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既然要追查博浪的下落,为什么不活捉了李子龙?他要是嘴硬就大刑伺候,不信他不说。”
对此西厂提督汪植的解释是,“要换成一般人的确要活捉,但他是李子龙,此妖道懂些旁门左道迷惑心智,对这等图谋不轨之人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保护好陛下。”
李子龙伏诛后被圣上下令曝尸两日,形似残忍却是很有效,曾经拥护李子龙的人一个个都不吭声,生怕自己被发现和他沾上关系。
李子龙被杀,博浪的下落也成了迷,毕竟是核心武备兵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找,尽管汪植搜查过李子龙名下所有的住宅,查封了非法产业充公,还是没有找到博浪的痕迹。
时间拖得越久,情势就越被动,汪植很清楚他这次是真遇到难题了,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按照固安郡主交代的,她和王宪与李子龙勾结,将私制的博浪转交给李子龙后,原本是要用这些博浪毁了京城。
既然在李子龙藏身的地方没有发现博浪,那博浪或许不在京城,或者已经被埋到京城的各个角落就等着人触动它们。
固安郡主曾经画了幅画,就是京城藏匿的博浪的地点图,汪植带着暗卫们一个个的翻找过,发现它们不过都是些半成品。
——
西厂大牢内,汪植正倚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着清茶,可气氛却异常的紧张,连丁容都猜不透他们督公在想什么。
“郡主难道不该解释解释这半成品吗?”汪植幽深的看着牢里默不作声的固安郡主。
“不说话?无妨…”汪植笑的意味深长。招呼着丁容上前:“王宪不是还在牢里固安着么,你去把他绑上刑架上。”丁容授意便去忙碌。
固安郡主听汪植这么吩咐一下子站了起来慌张地扒着牢门,神情急切而愤恨:“汪植,你不过是那个人的一条狗,竟敢这么羞辱皇家宗室。”
听了这话汪植反而笑了出来,语气轻蔑而嘲讽:“恼羞成怒了?郡主认为自己做的事还能厚着颜面在此自称皇家宗室?”
固安郡主一下子没了气势,只恨恨的瞪着这个心狠手辣的少年。
“郡主虽然没见过西厂审问犯人,但也应该听过吧,从前西厂不为难你只是觉得你还算识相,但如今你这么耍我们,那西厂也会怎么狠怎么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打女人,你若是再这样装哑巴…或者说的有一丝一毫的假话,他就替你受着。”汪植指了指刑架上的王宪笑得人畜无害。
固安郡主瞪大了双眼,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露出惊惧的神色。
“你就不怕皇上他追究你…”说话的声音有些虚,自己也有些犹豫。
汪植轻笑一声:“你威胁我也没用,郡主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吧,我看王宪的身子骨也受不住这些玩意…”
固安郡主绝望的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出声:“李子龙在京城藏的博浪是用来迷惑你们的,真正的博浪应该在他的党羽那里,我知道的其中一个人,你拿笔纸来,我试试画出个大致样貌。”
……
“此人经常找李子龙要钱,他这个人用钱要么是花天酒地,要么是进出赌坊,你们自己找吧。”
汪植看着画中的人像不说话,示意丁容过来将画纸递给他:“你去让番子们多印刷些按图抓人,让人盯紧京城的歌坊赌坊,欢意楼也要盯紧。”
丁容接过来图纸没有立刻走开,凑近督公耳边小声劝告:“督公您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夫人让我告诉您她这几天和您一起留在西厂……”
汪植听了后开始有些惊诧,随即不自觉搓了搓脸颊笑的很宠溺:“夫人什么时候来这?”
丁容看着督公没之前绷的那么紧也就放心下来,回话时语气里掺杂着笑意:“督公,夫人就在厨房,肯定是夫人担心督公才这么寸步不离…”
“这还用你说。”汪植虽是这样却没有像以往提点丁容的“多嘴”。反而眉宇间多了分柔和。
汪植出了大牢后径直去了厨房,他的小姑娘正捣鼓什么呢?
番子们聚成一团堵着门口,一个个探着脖子往屋里瞧。
汪植在门外看着他的喽啰们眼巴巴的挤弄着也没往前凑和,难得这么安静下来耐心等待。
冬儿见自家的夫君竟然被堵到外面而且还老老实实的就在那等着,好乖啊…
“夫君!”冬儿踮起脚尖冲着外面的汪植招手,番子们听到他们督公夫人喊“夫君”顿时就反应过来,那不是在叫督公大人么!
原本聚成一团的番子一下子哄散地跑开,哈…只要跑得快督公就看不见他。
“冬儿在做什么呢?”汪植伸手轻轻擦掉小姑娘脸上的灰一边柔声低语。
“你坐着,我去把东西端来。”
汪植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出了神,冬儿回来时手里端着碗,原来是小姑娘做了粥!
“你尝尝,这是隋大哥教我的,我看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心情也不好,我就问隋大哥学了它,可以降火安神的。”冬儿满眼期待的等着他吃了这些。
汪植也不拂了小姑娘的美意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吧。
冬儿低头揪了揪衣裳心事重重的,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夫君,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别送我走好么?”
汪植身形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姑娘:“隋州给你说了?”
冬儿叹了叹气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我,可我希望不管接下来发生任何事,我都能看到你,第一时间得到你的消息,而不是把我送出京城,所有危险你都一个人面对。”
“陛下要举行迎春大典,到时候我肯定要随行保护圣上,那李子龙同党藏的博浪还没找出来,万一他们……那天晚上的刺客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冬儿,京城随时都有灭城的风险,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其实他也不想离开小姑娘啊…
冬儿眼睛里闪着泪光,紧紧握着她的夫君的手想再争取一下。
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来,冬儿努力的开心地微笑:“我不想走,这次你别替我做决定好吗?我保证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除了让我离开你都好。”
听着他的冬儿说出这种话,汪植很心疼小姑娘,终于还是不忍心拒绝了她。
“过些日子我让贾逵送你去润青那,家里能不回就不回。等风波过了我去接你。”
“好啊!冬儿听夫君的。”汪植看着小姑娘爽快的答应下来感觉自己是中了美人的苦肉计,罢了,这世上也只有小姑娘能让他这么沉迷。
丁容领着番子们辗转跑了京城的所有青楼赌坊,日夜轮守换岗。
毕竟要找个从未谋面的人是不可能一蹴而就,是不可能一逮一个准的。
所以凡是与画中人相似的都被暗中抓起来,最后从几十个人当中对比后才挑出和画像最相似的。
“督公,他招了。”深夜里汪植与丁容还在牢里,那个同党突然被抓来肯定来不及想对策,趁热打铁逼问他,丁容得了他们党羽的地点。
“让番子们准备好,今晚要端了他们的老巢”汪植下了令后让丁容绑了李子龙同党,带着一大帮番子偷袭围剿。
汪植和丁容他们领着番子离开西厂的时候,冬儿没有出来,就在窗口凝望着那个黑色蟒服的少年,她的夫君,待人走了之后,冬儿转身回到榻上,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夫君会回来。
深夜里,汪植领着丁容和番子们趁着月光进入敌人腹地,出其不意,一个个的守卫喽啰被放倒在地。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自己领地突然在这三更半夜里被人偷袭,站岗的守卫在打瞌睡时就被摸了脖子。
很快敌窝里就乱作一团,一时之间,拳脚打斗声,刀剑兵器交叠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打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平息下来。
现场一片狼藉,身为提督的汪植也挂了彩,单手扶着墙对着番子下令。
“别留活口,把这里围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明火不能靠近,天一亮就开始搜查这里把他们藏的博浪找出来。”
“督公,属下给您包扎伤口,这样下去会感染了。”丁容上前扶着督公担心的劝说。
“你让他们看牢了,一旦发现行迹可疑的人就抓起来。”汪植记挂着这些让他放心不下的事。
“是是是,属下一定办好了,督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西厂的办案效率一向没有落后过,多数都是因为汪植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又极重视细节,考虑到博浪的危险性,汪植在发现博浪后调派大量人守在现场,自己则进宫禀报圣上。
再回来时丁容见督公身后跟着十几个带着锦盒的人。
丁容心里有预感,刚要上前询问就被打断。
“丁容,把它们毁了吧。”
再回西厂时汪植没见到冬儿,刚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
“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冬儿刚从外面就看见自己夫君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冬儿的声音汪植猛的转身走过去在冬儿未反应过来时将她抱在怀里。
“你去哪了?”
冬儿听着夫君的声音有些低沉疲惫,他都好久都没休息了…
“我去大哥那了,你,你受伤了!”冬儿看见汪植身上有血迹没擦掉,心里难受的要命。
“我以为……”汪植没继续说下去,靠在他的小姑娘身上稍作喘息。
“夫君以为什么?”冬儿试着问靠在身上的男人。
“没什么,冬儿,我好累啊…”都一夜没睡了能不累么?
“那我陪你去歇会儿。”
“唔…好…”他都快睁不开眼了。
刚进屋里汪植就往榻上蹿,看来是累极了,昨夜醒来好几次她都没见着外面有回来的动静,看来是忙了一夜没睡。
两人依偎在一起平躺着,如往常一样汪植喜欢将胳膊横在冬儿的腰上,还说什么这样有安全感。
冬儿来了兴致半认真的闲聊。像是说给夫君听的,也像自言自语。
“今天我烹茶的时候意外听到大哥谈到夫君的事了,他们说你要抓什么万党,我想…上次杀我们的应该就是他们的人吧?我还听说你们设了局,哎,到底是什么局啊?”
扭过身子才发现身边人早已熟睡,拇指顺着少年的剑眉游走,见夫君皱了皱眉连忙收走不听话的手,应该是痒了吧?
深深地凝视片刻后偷偷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破相了也没关系,夫君怎么样都是她最爱的。
“我们会好好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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