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视角（七）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武曌：让本宫想想——饶过你们的命，那让你们怎么活呢？

像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主子眼前一亮，娇俏一笑

武曌：不如就先试试你这样吧？本宫记得你有个刚出生几月的小孙子，本宫可是最喜欢小孩子了。

主子笑得娇憨天真，老嬷嬷闻此当即吓的一口气没喘上来

老嬷嬷：皇后娘娘，求求您，开开恩，他还只是个婴儿啊！皇后娘娘开开恩！

武曌：哎，你急什么，小孩子头上才几根头发，拔他作甚？

武曌：要拔，也是拔手拔脚啊

气氛瞬间凝窒，老嬷嬷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突然从地上弹起来。这件事本不宜过多人参与，所以一开始便遣退了一些人，剩下的人来不及护卫主子，我亦是一惊。

主子却只冷笑，侧身一避，顺手一拧，老嬷嬷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主子抬脚一踹，那具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颓然倒地。

武曌：哎呀，许久未练身手，生疏啦。

老嬷嬷：你这个贱人！毒妇！你不得好死！

主子制止住想上前的旁人，也不嫌脏污，缓缓俯身，温柔的轻声低语

武曌：郁大怀愚蠢却又狠恶，曾经的贵妃被打入冷宫待了几年，现如今才被放出来成为答应——一个家族弃子罢了，你觉得她会好好照看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吗？

老嬷嬷瞪大了双眼，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老嬷嬷：不，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儿子儿媳可以好好照看他的！郁答应当初是将他们一起绑走来威胁我的！我的孙儿不可能有事！

武曌：是啊，你的孙儿不可能有事呀！

武曌：可是他就是出事了，这是为什么呢？

主子眉眼弯弯，轻笑出声

武曌：因为你的儿子儿媳都不在了呀——毕竟他们可比小婴儿难掌控的多不是吗？

老嬷嬷双眼空洞，面色惨白。

武曌：可怜的孩子呀，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你要看吗？

我看着于心不忍，这些年跟着主子虽见多了血腥，可今日这般行事，如此杀人诛心，却是头一次。

冬儿（言念）：娘娘……

主子抬手止住我的话头。

武曌：本宫允你与家人见上最后一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清楚。

说完，便带着我走出了暗室，回到了凤仪宫。

回宫后主子只是沉默着，手指不断摩挲着锦帕上的修竹，不久后，一个黑影从窗外跃了进来，径直跪在地上。

黑影：主子，属下已经查明，确实是七日鬼。

武曌：嗯，多派人盯着贺学士，若有丝毫不对立马向我禀报，这段时间想动他的，都给我杀了。

我不解

冬儿（言念）：主子？

武曌：你可记得丞歌多次向我做的糕点提意见？

冬儿（言念）：是，奴婢记得。

武曌：若是说一次，我姑且当个玩笑，但是丞歌说了不止一次，后来许是他也觉得多说不好就没提过了，但是我瞧着他那神色，他是真觉得糕点味道不对。

冬儿（言念）：这是何意？娘娘，您的糕点绝无问题啊。

武曌：所以，是他味觉出了问题。

冬儿（言念）：什么？！

想到之前主子手下的暗卫报了“七日鬼”一物……

冬儿（言念）：是有人下毒？

武曌：是那个老嬷嬷

冬儿（言念）：她？为什么？贺学士与她素未谋面为何她要害他？

主子轻呵一声，眉目间满是戾气。

武曌：七日鬼，来自西域燕陵的一种慢性剧毒，长期摄入这种毒，身体会慢慢衰竭，感官也会逐渐下降，最后如常状般死亡。七日只是一个概数，这个因人而异。

武曌：我没想到郁大怀是真的如此愚蠢。

武曌：她居然妄想给大皇子那个蠢货服这种毒，只要大皇子身体衰竭越发明显，却不得治，她便向皇帝告发我照顾不周，从我手里夺回她的孩子。

武曌：可是她不知道，如果服用这种毒到了那个地步，就是无力回天了。

冬儿（言念）：……不过是一个答应，即使主子您不能抚养大皇子，也轮不到她啊。

武曌：所以她必是找好了接手的人。

冬儿（言念）：……谁？

主子竖指抵在唇边，呵出一口冷气

武曌：当然是我的好妹妹朝月啊。这种毒，连西域之人都鲜有人知，莫说王室，民间能人异士这么多未闻之人不在少数。

武曌：这毒原是西域一个游散闲人所制，父亲早些年南征北战，这才得以遇见，或许那个人他还有门徒，居然将这毒传下来了——倒是能耐。

武曌：能弄到这么大剂量的七日鬼……我这个庶妹可真是好本事啊。

冬儿（言念）：……所以，不可能是宫里的和亲公主，而是池贤妃？

冬儿（言念）：是池贤妃……告诉郁答应，用这种方法夺回大皇子，所以郁答应才会威胁老嬷嬷在主子您做的糕点原料里面下这种毒？却误伤了贺学士……

武曌：当然不是误伤。

武曌：她，是故意的。

武曌：朝月知道未出嫁时的我与丞歌的事。

武曌：所以，丞歌进宫的消息她知道后定会告诉了郁大怀，大皇子服毒的时间比丞歌应该比丞歌长，但症状却比丞歌轻。

主子语气甚是平淡，可我几乎是能感受到平静表面下那层几乎拦不住的怒火。

武曌：也不知她是怎么劝住郁大怀的，郁大怀没有耐不住向皇帝告发我。

加害贺公子之人的下场、事情的走向……看来，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冬儿（言念）：那……贺公子如何解毒？

说到这，主子却不说话了，只垂眸，凝视着手中的茶盏。

见主子这副模样，我心里暗叫不妙，不会……

冬儿（言念）：主子……

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声回答。

武曌：今天的那份桃酥，就是解药。

我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主子开口，声音微微发颤。

武曌：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武曌：他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武曌：是我，疏忽了，害了他。

武曌：他……不该进宫的。

武曌：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遇见我。

眼看着主子逐步沉沦于情绪中，我心急如焚。

主子抬眸

武曌：可我终究是自私之人。

武曌：昨日见他的父亲要带走他，我确实是冲动了。

武曌：可是我又安慰我自己，我想，先留着他把毒解完再让他出宫……

回忆着早上发生的一切，我突然明白了主子未言明的部分，贺公子的选择定是继续留在重华宫，陪着主子。所以，主子是会意到了，才更是不舍。

富丽皇堂的宫殿内一时无言，我在等。果然，再睁眼主子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去。

武曌：不过眼下，我该是先好好招待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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