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着几天子桓仍旧因朝政之事而不能时常看我,我是个男儿,当然不会在意,相反,他不在的日子我倒更加清闲。我能够确信,他也许不是个好兄长,但绝对是个好帝王。
只是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能见过子淑。
我真后悔那天晚上喝得那么烂醉,若有半分的清醒,便不至于让我同子淑轻易相别,若有半分清醒,我定会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质问他为什么背叛我!
他始终是我心头永远无法释怀的疼痛,那种庸人自扰一般的不甘,哪怕我知道子淑的离开,也是处于权利下的被逼无奈。
但我仍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解释一番说辞,我想知道他的心是怎样想的,是否也像我一般难以割舍往日的情谊。
一面,哪怕只有一面,同我道个别,好让我从此死了心。
这天,我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蠢蠢欲动,驾车前往了子桓的住处,他的党羽们,皆住在此处。
几近转悠中,我悄然搜索着子淑的身影,这片地我从未踏足过,也不知道子淑到底住在哪里,只能一处一处地踱步寻找着属于子淑的殿门牌匾。
一路上,我带着满腔的刻意,却装作一副漫无目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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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怎有雅兴到此处赏景?”
不见子淑,倒是陈群迎面走了过来。
陈群是子桓党羽其中的人,如今子桓坐上了帝王之位,他跟着自然吃了甜头,整个人也是容光焕发、气质神采,身后跟着几位小卒。
我凝视着他虚假的笑颜,淡淡道:“本侯来看看王兄。”
陈群惊喝:“真是稀奇呀,陛下要是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开心!”
我没有搭理他,动身继续朝前走去。
他在后面突然喊道:“侯爷,你走错了,陛下的宫殿在左边,你所去的方向,是邯郸子淑的!”
我神色一动,脚步顿住。
他的话让我确信,自己没走错。
但他的目光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注视着我,聚成一道灼热的视线。我明明看到了子淑殿门上的牌匾,却还是咬了咬牙,掉头朝子桓的宫殿而去。
我不能害死子淑。
绝对不能。
短短的几步之遥,我彻底清醒了。子淑同我已然不是一路之人,以前他受我的庇佑,而如今在这满是监视与怀疑的境地下,我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将子淑拉入深渊或地狱的风险。
就像丁仪兄弟,亦或是杨修。
踏入子桓殿门之前,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檀香沁心,烛火摇曳,纱帘的另一侧是子桓朦朦胧胧的身影。
婢女们见我进来,正欲上报,却被我抬手制止。
“来人,研墨。”
子桓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瞳眸微闪,撩开纱帘,脚步轻缓地走到他身边,然后盘腿坐下,一手摁砚,一手执墨,磨了起来。
子桓侧头看着我,目光讶异:“子建?”
我唇角漾着淡淡笑意:“你不是常说我不挂念你么?今日我主动前来看你,你倒不欢喜了?”
“欢喜,自是欢喜!”他一把抱住我,语气激动:“孤没想到,你会来看孤。”
我不语。
他紧贴着我的心跳蓬勃有力,而我却愈发觉得心虚和愧疚。
我难得地回抱住了他:“你若能收敛些脾气,我便经常来看你。”
子桓抬眸凝视着我,欣喜若狂。
同他吃过午饭后,我便离开了宫殿,走下石阶的时候,我与甄夫人擦肩而过。
她还是一如我初见她时那般的美艳动人,也许是我从未见她笑过,所以才觉得她比起天下的女子来,更加的与众不同,就犹如那水神般神秘、温柔,实属天生的尤物。
我们只轻飘飘对视一瞬,便各走一方。
待我回过神来之后,才从她的眼神中慢慢回品出浓烈汹涌的情意,如同洪水猛兽,一下下冲撞着我内心的猜疑。
是因为那篇诗吗?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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