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暗度陈仓

“哎，感觉恪殿下走了，有些失落。”

“咦，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俺还以为就俺一个人呢。”

……

城门处围观的百姓在黑流看不见后，纷纷议论着，面露遗憾，三三两两散去回城。

秦怀玉领着其他兄弟，直接驾马去了老兵营。

杨妃寝宫。

李愔正返回来，看到母妃还是九月初，就披着披风站在别院门口，忙小跑过去：“娘，你还生着病呢，我扶你回去，今早大哥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可是揪着我的耳朵让我保护好娘。”

杨如意摸了摸二子的头。

昨夜大儿子在宫内陪了她一夜。

“娘没事。”杨如意说道，她身体的缘故，不能去皇城送别，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觉得站在这里，望着宫外的方向，就不那么牵挂了。

好像离二子就近了。

……

帝后二人回到太极宫暖阁，皇帝坐下后，拿起奏章又扔下，喝了口茶，皱眉生气道：“这茶汤怎么是冰凉的！”

皇后也正好在喝茶，听到后苦笑摇头：“二哥你就别迁怒下面的人了，这茶汤是刚刚送上的，恪儿离开，你心中不高兴就说出来，就我们两人，又没有外人。”

“其实我也觉得，这宫内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的。”

哼！

皇帝哼了一声，拿起奏折假意看着：“那混球离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就是个惹祸精，给我惹出多少麻烦，现在好了，滚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有的人呐，在的时候你觉得他烦，可忽然走了，就觉得冷冷清清，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不是滋味……”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故意说着，往外走去。

李世民的唇角抽抽，这话分明就是在揶揄他的。

“观音婢，你去哪儿？”

“臣妾回后宫，也不烦陛下了，顺便去看看如意，你现在不能去看望她，我这个做皇后的，主官后宫一切事宜，关心后宫，那些人不会发现什么的。”

“好吧。”李世民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确不方便表现出对杨如意的过分关心。

因为在那些士族人眼中，李恪是被贬就藩吐谷浑的。

李恪母子是失去了帝心。

疏远李恪母子，恰恰是在保护他们。

长孙无垢离开不多时，王德拿着一封奏折匆匆走进来：“陛下，中书省呈上来的折子，需要陛下亲自批示。”

李世民吩咐道：“你给朕念念，都有那些事情。”

“是。”

“第一道折子是长孙宰相上书，请求册封太子妃。”

李世民微微皱眉。

王德瞧了瞧，观察皇帝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说道：“第二道折子是雍州刺史苏亶的请罪折子。”

“这些时日为苏婵儿求情的人多吗？”

“多，中书省都给压下了。”

李世民冷笑一下，略作沉吟吩咐道：“夺苏亶官职、封爵，苏亶及苏婵儿流放吐谷浑，没有朝廷恩准，永生不得离开吐谷浑！”

皇帝这是发邪火？

王德心中琢磨着。

“封侯君集之女，侯海棠为太子妃、封太原王氏王珪之女王婉容魏王正妃！”

王德本以为顺势还要册封吴王李恪的正妃，可这时皇帝摆手说道：“去传旨吧。”

天黑后。

两道旨意便传遍长安城。

晚上，太子府。

“拜见岳父。”李承乾在侯君集面前执晚辈之礼。

侯君集连忙避开：“太子万万使不得。”除掉苏婵儿这个威胁，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此刻尽管心中高兴，侯君集也不敢有僭越之处。

“好了，不要相互推辞了，都坐下吧。”长孙无忌笑着开口说道。

等待众人落座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得凝重：“承乾，今后要多和青雀走动，你们是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你要用兄长的魄力、能力说服青雀放弃争储的念头，改为支持你。”

皇帝对另一个外甥的封赏、册封等等一系列事情，令长孙无忌更加不安了。

他不想看着外甥相互对立。

更引发背后关陇集团和并州士族的分裂。

长孙无忌以及很多人都看出士族分裂的预兆。

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皇帝和李恪暗中的谋划。

针对的是士族。

所有人都过分的聚焦在储位之争上，觉得皇帝此举是对太子不满，有意培养李泰。

而这恰恰只是表象。

皇帝的剑，真正指向的是他们士族。

如果看透了皇帝的真实用意，或许长孙无忌以及他背后的关陇士族，就不会想着从李泰身上着手。

而是会直接向皇帝施加压力了。

这便是皇帝和李恪想要的效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士族聚焦点必须在争储之上。

在皇子身上。

决不能在皇帝身上。

一旦聚集在皇帝身上，就是帝王和士族的直接冲突。

会重现当初杨广和士族对立，最后到相互伤害的境地。

如今皇帝只需要置身事外，不断借助争储，挑拨双方，让双方的仇恨不断加深，损耗双方的实力。

让双方的仇恨弥合不了。

提及李泰，李承乾的脸色就变黑，愤怒道：“舅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和他现在，虽为亲兄弟，可他却视我为仇敌！”

“承乾，为何吴王李恪可以做到！”

“你为何就做不到？”

“青雀对李恪的尊重，比对你这个亲大哥都要更甚几分，你难道就没有反思过吗？”

“还有，李恪就藩离开，为什么你没有去送他，陛下对此事怎么想？”

李承乾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他去了，只是看到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来送李恪，一时心生嫉妒，所以没有出现。

“承乾知错了。”

……

“爷爷，过段时间，家族押运往西域的那批货物，莺莺想亲自去一趟。”崔府，崔莺莺请示道。

崔宗伯放下手中论语，看着孙女，询问道：“你不是去送货，你是想去看李恪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爷爷的一双慧眼。”崔莺莺嘻嘻撒娇一笑，然后变得郑重：“爷爷，我总觉得吐谷浑看似蛮荒，却绝非那位恪殿下的陨落之地。”

“莺莺，你想多了，不说关陇集团还有针对他的动作，就是失去帝心这一项，他也无望争储了。”

“那爷爷如何解释，陛下为何将苏亶父女流放吐谷浑呢？”

“为何偏偏是吐谷浑，不能是幽州、亦或是益州？”

“你虽然聪明，商贾之道的天赋横竖色，可到底还年轻，这就是帝王心术。”

“自古以来，帝王多猜忌，皇帝也不例外，他始终对那句李代桃僵，杨花满天下心存顾虑。”

“将苏氏父女流放吐谷浑，就是在试探那位殿下。”

“这样吗？”崔莺莺光洁好看的额头微微皱起。

崔宗伯说道：“这样吧，若是那位恪殿下在吐谷浑站住了脚，你就去一趟，替爷爷瞧瞧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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