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人如胶似漆,却并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或许……还差一个契机吧。
今日主子在重华宫比以往更久,许是她的大哥平安凯旋,她高兴吧。
贺丞歌:小曌今日很高兴?是因为武将军吧。
武曌:嗯……大哥平安归来,我当然高兴。
自那日后,主子便让贺公子唤她“小曌”,而不是“曌儿”。
主子抚着贺公子的脸缓缓诉说她的心意。
她说,皇帝叫她曌儿,父亲叫她曌儿,他们都说爱她。
接下来主子便未接下说了,只轻轻依靠在贺公子身上。
未尽之言,未明之意,我都懂得,贺公子当然知晓。
贺丞歌:好,我的小曌……
我正沉在回忆之中,隐隐的雷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贺丞歌:今儿天色有些晚了,小曌若是没有别的要紧事就回寝宫休息吧。
房外电闪雷鸣,转眼间雷声轰鸣,雨声连成一片,天地模糊了界限,狂风裹挟着墨云不断消散、聚集,肆虐。
武曌:……我来时未让言念带伞。
贺丞歌:看来是老天爷不让我赶客。
贺丞歌:想听我这么说?
说着,抬了抬下巴,只见重华宫的宫人正打着伞送大公主回宫的身影。
武曌:那你倒是借我一把。
贺丞歌:没有。那不是巧了吗?
贺丞歌:我这儿没有。
……没有?你一个太常寺少卿,没有伞?答的这叫一个干脆利落,你就是故意的!!!
武曌:……
贺丞歌:我等雨停了再走。
武曌:……
武曌:你去借。
贺丞歌:我不爱求人。
主子哼了一声 转头不看他了
武曌:我让言念去借。
冬儿(言念):主子,奴婢在!
武曌:下雨了,去找重华宫的宫人借把伞,咱们回宫。
冬儿(言念):是,奴婢这就去!
偏不让这焉坏的家伙得逞!主子干的漂亮!
正巧主子又添了一句。
武曌:不必帮贺大人借——
武曌:他要等雨停了再走。
冬儿(言念):是!
我忍笑着打算告退了。
贺丞歌:哎。
主子嗤笑一声。
武曌:怎么,贺大人同重华宫的人如此相熟都拉不下脸借一把伞,到本宫这倒是愿意了?
贺丞歌:啊,不是,只是微臣正好想起娘娘之前还有事未处理完。
贺丞歌:正好,这会走不了,也不必拖到明天。
好一个“正好”啊,贺公子。
贺丞歌:什么叫天公作美,哈哈哈。
武曌:哼。
我借完伞与主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却低估了雨势之大,没走几步裙摆便湿了。
雨幕之中模模糊糊看到一抹绿色的身影正立在屋檐下。
凑近一看,是贺公子。
他说是说有事未完成,也没见他做事,倒是好以整暇的站在那里,看着主子被打湿的裙摆。
贺丞歌:微臣刚刚不是故意说“天公作美”这种话的,娘娘恕罪。
呵呵,你要被恕的罪可不止这条。
武曌:作不作美,又不是你说了算。
主子瞧上去面色冷漠,挥手让我退下,自己拽着贺公子进了书房,反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外,却还是觉得很冒昧……
在房外等了一会儿,我发现房内的灯……灭了。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放轻脚步离开时,唤了几个主子的死士守着,回去准备后续事宜了。
主子信任我,所以我有一定能趋使他们的权力。他们大多都是家破人亡的飘零孤儿,是主子将他们带回,养大,去留凭己愿。所以能留下来到如今这个时候的死士对主子忠心耿耿。
我在外面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打开了。
贺公子揽着主子的腰,轻柔的动作里满是珍重。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大家躲避不及,重华宫登时少了许多人,也让人看清了自己的心,得偿所愿。
我扶着主子坐上凤架,回到了凤仪宫。主子回到凤仪宫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中所有的仙桃浆都用了。
周朝需要一个孩子,武家需要一个孩子,她和贺大人真心的爱着这个终会来到的孩子。
今日之事还需要主子料理一下后面的事,容不得一丝漏处,不过倒是重华宫那边主子没怎么安排人手。
毕竟,有人在重华宫一手遮天。
温柔谦和的面下是真实的叛逆与不羁,她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第二月,主子觉得自己身子不爽。之前跟着太医令学习医术如今已经精通的主子便自己简单把了一下脉,蹙紧的眉舒展开来,主子的嘴角漫上一丝笑意。
冬儿(言念):主子……难道?
主子抬头看我,眼里眸光闪动,点了点头。
武曌:嗯。
武曌:安排一下,月份大了就不太好了。
冬儿(言念):是。
阳春三月,多的是晴空万里,主子罕见的一个月都没有去找贺公子,只是去了奉天楼,为自己为贺大人为孩子祈福。
自入宫伊始被接连几次“毒害流产”,身子伤了根本,主子便再未有孕过。
如今皇后有喜,又正是皇嗣凋零之际,皇帝自然欣喜不已,封赏流水般的送入凤仪宫,本就已经是顶级门阀世家的武家一时风头无两。
再次踏入重华宫时,贺大人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日了,也不避讳。
贺丞歌:小曌好久未来了。
武曌:才一月而已。
贺大人挑眉
贺丞歌:没想到啊,原来武家嫡女竟是这般薄情寡幸,喜新厌旧之人。
武曌:你知道就好。
贺公子似无奈叹了一口气。
贺丞歌:唉,罢了,算是我请求娘娘来见我。
武曌:也不知道是谁说不爱求人,嗯?
说起这个,便自然想到那天……
贺公子正色道
贺丞歌:皇后娘娘仗着有身孕倒是肆意得很,但是微臣却断断不可妄为。
贺丞歌:还是让微臣为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念几首诗吧。
武曌:哦?贺大人此言何意?到底是我想妄为,还是你在妄想些什么?
贺丞歌:是,是微臣妄想了。
主子转头不再看他,径直坐到了书案前那张座椅上。
武曌:你这会子装什么装,这么好学?若将来孩子是个和你一样调皮捣蛋的,指不定已经记恨上你了。
贺丞歌:哎,不差这一时,要恨,迟早都会恨的——难不成娘娘还能让别人教他?
武曌:行行行,给你教,都给你教,累死你。
贺丞歌:那微臣就多谢皇后娘娘抬爱了。
……要是主子腹中的孩子日后更像他父亲那还得了……
等等!贺公子好像还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我猛的抬头看向主子,主子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似是理解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眼里变幻莫测。
贺公子显然是瞧见了我们交汇的目光,也不甚介意,只是起身在书案上整理着什么。
武曌:在干什么?
贺公子整理了一沓纸出来,纸上的字龙飞凤舞,刚正有力。
贺丞歌:这是我翻阅古籍典藏医术找的安胎法子。
真是闻者都为之动容。
主子垂眸,再抬眼时,眼里满是泪光,眼眶红红的。
贺公子低头一看主子哭了,也顾不得整理书籍了,连忙拿锦帕轻柔地为主子拭泪。
贺丞歌:怎么哭了?
武曌: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贺丞歌:当然有意义,这是头胎,你又是皇后,举国上下盯着呢,当然要多加注意。
武曌:哪怕这个孩子……
贺丞歌:这个孩子无所谓,我只要你平安。
主子一把抱紧了贺公子的腰,只听得几声泣音。
武曌:傻瓜
武曌:这个孩子是你的。
像是被惊到了,贺公子一瞬间气息不稳,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半晌,才声音暗哑,颤声道
贺丞歌:孩子……是我的?是那日……
贺公子平缓了许久都没有再出声,两人间的气氛沉默又和谐。
我悄声退出房间时只听得一句轻笑
贺丞歌:那我刚刚这么说……他岂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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