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沐白: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里相会了。
成功晋升为星罗帝国的太子的戴沐白苦笑一声,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对史莱克八怪恰到好处的追忆、思念。
回到史莱克学院后,即使七人发现莫忘失去踪影,亦没有太过诧异——至少明面上如此。而他们当时也识时务地不谈对方的悄然离去,反而定下了五年之约。
而离原定的五年仍有些日子,除却宁荣荣和奥斯卡的史莱克五怪,已在这间看似不起眼的小酒馆不期而遇,把酒言欢。
马红俊:嘻嘻......兄弟们,我也不客气,就问一句:你们的神考进度如何?
马红俊故作不在意地抛出敏感问题,在众人汇集的目光下,却仍旧只能尴尬地擦了擦鼻尖。
正值缄默之时,唐三徒然以夸张的姿态大笑几声,尽露胜利者风态。
唐三:不瞒各位,我已经到第三考了!
戴沐白:什么?
听到比自己年纪小的唐三竟已超过自己的进度,戴沐白的面色陷入了一瞬间的阴沉,随即恢复如常,笑着贺喜对方。
戴沐白:小三真是天赋出众啊。
马红俊:是啊!三哥,我现在还停留在第一考呢——
马红俊像是想通过恰到好处的自嘲,带动现场略显诡异的气氛,奈何他人根本不买账,就沉默着定定望向他,一时间把他置于尴尬而无地自容的处境之中。
最终,身为史莱克学院的队长的戴沐白叹了口气,只能再次主动打破僵局
戴沐白:这次回来,诸位除了神考,又有何打算?去其他魂师学院担任老师,在大斗魂场参赛,还是加入其他势力?
唐三:戴老大!
出人意料地,先前一直维持着温文尔雅形象的唐三蓦地变了脸色,径自站起身来,首次在旧人面前表露了激烈的情绪。
唐三:诸位,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你们忘记了,在被武魂殿的黄金一代羞辱一番过后,他们甚至不由分说地囚禁了史莱克德高望重的师长们!难道,这仇恨,你们可以忘记......?!
戴沐白:小三,你......这可就误会了。
说到这里,戴沐白须臾顿下了。他幽暗的视线直直地望向面前的三弟,一字一语皆要用尽全身的克制力,才不会泄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家伙,摆明在使用无聊的激将法,就是要将原本可以独善其身的他和竹清蹚入这趟浑水!
是了,唐三的父亲昊天斗罗虽名义上被驱出了昊天宗,与宗门一刀两断,可谁知道事实是否真的如传闻一般?再说,只要唐三拥有这层血缘关系,那他与昊天宗的缘是永久断不了的。
如此看来,他的偏向就颇为明显了,这也很易令人联想到昊天宗历来与武魂的结下的那不共戴天的仇怨。
好,真不愧是团结一致的史莱克啊!就连他最为信任的三弟,这时候竟亦千方百计地算计他,想成为世间大局的棋手,以象征着星罗王室的棋子为他自己铺路?
真有一手挑拨离间!
可惜,附和已出,此时再作迂回,反而会自取其辱。事到如今,戴沐白只得强颜欢笑,尝试不去思考这混乱的一切。
不过,不得不说,即便是他本人,也必要佩服唐三如今杰出的口才。数年不见,对方似是专门为此训练过,谈吐间渐渐多了几分官僚公式化的口吻,却又让人无法轻易挑出差错。
几句毫无新意的激励后,除了显然燃起斗志的马红俊以外,他人的反应皆是冷漠寡淡,甚至不愿礼貌地装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为此,唐三的面色也不算太好,他清了清喉咙,心中估量着何时须赶回月轩——
“这几位侠士?”
陌生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唐三因此动作一滞,扫了眼其余几人同样惊诧的神色,勉强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身笑道。
唐三:这位——
他不由得停了几息,实在不知如何称呼对方。
事实上,这也不是他的过错——一身冉冉白衣,身形纤瘦而匀称,斗笠下是一张较为白净的面,拥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一时之间,很难使他人成功判断对方的真实性别。
当然,唐三的反应也很迅速,瞥了眼来者腰边的剑鞘,他温和地笑道。
唐三:这位剑客,所谓何事?
他清楚,某些武魂是剑的人虽被大众广泛称为魂师,但独爱“剑客”的身份,像是有莫名其妙的执念似的。在不知对方来意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来者似是没有顾虑到他思及的种种要点,仅仅无谓地笑了笑。
“或许有些冒昧,可听见诸位先前的话题,在下亦有些话不吐不快。此处人多口杂,何不移步详谈?”
说这话时,他不仅面对着唐三,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戴沐白等人身上,态度是无可挑剔的恭敬。
听他这样说,身为史莱克灵魂的唐三眯了眯眼,打量着剑客的视线中更多了一丝狐疑和警惕——他的记性可不差,方才他们讨论的不正是武魂殿这几年来的暴行?
这人恰好在这个时刻出现,又要说些什么?他究竟诚心相邀,抑或心怀不轨,想通过把他们交给武魂殿的举动换取荣华富贵?若这真是他的打算,那可就别怪自己没手下留情了。
唐三漠然地注视着依旧噙笑的剑客,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最终仍是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走进了阔大的包厢之内。见他动作毫无拖泥带水,其余几人迟疑片刻后也决心跟上二人的脚步,在刚才那桌上随手掷了几枚银子,便匆匆踏入包厢内。
唐三:阁下为何遮遮掩掩,作小人姿态,不开门见山?
戴沐白眸光微动,他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唐三语气中的傲慢和不屑,明显对剑客的行为报以敌意。他挑起了眉,轻轻拍了拍唐三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姿态恍若真成了旧日的史莱克老大,明面上的名分始终压“三弟”一头,又令得唐三无从挑刺,只默默忍下怨气。
一边的二人则恍如未曾留意到二人间的无声交锋——马红俊顾着将圆桌上的菜肴扫荡干净,朱竹清则默然不语地垂下头,并未对自己的未婚夫表露出过多的亲昵。
全程见证这好戏的剑客悄然弯起了眉眼,仿佛在愉悦地见证舞台上耍玩小球的跳梁小丑,随即却敛起笑意:“我并非有意卖关子,奈何这事隐秘,实在不得不闭门静谈......”
唐三“噢”了一声,倒稍稍收起了轻蔑,波动不定的魂力粗略扫过包间,以确认无人偷听。
唐三:既然如此,那便说吧。
“几位魂师,可是要去报复武魂殿——先不要这么快视我为敌,”察觉到几人倏然凝固、聚焦的狠戾目光,白衣剑客不急不躁地勾了勾唇角,脸色却在下一刻沉下去,“在下不才,但与武魂殿的血海深仇......誓不敢忘也!”
听到最后一句话,唐三的面色微微缓和,他连忙出声,不经意间打断了一边戴沐白的询问,令对方不禁暗了暗眸色——当然,即便他留意到这一点,亦不会多加在意,最多不过一声冷嗤罢了。
唐三:血海深仇?听说武魂殿现在管理清明,甚得民心,哪来什么仇怨?难不成......你是在胡编乱造?
剑客面色骤变,拍案而起,澄净的水蓝眼眸中不复笑意,低沉的声线代表对方正死死压抑着怒火:“我可以接受你不相信我这陌生人,但不能忍受你污蔑我故事的真确性!”
戴沐白:光凭一把嘴,谁都会胡说,若不拿出些证据来......我们可不会在意你。
戴沐白终于找到机会插入话题,双瞳中一时间不停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让一般魂师都看得胆战心惊。然那剑客并没有对此报以太多注意力,甚至要竭力压下心中的鄙夷,神情云淡风轻。
“证据?全家人都死了,算证据么?”
剑客的手紧攥成拳,于宽大的衣袖之下微微颤动着:“怎么,这就是几位待他人的态度?一开始便质问证据.....哈哈,早就在他们放的一把火中烧了个彻透!”
紧接着,剑客阖上双眼,刻意压抑着胸膛的起伏,对在场的其余四位怒目而视:“如果几位不相信我所言,那就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们就此别过——”
唐三:等等!
戴沐白:小三,你——?
在戴沐白难以置信的来回扫视中,唐三立即止住了剑客正欲起身离去的动作,态度简直如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似的,原本浮露在面上的怀疑、猜忌,在愧疚和识得天涯沦落人的欢喜之间来回转变。
唐三:这位侠客,请留步!方才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兹事重大,实在不容随意对待。不知阁下究竟有何打算?
那白衣剑客脚步稍顿,神色狐疑地转过身来,打量的目光在几人间来回游走。几息后,剑客叹了口气,拾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杯中温醇茶水:“......世事反复无常,灭门一事犹在眼前,我如今却不知何去何从。”
简而言之,无路可去。
戴沐白:我观阁下气概豪爽,实力亦不俗,不若加入我们?我虽不才,但......
对方迟疑片刻,似乎正在思索是否应坦言真实身份——星罗帝国的当朝太子。然而,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唐三已然插入话题。
唐三:放心吧,这位侠客!我乃昊天宗子弟,定会为武魂殿迫害过的无辜之人讨回公道!
唐三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刚刚才在识海中萌芽的谎言娓娓道来——他当然明晓唐昊当年已宣称与昊天宗一刀两断,可宗门之情谁又说得准?再说,利用武魂殿敌对宗门弟子的身份,可以令自己的说辞更有可信度,对方也更容易放下不必要的戒心。
而见到唐三为了博取对方的信任而主动揭露真实身份,尽管理智告诫戴沐白莫要如此冲动,可他依然按捺不住与他相争的念头,煞时站起身来。
戴沐白:不错。身为星罗帝国的太子,我也会尽己所能。
马红俊:咳咳......既然戴老大和三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朱竹清敛眉低首,本打算作沉默不语状,却没料到发表完意见的三人均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斟酌一二,稍稍颔首,亦表决意。
朱竹清:与武魂殿总要有个了结。
听到四人或于冲动间许下的承诺,剑客微微一怔,随后不禁面露喜色,笑道:“几位实力皆是不俗,再加上二位的身份,推翻武魂殿暴政指日可待啊!”
唐三本欲大声附和,下一瞬却又顾忌到饭店里的有心人,只得低声道。
唐三:那我们便不必迟疑了。这位侠客,我等皆出自天斗帝国的魂师学院,曾在魂师学院大赛时定下五年之约......不如该时我们六人再聚于此处,商讨此事?
手指一下下地敲打着木质桌面,剑客淡然的目光扫过心中各有算计的昔日同窗,坦然一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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