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齐王被抓回来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好像就是在今天抵达长安,不过具体时间不清楚。”
“齐王造反,让朝廷在辽东的投入前功尽弃。”
“这是谁说的?现在不是还在调查吗?”
“什么调查,好些天以前就有宫内传出消息,就是齐王造反!”
……
随着李佑即将抵达长安,一股不好的谣言开始在长安城喧嚣。
宫内。
戴胄等人看着长孙无忌从太极宫出来,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结伴踱步走出官房。
杜如晦等人不由得微微皱眉。
王珪笑着询问道:“裴炎他们回到吏部后,应该开始抓紧时间做最后的综合评定了吧?眼看着到年关了,这考核乱糟糟的事情,还是早先处理完的好,大家也可以松口气。”
杜如晦点了点头。
他在琢磨王珪这句话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这中书省官房内,每一句话的背后,或许都有着某种目的。
“几位,有没有人要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这场雪下了之后,浑身僵硬的难受。”房玄龄笑着提议道。
褚亮立刻响应:“我早想出去了,一起一起。”
杜如晦也笑着缓缓起身。
唐俭看着三人踱步离开,又看了眼坐在一边,好似睡着了杨师道。
大唐中书省的格局,现在还真是诡异。
“老大人,褚大人这棵草,在这个冬天,西北风下,一边倒啊。”唐俭不高不低的低声感叹一句。
王珪知道唐俭在提醒褚亮已经跟房杜抱团了。
加以睡着了的杨师道听到唐俭这句‘西北风下一边倒’的评价,不由感到好笑。
紧接着继续装睡。
三人出来之后,房玄龄看了眼在远处的长孙无忌等人,说道:“王珪是在提醒你,如果这一次考核,吏部可以对江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南士族、并州系是可以在接下来站在吴王一边。”
“王珪为何要对杜大人说这些话?”褚亮不由惊愕道。
杜如晦飒然一笑,拢在袖中的手摊了摊:“忘记了,我现在被许多人认为是继岑文本那个腹黑不要脸的杀神之后,朝堂上的第二恪党。”
闻言,褚亮不由一笑,也随即明白了。
不过他很快面色变得严肃:“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这第一件事清查天下吏治,就是树新风,立规矩。”
“王珪看似好意,实则包藏祸心!”
“清查第一天的规矩,如果因为这次交易而坏了,今后这规矩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清查吏治,就会变成一种形式!”
杜如晦听闻后恍然大悟,王珪对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一时间还真的没有回过神。
他仔细分析点头:“并州和江南士族如今隐隐已经形成盟友关系了,你的分析不错。”
“吴王这次回朝,压力会很大啊!”杜如晦感慨之余,扭头看了另一边的长孙无忌等人。
“辅机,陛下什么意思,有没有试探出来,他到底要不要严惩齐王?”刘洎急切地询问道。
严惩李佑,才能把李恪拉下水。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陛下没有任何的表露,具体的态度还不知道。”
戴胄沉吟道:“长安中那些士族子弟们,对齐王李佑充满了怨恨,他们许多挚友就是因为齐王的缘故,在辽东被吴王不分青红皂白斩首,心中有些怨气,恐怕会在齐王入城之际,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
长孙无忌看了眼戴胄,心中暗骂一句老东西。
戴胄他们分明就是没有得到他的首肯之下,就暗自撺掇了这件事情。
什么士子子弟为挚友鸣冤不平。
说白了,就是要在李佑入城之际,羞辱李佑。
让李佑在见陛下之前,失去一颗平常心。
失去理智。
这几个人抓住了李佑易怒、毛躁的性格了。
他有些不满这些人善做主张,不过他倒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急切。
算了。
长孙无忌没有在这件事情发表意见,转移话题说道:“承乾要回来了,这个结果恐怕他还会不满意。”
“我想让几位老大人其中一人去陇右先见一见承乾。”
“他回来后,保持沉默!”
“无论李佑是否真的造反,他这个做兄长的,纵使不求情,但也绝对不能落井下石。”
“我们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让承乾出头,陛下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
“上一次太极宫门外逼陛下改封吴王,那不会涉及性命,这一次不同,几位老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辅机你就放心吧。”
……
戴胄等人心悦诚服的笑着点头。
临近中午之际。
押解李佑的队伍缓缓进入长安城。
百姓在两边旁观,窃窃私语议论着。
“李佑!”
就在队伍行进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冲出来,站在入城车马道上,指着李佑愤怒大骂道:“你自己野心勃勃,谋逆造反,你害死了我们多少士族同仁挚友,他们都是被你牵连,被吴王滥杀的!”
“他们死了,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子,你就不需要死吗!”
话中,这位士族年轻人将手中的烂菜叶子砸向李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我的挚友要被你牵连致死,而你李佑却活着。”
“必须严惩齐王李佑!”
……
瞬间,有更多的年轻锦衣人冲出来,将鸡蛋、烂菜叶子扔向李佑。
御林军紧急围在李佑面前。
魏叔玉面色漆黑,与程处默对视一眼。
都是鸡蛋和烂菜叶子,就连一块石头都没有?
如此愤怒,怎么可能连一块石头都不扔呢!
这分明就是预谋策划!
连刺杀齐王这种借口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不给他们机会!
如果有人敢扔石头,他们就可以以刺杀的名义进行反击。
李佑低着头,承受着辱骂和烂菜叶子,手缓缓攥紧,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这些人阻拦御林军,违反长安的通行规则,马上进行驱散!”魏叔玉冷着脸对御林军校尉说道。
校尉有些犹豫,能在御林军担任校尉,至少见识还是有的,这些人明显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放肆!”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响起,只见李泰骑马从朱雀街里面的出城车马道疾驰而来,他身后一队长安府衙衙役小跑跟着。
还有李治和李愔也跟着来了。
“来人,把这些违反长安通行规则,造成混乱的家伙抓去长安府监牢!”李泰黑着脸喝令道。
衙役冲了上去就抓人。
李泰一直带着长安府衙役护送李佑到皇城城门外。
他看着李佑入皇城。
在看着周围跟上来,之前被唬住,没敢出面的士族人。
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他出面是看在皇兄李恪的面子上,而非李佑那个混蛋。
当然,他李泰也是在维护皇权的面子。
这群人别有目的的同时,也是在践踏皇权!
李泰目光遍及周围人,心中阴冷暗道:“如果有一天本王坐上那个位置,本王一定杀绝你们这些猪狗奴才!”
皇宫内。
长孙无忌等人站在官房的窗户里面,看着御林军押送着李佑往太极宫的方向走去。
李世民同样也面色复杂的在暖阁看着。
这个混账东西,给他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待会你们父子好好谈,不要发脾气。”长孙无垢叮嘱提醒一句起身往外走去。
在诸多皇子中,除了李恪那个玩世不恭的混账孩子外,就算她的亲子都对她颇有怨言,更别说其他皇子了。
李佑在阴氏的教导下,对她这个皇后表面尊崇,可内心中十分的抵触。
长孙无垢很清楚,她在这里,会让李佑心里不舒服,继而可能说出什么冲动的话。
“拜见母后。”在门口相遇,李佑作揖拜道。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低声提醒道:“不要犟嘴,有什么事,你只要哭就行了。”
李佑诧异的看了眼长孙无垢。
这话和皇兄教他的一模一样。
“滚进来!”就在此时,暖阁内传出李世民愤怒的呵斥声。
“去吧。”
李佑低着头走了进去。
哗啦!
迎面飞来的就是一张折子:“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是要造我的反吗!”
“现在我就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们父子!旁边挂这剑,你去走过去,拔剑拔出来!”
长孙无垢在外面听到丈夫愤怒的声音,不由无奈苦笑。
曾今斗来斗去,斗到了只能用刀剑解决,坐下了一生都要愧疚的事情,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儿女做出同样的事情。
这就好像提醒他们一样,亲自把他们快要忘记的伤疤揭开,血淋淋的,让他们直面。
她能理解丈夫为何千叮咛万嘱咐,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不过发怒不可怕,可怕的是冷静。
长孙无垢倒是不担心了,带着侍女离开。
“现在怎么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李世民走到李佑面前,又快步在暖阁的地方来回踱步,就像失去方寸一般。
然后一个健步来到挂剑的墙边,从剑架取下剑。
当啷!
甩手扔在地上,面色赤红,呵斥道:“捡起来!拔剑拔出来!”
“当初你爹我就是这样走入太极宫的,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你来!我给你们做了一个好榜样,你来!”
“让朕看看!”
“父皇,我愿赌服输。”李佑想按照皇兄教他的哭,可他忽然发现,在他渴望得到重视的父皇面前,他竟然哭不出来。
他可以在皇兄面前委屈的哭,可是他在父皇面前就是做不到!
“愿赌服输!”李世民被这句话气急了,上去一脚踹到李佑:“你愿赌服输!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品性,都是你那个娘从小教你的对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可真会教自己的儿子!”
长孙无垢绝对没有想到,这对父子都是心中有拧巴的人。
李佑从小就没有得到父爱,渴望得到,所以他极力的表现,以前各种犯错想要引起李世民的注意。
后来努力做事。
可真当有机会向父亲说出心中的委屈之际,他又倔强的不愿说出。
李世民则因为自己曾经犯得错误,李佑那一声愿赌服输刺激,将他隐藏在最深处的悔恨、愧疚全都翻了出来。
“你无能!你不是愿赌服输!”
“儿臣是无能,儿臣就不该犹豫,儿臣应该在掌握辽东的时候,立即进攻幽州,恐怕儿臣现在已经在洛阳登基称帝,与父皇隔潼关争夺天下了!”李佑入城受到的屈辱,加上心中的叛逆,跪着任凭李世民踢打,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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