每一个地方的人产生羁绊,阿卿总是毫不自知的把每一个对他好的人放在心上,毫不拒绝的接受了每个人的感情。
他肯定会比任何人都痛苦吧,在失去这些的时候…
“蛇叔,为什么你想要永生呢?”
大蛇丸一直以为阿卿会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永远都不问他,其实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等到阿卿来问自己,多年后的今天,阿卿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时,大蛇丸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沉默了一瞬,大蛇丸又开始纠结起了阿卿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阿卿近来的情报,大概猜到了是因为蝎死了吧,那个和自己一样追求长生的人。
“那只蝎子的死让你感触良多吗?阿卿。”
“我想他把自己变成傀儡,也许是为了等他已经死去的父母回来,他最讨厌等待,可是他却等了他的父母一辈子。”
大蛇丸沉眸看着阿卿,习惯性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这时他才发现,当初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长大成人了,时间过的还真快。
“他…等到了吗?”
“等到了,他心甘情愿的死在了他父母的傀儡下。”阿卿轻笑着抬眼看向蛇叔,也看到了他此时不太对径的模样,沉默了一会,阿卿又继续说到,“蛇叔呢?蛇叔是为了等谁?”
也许和他一样,是在等父母吧,至少…
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我只是想把世上所有的忍术学会。”
最后大蛇丸还是如同对所有人解释一样的向阿卿解释了一遍,早已经不是孩童的他清楚,也明白三代当时的话也许只是在哄骗自己,他永远都等不到与父母重逢的时候,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永生呢。
大蛇丸看了看依旧笑靥如花的阿卿,轻笑着揽过阿卿的肩膀在他的脸上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有趣的看着阿卿从一开始的跳开嫌弃,到现在的淡定拿出纸巾擦拭。
大概是为了看像阿卿一样的风车转动吧,但从未停过风的阿卿虽然让大蛇丸很喜欢,可却也像知道结局后的无趣,所以大蛇丸又找了第二个风车,宇智波佐助,并且享受起了等待风起的乐趣。
阿卿越来越少出现在大蛇丸的面前了,看着每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都是卿,大蛇丸突然有了一种阿卿的风要停了的感觉,不…不是,吹向阿卿的风从未停下,只是阿卿这架风车自己不想继续转动了而已。
因为累了吗?
失去了太多的人。
早就猜到了,拥有太多不必要的感情,失去时会太过痛苦的,明明一直被人说着冷血无情的话,其实阿卿是最多情的人,多情到愿意为了他人舍弃生命。
“谢谢你,蛇叔。”
再次见到阿卿,大蛇丸告诉他尸鬼封尽的解法已经找到了,感受着阿卿伏在自己背上的感动与哭泣,大蛇丸也勾起笑容的无奈着,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却是被自己养大的孩子,都是已经比自己还高的人了,还总是哭哭啼啼的。
尸鬼封尽的解法其实大蛇丸一直都在寻找,不止是因为他想解开自己被封印的双手,更大的原因是他曾经答应过阿卿,他会把四代复活,这是阿卿跟随自己离开的缘由,自己这样做也算是把四代的孩子从身边夺走占为己有的一点私心道歉吧。
“蛇叔,你的永生已经达到了,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是阿卿离开告别时说的话,大蛇丸不知道的是,这次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聊天了。
“什么?”
“作为永生的代价,你会看着身边所有重要的人从自己身边逝去…蛇叔,为什么这样你还是想要永生呢?”
大蛇丸愣了愣神,随即伸出舌头在唇瓣上舔舐过,勾起浅笑的看着满脸认真的阿卿,也清楚他肯定是不信自己说的学忍术的理由了。
“下次告诉你。”
但好像已经没有下次了…
难得的收到阿卿用小蛇传来的消息,大蛇丸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的身体,也同样看了眼穿着晓服还依旧来自己基地里,美名其曰阿卿让她保护好自己别死的月,随手把小蛇扔给月。
“去找阿卿吧,你是阿卿的人,不用保护我。”
大蛇丸知道月肯定会选择去找阿卿的,哪怕她奉阿卿的命令来保护自己,在有阿卿的选择里,她绝对会选择阿卿,无论对错,月离开后的没几天,大蛇丸听着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嘴角也扬起了计谋开始的笑容。
最后一次的见面,大蛇丸刚从佐助的身体里出来就看到了满脸伤心欲绝悲切的阿卿,对了,鼬是他很重要的人,要是他死了的话,阿卿肯定也会很伤心吧,大蛇丸看了眼似乎对自己怨恨很深的鼬,沉了沉眸,也就任由他封印自己了,反正…
他死不了。
但大蛇丸没想到的是阿卿却因此死了,用来测量阿卿生命的小蛇也死了,隐藏在仅剩的咒印者红豆身体里的大蛇丸暗自叹息了一声,无论他做什么,那架风车还是停下了呢,任由风如何的吹,他也依旧不想继续转动了。
依照复活自己的佐助要求秽土转生四影出来后,大蛇丸也轻笑的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四代,阿卿的父亲。
“水门,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带走了你的孩子是我不对,但阿卿是自愿和我走的,并且我也把他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好歹他也叫了我一辈子的蛇叔。”
跟随着香磷水月重吾与兜救治着佐助时,大蛇丸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下意识的环顾周围却是什么人也没看到,他重新转过头看着佐助,嘴角轻轻扬起,那个停下的风车好像由别人接替的重新转起了。
像是阿卿又不是阿卿,像是卿又不是卿。
他是谁呢…
算了,只要风车能够继续转动,他还能唤自己一声蛇叔,这也便够了。
……
“为什么即便看到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难过,你也要想着永生呢…蛇叔。”
也许是一直没等到大蛇丸的回答,以为他忘了这件事,卿再一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并且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唤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为了看重新转动起来的风车是什么样子的。”也为了能再次听到那声许久都没听起的轻唤,大蛇丸缓步走到卿的身边,抬手揉搓着他的头发,就好像是在碰着阿卿一样,“你可不会闲来找我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恢复我失去的所有记忆,植入也好,想起也罢,我希望我能记得,记得所有,你可以做到吗?蛇叔。”
“可以。”
只要你想,我就什么都能为你做到…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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