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
起初邪祟只能嚣张着用邪力拉扯着他的心脏,后来能慢慢控制他的肺腑,但他们似乎并不满足于此。每每在心智要被侵蚀的时候,黑暗中生出无数漆黑的流质般的丝线,拉扯着他的躯体。后来,那些丝线凝为实质,缠绕过魈的躯干——从脖颈抚摸至胸腔、从大臂缠绕至指尖,汇集盘旋在劲腰上,一直蜿蜒至下,似乎想要凭此将魈笼盖。
这时候,是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密得透不过一丝光,黑暗中响起无数遥远的声音:和我们堕入地狱吧!这些声音音色频率不尽相同。但随着时间,他们渐渐清晰,他们同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同着呼吸的频率一样,一遍遍重申:和我堕入地狱吧!
地狱里有什么,魈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倒是仔细思考过。甚至他恍惚觉得自己应该去过一样。当往事一桩桩回退在魈的眼前。魈才恍若,几千年前的下午,摩拉克斯大败魔神,他俯趴在地上,肺腑中挤出残存的几口气,日光金影重叠下,他瞧见那个男人背手执着长枪,没有用任何仙法,就这么朝他走来。
“诛杀众多无辜生灵,其罪当何?”
摩拉克斯的影子遮住了最毒的日光,这让魈多年之后晃见此忆,甚至理所应当认为那个日子是凉爽的。
摩拉克斯的影子至终遮盖着这位少年,他没有道出该如何处罚这位魔神座下的余孽,详查了过往,便赐名单字魈,将其交给浮舍,随后便奔赴战场了。
又或许不太对,但被邪祟侵蚀的记忆终变得残缺,回忆起来,只能记得满腔情感。
或许是这纯粹的情感惹起了邪祟的注意,他们在侵蚀完肉体之后,竟沿着脉络,妄图玷染这份情感。
他的手心被塞入了一块坚硬的东西,那人用强有力的掌心包裹住魈的手,念念其法。随后一股强有力的光芒从手掌的缝隙中溢出,那邪祟见了,妄图侵蚀交染,可终敌不过,慌的四处溢散,不见踪影。
魈疲惫的呼吸了几息,那人见魈的情况似有好转,便松开了手,冰凉的衣袖擦过魈的手臂。魈半阖的眼眸虚虚望去,“帝君……”
摩拉克斯低声嗯了一下,随后便施了术法,让魈稍稍靠着树干。
得寻个新的介质,来净化这污秽了。
天快亮了,曦光破着云层,直直地射到了衣袍上,摩拉克斯定定地望着东方许久,不语。而后回头看着昏迷的魈,手心紧紧攥着什么——那个位置不久前被他塞入晶体,而现在已然化为偃粉。
魈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冒出了半个头,四下无人,只有猎猎作响的风。魈无意识的拿起被塞入晶体的手,打开,手心的粉尘随风张扬飞起。魈无措地想要合起,却只余与汗沾染的些许粉尘,再也无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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