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众人早是看见了若兰的动作的，张嬷嬷惨白着脸看着这碗冰水，并不敢伸手去端，眼睛直视看着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此时依然跟个木头人似得，黛玉瞄了一眼，心内冷冷的笑了，这就是亲戚，为了自保，有难的时候可以跟个死人似得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若兰见张婆子一直不动，早是不耐烦的了，嚷道：“张嬷嬷，你倒是赶紧的喝啊，还看什么的，周嫂子是不能帮你喝的。喝了它醒了酒，也顺便洗洗你那张臭嘴。”一言提醒了张婆子想起了刚刚进来的时候唠叨的话，脸色更是惨白的了，看着面前的水，颤抖的伸出手接过那碗醒酒汤，端着就要送到了自己的嘴前的时候，“啪”的一声碗掉了，在青石的地面上摔成一道清脆的声音。周瑞家的一哆嗦。黛玉眼神一跳，果是成了精的东西，竟是这样滑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一时手滑，没拿稳的，奴才该死！”张婆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却是没有响声的，那头只是磕在空气里罢了。若兰怒道：“你竟。。。”黛玉一扬手，若兰止住了话，愤愤的回到了黛玉的身边，喷火的眼睛瞪着张婆子。黛玉冷冷的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形在寒风中挺立，竟有着一股子连冰雪都不敢侵犯的威仪，高贵的气质逼得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低到了地上，不敢直视的。黛玉开口道：“自黛玉住到了这里，却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各位的，各位尽心的伺候黛玉，黛玉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各位的月例除了领着府里的，每月黛玉也是照着我们林家的月例给每位再补发上的。黛玉从未打骂过任何人，也没有体罚过谁，撵过谁，本想着人都是有个心的，知道谁对你好的，总会有回报的，各位自黛玉来了，却也是尽力的，所以黛玉从未跟各位提过规矩。想着就这样的过着就挺好的。”黛玉抿了抿嘴，停了一会，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开口道：“但是今日黛玉却是不能不提规矩的。大家总有大家的规矩，我林家四代列侯，五世书香，父亲又贵为帝师，我堂堂林家的女儿岂是一些子小人随便的嚼舌根子的，你侮的是我黛玉，但是黛玉是林家的女儿，你侮辱的就是林家，我虽是住在贾家，但是总归是林家的女儿。不能忘记林家的家规。而各位既已分到了我的院子，领了我林家的钱，就不光要守贾家的规矩，也要守林家的规矩。黛玉身为林家的女儿，有人做出侮辱林家的事情，又岂能坐视不管的，任人侮辱的，这样的话，黛玉怎能有脸面见黛玉的爹爹和娘亲，怎能又脸面见林家的列祖列宗。所以待黛玉今日少不得的要得罪各位的了。”说的众人一阵寒蝉，心内了悟，想想自从进了这个院子自己的好处，都是羞愧的低下了头，黛玉看了看众人，凛然的眼睛转向了仍跪在地上的张婆子，吓得张婆子一阵的哆嗦，忙跪地求饶道：“都是奴才的错！姑娘大人大量的，求求姑娘饶过奴才吧！”黛玉轻睥这跪在地上的人道：“张嬷嬷，您刚不是说黛玉不是这府里的正经的姑娘吗？没有权利管你的吗？那您还求我干什么。既然你今天说了黛玉没权利管你的，那么就让个真正能管你的人来问问，看看，怎样处置的好。”又道：“怎么若荷去了那么久的，凤姐姐还是没来的？若雪你去催催！”一听叫来了管家的二奶奶，众人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那张婆子更是瘫在了地上。脸色青白如地上的青石板。黛玉瞄了一眼，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来了，来了，不用去叫的了。”一阵笑声先是传了进来，却是王熙凤到了。身后跟着若荷。王熙凤笑着赶到了黛玉的面前，拉着黛玉的手，细细的打量黛玉的面容，见其面上一片冷然的贵气，竟是自己都不能直视的，想想刚才在门外听见黛玉理事的话，心内存了几分心思，原想着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却不成竟是这样厉害的主，不知道家里是怎样的教的，可笑的是太太还要自己多注意她的东西，看这阵势，太太那是不能的了，自己以后是要好好的待她的，方有自己的好处的，心内转过了几个弯，方笑着安抚黛玉道：“妹妹这是为了什么事情竟气成这样，大冷天的不再屋子里呆着，偏在这样的雪地里站着。无论是什么事，妹妹先消消火，让我来替你出气。”黛玉看了王熙凤一眼，见裙裾边上沾了一些泥，有些水迹，淡淡的笑着道：“凤姐姐怎能是不知道的？”王熙凤一听，心内暗道，好精明的人。面上笑道：“好妹妹，你就别怪姐姐了，都是姐姐的不是，竟让妹妹受了委屈。”黛玉淡淡的道：“黛玉怎敢怪姐姐的，能在这里住就是黛玉天大的荣幸的了，若是天天都得叫凤姐姐来处理，黛玉看还是不要住的好了，还是回家去住，舒适的多的了。”王熙凤一听，忙陪笑道：“妹妹可不值当的为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说要回家去的话，可不是伤了咱们的心了吗。别说咱们姐妹之间，就是老太太也不愿意的，好不好的妹妹把她撵了出去，省的妹妹烦心。”一听要撵出去的话，那瘫在地上的张婆子脸色更是白了好几分的了，暗想自己好不容易的进来了，又轻松又有钱的，要是撵了出去，谁养自己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还不得逼着自己出去做工养活他！黛玉淡淡的一瞄道：“可是你家的下人说黛玉不是这府里的正经的主子，怎能又权利撵了你府里的人，少不得要你这个管家二奶奶出面的了。你就看着办的吧。”说着坐在了椅子上，也不管得了。王熙凤忙忙的向前拉住黛玉的手道：“好妹妹，你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府里就是妹妹的家，妹妹想怎样就怎样的，还能有什么人嚼舌根子不成。像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给了妹妹委屈的，妹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都依你的。黛玉轻蔑的一笑道：“依我的话，那些乱嚼舌根的小人就该全打上几十大板，连同他们在这府里的亲戚都全给撵了出去，永不准进府。但是这有人说了，我不是你们的正经的主子，管不得的，所以今儿少不得的要你这个管家的二奶奶来处理处理的了。”众人听得心惊，想这府里谁不是沾亲带故的，要是全撵了出去，哪还有多少的人啊。王熙凤也是一窒，眼神看向周瑞家的，见周瑞家的低着头，身形微微的颤了一下。内一阵宁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静的每个人的心怦怦的跳都能听得见似得。王熙凤柳眉倒竖，粉面含威，喝道：“哪个大胆的东西敢说姑娘不是这府里的正经的主子的，站出来我看看，是比别人多了两条腿，还是多了四只胳膊的。”张婆子忙忙的跪下磕头道：“二奶奶饶命，二奶奶饶命。。。”这头磕的砰砰作响，连周边站着的人都感觉到了震动，再不是刚刚的不听声响装模作样的。王熙凤一瞄地上的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也没见你别人多了什么，怎生就这么的大胆的呢？”那张婆子停止了磕头，那额头上早是已经红了一片的，隐约还见到血迹参杂期间。头是低着的，眼神却是瞄向了站在了一旁不吭声的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王熙凤瞄了一眼，心内明了，暗笑，没想到这人居然也有今天的样子。咳了一声道：“既是你冲撞了姑娘，少不得的得按府里的规矩办的，况且姑娘的意思你也刚刚也是听见的了，来人，拉出去打上四十大板，然后撵了出去，不准再进府里来。”这时那张婆子早是已经吓掉了魂的了，忙忙的爬上了王熙凤的前面，不停地磕头道：“求求二奶奶饶了奴才的吧，奴才知道错了的。”王熙凤向后退了两步冷笑道：“既已敢做了还想不到现在的下场的吗。还来求饶干什么的。”那张婆子知道王熙凤的性子的，又忙忙的爬到黛玉的面前，慌不跌的磕头道：“姑娘，姑娘，你就发发慈悲吧，求求你了，饶了奴才这一会吧。奴才再也不敢的了。”黛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对于这样的人，若是不杀一儆百的话，以后可是什么人都能欺到了自己的头上的了。见黛玉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张婆子又爬到了周瑞家的面前道：“周嫂子，周嫂子，你就行行好，帮我说两句好话。只要不撵了出去，让我做什么都行的了。”周瑞家的为难的看看张婆子，又看了看冷然的黛玉，瞄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王熙凤，方慢慢的摇了摇头。张婆子的手颓然的从抓着的裙角上滑了下来，瘫在了地上，嘴巴无意识的张合的着。王熙凤早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了，嚷道：“怎么，都聋了是吧，没听见，来两个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快点。小心再惹了姑娘不高兴的。有你们受的。”这时上来了两个平日与这张婆子关系不好的人把张婆子拉了出去。不一时院子里恢复了冷静。只听得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打板子的声音，夹杂着张婆子呼喊求饶的声音。众人仍是大气都不敢喘的，低着头。王熙凤笑着扶着黛玉道：“妹妹可是解气的了，这院子里冰天雪地的，冷得很，妹妹还是赶紧的进去吧。我扶妹妹进去。”说着就要扶着黛玉进了屋子。黛玉站起来并不走，慢慢的走到了周瑞家的面前，道：“周姐姐。”周瑞家的忙忙的抬起头，眼睛里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游移不定的看向黛玉，回道：“姑娘有什么吩咐？”黛玉淡淡的笑道：“吩咐不敢说的，只是今日的事情，黛玉少不得的要禀告外祖母的，就是还烦请周姐姐如实的禀告舅母，可别添点什么少点什么的，要是舅母不明白事情的经过，误会了黛玉，黛玉可是要找周姐姐问问的。”说的周瑞家的面色一阵的惨白，眼睛转回地面，忙道：“奴才不敢，即使姑娘吩咐的了，奴才哪敢乱说的。必当如实的禀告的。”黛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就不敢叨扰周姐姐的了，周姐姐是个忙人，还不定的要去给谁送东西的呢，别回来舅母找不着你，周姐姐还是赶紧的回去的吧。”周瑞家的巴不得，忙忙的应声，疾步走了出去，仿佛是这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崽身后追赶似得。黛玉冷笑的看着，又扫视了一眼垂首肃立的众人道：“谁是跟那张嬷嬷一个屋的？”王熙凤揣度这黛玉的神色，不敢插话，就见众人推了一个畏缩的婆子走了出来，眼神乱飘，游移不定，带着惊慌不安的神色，人还未到面前，就先跪下了不停地磕头求饶：“姑娘饶了奴才的吧，奴才是一时的糊涂的了，再也不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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