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面色阴晴不定变幻着。
这个决定十分难下。
“侯将军,难道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李承乾询问道。
侯君集摇头道:“还有一个办法,领军去积石山,去投奔吴王,只是现在土门关恐怕也并不安全。"
侯君集久经沙场。
虽然对土门关方向的具体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也只有在他们攻破大非川时,收到了李恪拿下土门关的消息。
他却记住了里面一条信息。
吐蕃陈兵百里之外!
以他的经验判断,一旦他们的消息被松赞知晓,松赞一定会展开进攻。
“太子、将军。”
刘仁轨忽然开口:“不若由末将带领军队,吸引敌军往土门关方向撤退。将军带领军中好手向高昌撤军。"
“太子和将军前往高昌寻求高昌援兵,反攻吐谷浑。”
李承乾听得不由眼睛一亮。
继而看向侯君集。
侯君集深深看了眼刘仁轨,点头同意:“这个办法不错。”
“仁轨,我希望你去了土门关,能够不听从李恪的命令,最好你能取得指挥权,纵使不能,你也要……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李承乾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
刘仁轨领悟了。
李承乾是想要他取代李恪,纵使不成,哪怕让李恪一样狼狈。
这一战,李恪的风头太盛。
太子输的太惨。
双方对比,太子颜面无存。
“末将明白。”刘仁轨大声应道。
随后李承乾在侯君集率领一百军中好手,悄悄脱离大军,反其道而行,往西北方向奔逃。
刘仁轨目视李承乾离开。
他不敢与李承乾同行。
此番征讨,他的罪责也十分大。
李承乾、侯君集这些人身份不一般,纵使责罚,最多不过是丢官去职。
他若被责罚,恐是人头落地。
他至少要保住剩下的大军,若是能够在土门关夺取统兵权,并且在守土门关立下战功,或可功过相抵。
直到看不到李承乾一行百人的身影,刘仁轨勒马转向,喝令道:“转向西南,加速赶往土门关!”
两支狼狈溃军,引着将近四万吐谷浑精锐,一路尘土飞扬,往土门关方向逃窜。
这个时候,李恪还在紧张的等待慕容孝隽。
“赫连将军,还没有慕容孝隽的消息吗?”帅府大堂,程处默急切询问。
同样的问题,这几日,赫连铁男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他苦笑摇头道:“赫连部所有子民都已经接到命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大哥,你说慕容孝隽这个王八蛋到底去哪儿了?”程处默焦躁道:“按照行程,慕容孝隽应该早抵达土门关了!”
秦怀玉看向李恪。
李恪背对着他们,抬头盯着地图,那个位置正是大非川。
大非川?
秦怀玉心中思索,眼睛顿时瞪大。
“报!陛下信使!”
帅府外,一斥候举着黄明圣旨小跑着进来。
等众人起身,信使已经进入大堂,气喘吁吁展开圣旨就宣读:“陛下旨意,吐谷浑败军之将慕容孝隽重新夺取大非川….
“……命左岭路吴王恪,率领左岭路军,精诚团结,守住土门关,为朝廷争取时间,重新攻占大非川。”
“吴王恪,只需防守七天,朝廷有信心,七日之内,攻克大非川!”
兄弟们的面色均都十分不好看。
他们担心的最坏结果还是出现了!
“叔玉,安排这位兄弟下去休息。”李恪接过圣旨吩咐道。
他重新看完圣旨,走回长条形会议桌主位。
将圣旨放下,面色严肃道:“和我们的预估差不多,大非川还是丢了,而且圣旨都来了,我们除了死守,没有其他选择了。”
“怀玉。”
哗啦!
秦怀玉立刻起身。
“大夏河的一千守军不需要了,你亲自去大夏河,将守军撤回来,记住,大摇大摆的撤退,一定要让松赞的细作看的真真切切。"
“是!”
“表弟。”
长孙冲起身。
“你作为我的使者,前往吐蕃大营,告诉松赞,两日后,我约他在大夏河见面!”
“表哥,你是想尽可能拖延时间?”长孙冲询问道。
李恪点头,解释道:“我们需要时间准备的更仔细一些,就看松赞给不给面子。”
“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恪最后看向赫连铁男,他苦笑说道:“赫连将军,如今的局势你也知道,我们十分被动,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你们的防范会有所加强。"
“城内所有赫连部贵族,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必须待在家中,一应生活所需,由我的人负责。”
“我唯一可以给你承诺的就是这一战,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大唐一方!”
“若是赫连将军敢赌一个未来,我可以保证,将来打下吐谷浑后,朝廷推行的任何惠及疆域范围内的政策,你赫连部与中原境内的唐人一样待遇。”
“并且我保举赫连将军一个副节度使的职务!”
“这是我李恪,能够开出最大筹码!”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李恪晓得这个道理。
赫连铁男苦笑说道:“恪殿下真是小人也做的,君子也做的,不过我相信恪殿下你的承诺!”
与李恪相处数日,赫连铁男发现这位皇子并不难交往,而且也值得信任。
“多谢赫连将军的信任,现在我需要赫连将军命令散落在积石山西北部的部族,前出打探我方溃军的情况,如若遇到,尽可能帮助他们进入土门关。”
溃军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而且他也需要兵力。
“请将军放心,我马上就布置,我让族中最好的斥候,深入吐谷浑腹心寻找!”赫连铁男起身拱手道。
“拜托将军了!”
“大哥,一旦吐蕃猛攻,我们这点人,恐怕连两日都守不住吧?"
“而若是溃兵往土门关方向逃来,那么吐谷浑的大军也会蜂拥而来。"
……
赫连铁男一走,兄弟们就再也忍不住,面露忧容纷纷发言。
“谁让我们现在不是长安城内肆意的小公爷呢,身在军中,就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们现在身份必须做的事情。"
李恪郑重说道:“何况现在我们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一旦我们从土门关撤出,就凭松赞对我们的恨意,还不得像野狗一样咬着我们?’
众人沉默。
“怕什么,大哥说的平平淡淡,他一定有信心守住!”牛禄挽起袖子,大声嚷嚷。
“反正我们拿下土门关,已经名扬天下,就算死也值了!”
“什么死不死,之前我能踩小蛮子的小红脸,这一次我还要踩!"
……
当众人忽然爆发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后,李恪笑了,他吩咐道:“你们立刻出城,给我把大墩山,以及土门关附近的树木全都砍了,做成鹿角,土门关外一百米范围,相隔一米一排鹿角,剩下的都给我运到城内。"
“大哥,大墩山的树木砍光,不利于要塞防守呀。”牛禄提醒道。
李恪笑道:“松赞若是攻城,就是志在土门关,他可以放火烧山,我们那夜之所以不敢放火烧山,是火光一起,我们就全都暴露了。"
“在敌境,别指望松赞会珍惜这些坛坛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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