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真相大白。
克里斯和迈克尔一同愣在了原地。茫然的看着人群的喊叫,争吵,某个男人歇斯底里的,令人揪心的哀嚎。救护车警笛响彻小镇。那些声音似乎变得朦胧,迷离,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当嘈杂彻底归为沉寂时,披萨店的场景也完全消失。克里斯回到了那个一片黑暗的地方,唯一被光亮笼罩的地方是一张地毯,还有它的小金熊玩偶。
克里斯走上前,颓然坐在了地毯的上方,把小金熊紧紧抱在怀里。
〖ICU里。威廉沉默的走到迈克尔面前,抓着着他的手。颇为粗暴的把他拉到了病房外。
迈克尔注视着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威廉最后看了看病房里的克里斯,随后把门轻轻关上。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贴在两腿边,转过头。用痛恨的目光注视着迈克尔。
迈克尔躲闪着他的目光,他想辩解,但不知道如何去辩解。近百人目睹了他“行凶”的过程,事已至此,辩解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可言,当弹簧锁被触发的那一刻起,他便坐实了杀害弟弟的罪名。
威廉突然抓住了迈克尔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凑近自己。压低了声音训斥着。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爸...我...”迈克尔呼吸变得急促,语言组织能力荡然无存。
“你一定对你的恶作剧感到很自豪吧!啊?”威廉恶狠狠的问道,紧紧攥住对方衣领的手微微发抖着,他注视着迈克尔的那双紫色眼瞳,和他一模一样的紫色瞳孔,随后猛的举起了拳头。
迈克尔条件反射的身体向后一缩,两手护住头部。
但疼痛并未如约而至,威廉举起的拳头又慢慢放下了。他把迈克尔放了下来。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爸...!”迈克尔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快滚!!!!!”威廉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冲着迈克尔使劲一推。
迈克尔摔倒在地,伸手擦了擦眼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慢慢走向走廊的尽头。〗
正是那个眼前那个默默哭泣着,走向远处的男孩,救了自己,让自己增加了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可他才是所有人眼中,杀害自己的凶手。
自己已彻底体会到了,他的感受。
样样不如人的痛苦。
又爱又恨的矛盾。
父亲的斥责。
旁人的怨恨与调侃。
无力自辩的绝望。
他已承受太多。
这就是,自己几年来一直捉弄的对象。
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因为父亲的偏袒对自己发过脾气。就在一星期前的夜晚,他同迈克尔相拥而眠,似乎有他在,对黑暗的恐惧便烟消云散。
〖Iam...〗
〖I...am...〗
〖...notafraid...〗
〖no...notafraid...〗
〖Iamnotafraid.〗
克里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无规律,肺腔也开始不规律的收缩又舒张,双眼在一阵酸胀中溢出了温热泪水,在他的脸颊上滚落一道道暖流。他紧紧抱住了小金熊玩偶,任由泪水决堤,任由无尽负罪感彻底占据自己的身体。任由那再也无法抑制住的哭泣声回荡在黑暗之中。
在黑暗处吓人,逼自己看恐怖电影,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惊醒,蜷缩着身体,拿枕头捂住脑袋,让自己恐惧的哭泣声不让父亲听到。
自己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在口腔内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什么爱捉弄人的小鬼,什么隐秘在黑暗中的恶作剧大师。
当这层面具被彻底撕下的时候。眼前只有一个在黑暗中,抱着小熊玩偶哭泣的小男孩。
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啊...
〖...哥哥...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
我很抱歉...
...我不该捉弄你...
...我不该故意让你难堪...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还有机会...弥补这一切...对吗?〗
一阵门锁的咔嚓声令克里斯打了个寒战,他迅速擦了擦眼泪,缩紧了身体紧张的望向门口。
“克里斯,你回来了?”艾迪在门的另一边探出了身子。“好暗啊...开个灯吧...”
床头柜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中心。克里斯环视四周,床前正对着橱柜和衣柜,一旁是榻榻米似的阳台。另一旁则是两扇挨得很近的门,一扇通往浴室,一扇通往房间外。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不断跳动着。
【18:58】
橱柜里的汽车模型和乐高,以及地板上的紫色机器人玩偶和毛毛虫先生,克里斯彻底明白了。
这是自己的房间。
“你也看出来了吧,这里就是最后的地点。”艾迪轻声说着踮着脚走进屋内,面对着克里斯,神情严肃。“这个晚上决定着你的生死。”
克里斯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以沉默作为回答。
“好...接下来...”
“艾迪...”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艾迪,房内的两人同时张望着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同时,台灯的光线由黄色转为了令人汗毛直竖的血红色。
一名男孩从门的另一边走来。就着红色的灯光可以看出,他的脸庞似乎鲜血淋漓。克里斯打心底庆幸那个男孩所在的地方正是台灯的照明范围外。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艾迪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面对他。“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只想弄明白一点。”阿尔弗雷德回应着,慢慢走近了艾迪(克里斯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灯光映照出了他的脸庞,他双眼的地方是一对鲜血淋漓的孔洞,很难想象他是靠着什么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啊...”艾迪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嘟囔,侧过脸,似乎已经厌倦了同他进行交流。“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无辜的,他不必替他父亲去死。”
“那我们呢?艾迪。我们就不无辜?”另一个声音从衣柜的方向传来。那个男孩伸手扶住他有些颤颤巍巍的脑袋。慢慢的走向艾迪。
克里斯吞咽了一下,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唯恐再看他一眼。这个死法真可怕。
“嗨!巴特。”艾迪向着新来的男孩挥了挥手,露出了灿烂的,很不合时宜的笑。“How'sitgoing?”
“我没时间和你叙旧。”巴特皱着眉头,用鄙夷的眼光盯着艾迪。
“噢...你们两个老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嗯?”
“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全在这里。”又一位男孩出现在了克里斯身旁,克里斯慢慢抬起头,看见男孩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淡棕色围巾早已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染得殷红。看着眼前的场面,克里斯不由得缩了缩。
那男孩似乎是注意到了克里斯的反应。他把手放在克里斯的肩膀上,似乎在示意不必害怕,但他冰冷的手触碰肩膀的那一刻起,克里斯感受到了仿佛掉到冰窟里的寒冷。
“费雷德里克?”阿尔弗雷德怔了怔。“你来这干什么?你不是去照看女孩们了吗?”
“她们没事。”名叫弗雷德里克的男孩轻声回答着。“倒是你,我亲爱的弟弟。你来这干什么,我记得今晚你应该是4点才可以过来的吧?”
“我们当中出了个叛徒。”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的说着。“他想帮助那个畜牲的儿子活下去。”
艾迪笑了笑,无可奈何的看了弗雷德里克一眼,摊手表示无奈。
“这事我知道。”弗雷德里克回答着,向着艾迪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们...”巴特用不可思议眼神看了他们俩一眼。
“没错。”
“我不明白。”巴特小心翼翼托着自己的脑袋,转向阿尔弗雷德。“我们都是被那家伙以残忍的手段杀死,结果他们俩竟然想着帮那家伙的儿子?”
“好了...弗雷德里克。看来...你惹人讨厌的地方不只是唱歌难听了。”阿尔弗雷德咬紧了牙关,他的脸庞扭曲着,身体也开始膨胀,随着台灯的闪烁,和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那一头血腥的费斯熊再次出现在了克里斯面前。
克里斯下意识向后移动着身体。费斯熊慢慢走出了门框,进入了房间内,用一只爪子拂过墙壁,所经之处墙纸都被刮出了一道道骇人的裂缝。猩红色的灯光把它的模样映照得无比清晰。
“昨天晚上,或许是你运气好。克里斯。”它亮出了自己尖锐的爪子直指克里斯,用低沉的声线咆哮着说道。“但今晚,你会死在这里!”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把事情变得更难办。”艾迪笑了笑,招呼着身旁的男孩。“弗雷德里克。”
克里斯惊恐的发现身旁的两个男孩也开始扭曲,在短短的几秒内,男孩有些瘦弱的身躯变成了残破的,发着恶臭的皮套。巴特也不甘示弱,在台灯闪烁的瞬间变成了一头红色的类似狐狸的东西。
一头疑似费斯熊的怪物站在艾迪原来所处的位置,它同费斯熊一样庞大,肥硕。的头部似乎是半透明的。眼中闪着刺目的红光。
四只怪物分成了两组,互相对峙着,克里斯被夹在了中间,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一阵阵鼻息打在他的身上,他缩起了身子,双手抱住了腿,冷汗直冒,身体也不住颤抖着。
“那么。你们看来是想打一架了?”艾迪活动着如军刀般锐利的铁爪,用费斯熊困兽般的嗓音说着。
费斯熊和霍斯一同发出了骇人的怒吼(克里斯闭上眼睛开始凄厉的叫喊)。各自活动着四肢,慢慢走向眼前的两头怪物,以及他们身后那个抱着小熊玩偶,尽力蜷缩着身体的男孩。
“什么...?”
“快...快走!”
艾迪和弗雷德里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得一愣。接着连连后退,在灯光的闪动中恢复了小孩的模样,随机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昏,太阳在地平线上做着最后的告别。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大块云朵在夕阳的余晖中染成了金色,橙色,和淡淡的紫色。他们互相交融。在时间的催化下,如正在融化的棉花糖一般越来越小。最后与夕阳一同消散。化为暗紫色的夜空。
克里斯双眼紧闭,额头缠绕着白色的绷带。整个口鼻被氧气面罩所覆盖,身上插了很多输送养料的管子。胸部随着心率仪的滴滴声规律地起伏着。他身旁的床头柜摆着一几束鲜花,另一边放着一篮水果,水果刀正插在一个还没削完的梨子上。床帮贴满了花花绿绿的便利贴,上面是来自同学和朋友的祝福语。
“早日康复!”
“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我们等你回来!”
迈克尔坐在克里斯的病床边,双手同克里斯紧紧相握。他的双颊有些凹陷,眼眶外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深棕色的头发在额前凌乱,显得他有些病态。但他并不是这里唯一一个被悲痛击倒的可怜人。
重症区内的患者,哪个不是时日无多。在这一楼层,心率仪的警报声,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以及家属痛苦的哭嚎。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家属们对这种事情已习以为常。但谁也不会知道,下一次。这种厄运降临到哪一个病房。
“卢...”伊丽莎白靠在迈克尔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他会没事的...”
迈克尔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声作为回应,他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房间另一半的落地玻璃。望着眼前的钢铁森林随着日光的逐步消退而亮起成千上万的灯光。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出手...”迈克尔痴痴的望着夜空,喃喃自语着。
“...这个家伙或许是顽皮了点...但他依旧是爱你的。”伊丽莎白感慨着。“前年他还是个爱哭鬼...不得不说他的改变还是很大的...不是吗?”
“嗯...”迈克尔轻声回应着她。
身后传来了门把手的声音,一个金发蓝眼,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进病房内。
“杰瑞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伊丽莎白侧过身询问着。
杰瑞米叹了一口气,把文件夹和车钥匙扔到了床头柜上,在椅子上颓然坐下。“威廉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他和一起...小孩的失踪案有关。”
“怎么...?”伊丽莎白皱了皱眉头。
“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医生跟我说克里斯的监护人已经两天不在了。”迈克尔摇了摇头。“...他这是想干什么....”
“这么说来...他倒是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杰瑞米揉着自己金色的头发,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难怪警察会带走他...不过问题不算大。只是过去录口供。很快就回来了。”
“希望是这样...”伊丽莎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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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跑了?真没劲。”阿尔弗雷德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用费斯熊的嗓音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好了...克里斯...现在...可已经没有人保护你了噢...”
费斯熊和霍斯伸展着锐利的爪子,嘴里时不时发出嘶吼,一步一步向克里斯走来。克里斯绷直了身体挣扎着向后退,可背后却撞在了床上,他的孔急剧收缩,浑身颤抖。下体似乎有液体在无法抑制的渗出,越流越多。
“哈——!竟然吓尿了。”巴特学着霍斯的语气大笑着。“呀儿!我可不会让这个胆小鬼上我的船!”
克里斯别过头,在恐惧和羞耻感的双重侵袭下抽噎着。紧紧闭上了眼睛。
两只怪物身后的衣柜上,长出了那个鲜血淋漓的人脸。它晃荡着眼球。望着那两只“狐假虎威”的玩偶,和那个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的男孩。
人头表面鲜血淋漓的皮肉开始膨胀,腐烂。没过多久。一张疑似霍斯的面孔出现在了衣柜的门上。它的利爪径直穿过了衣柜的门,仿佛它们不存在一般,他慢慢走出了衣柜,舒展了一下身体。泛着紫光的眼瞳左右扫视着。
[克里斯...快躲起来。]克里斯隐隐约约听到了艾迪的声音,但是这回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着。
它从嘴里呕出一条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触手。触手如花朵一般绽开,分为六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长满着倒刺与尖牙,六个分支随着它的呼吸而规律的张开又收束。身后两束紫色的光线似乎终于引起了另外两头怪物的注意。
“嘿...这家伙是——?”巴特缓缓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对方硕大利爪已向他径直挥去。
霍斯躲闪不及,上颚裸露的固定架被它的利爪挂住。自己无论做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它抓住固定架的手越发用力,每一个根爪子都准确无误的探入了他固定架密集的空隙。怪物握住霍斯固定架的爪子开始有些费力的左右扭动着。霍斯胡乱挥舞着双臂,整个身体在它的控制下左右移动着。一阵金属被扭曲的吱嘎声和震耳欲聋的哀嚎在整个房间回荡着。
随着一阵断裂声,霍斯的整个嘴部被它硬生生拽了下来。在扯下嘴部的同时,发力反抗的霍斯彻底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撞在了储物柜上。储物柜在一声巨响中支离破碎。木头碎屑遮挡住了视野,无法看清它摔倒后的情况。柜子里的备用牙膏,电池,手电筒,水果刀散落在房间的各处。
费斯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大踏步的向前。伸出双臂,死死抓住对方的躯干。让自己尖锐的利爪深深刺进了怪物的皮套,怪物似乎在他的控制下动弹不得。费斯熊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笑声。随后上下颚以一种夸张的幅度张开,把怪物的脑袋完全包围。准备像前一晚那样把这个不速之客的头颅咬得稀烂。
费斯熊的笑声戛然而止,若干血红色的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附着在了他的皮套上。从他的身体攀爬至上下颚。触手的所经之处均开始融化,变形。散发出令人窒息刺激性气体。触手在费斯熊的上下颚的衔接处凝聚在一起。随后开始向后发力。将费斯熊的上下颚分得更开。
费斯熊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那些要命的触手,它似乎是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上下颚也开始使劲合拢。可那头怪物任凭他挣扎,用在触手的力道丝毫不减。他们僵持着,直到费斯熊上下颚的衔接处再无法承受这般压力——
咔嚓一声,费斯熊的上半个脑袋开始松动。一阵又一阵的电流从它的躯体间迸发,它的身躯也随之抽搐着,整个上颚部分随着身体的活动越发松垮,最后竟直接滑落在地上。
克里斯依靠着床身,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费斯熊的半个头颅落在了他面前,密集的尖牙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因惯性移动着。发出刺耳的声响。衔接处不断流出黑红色的浓稠液体。一双发着黄光的瞳孔似乎早已没有先前的威慑力。两颗眼球也与费斯熊的意识分庭抗礼。一颗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一颗则不受控制的打着转。
尖锐的爪子,令人作呕的液体和臭味。一切同自己是如此的接近。
缓过神来的克里斯连滚带爬的上了床,翻到了床的另一边。
“艾迪...?”逃出危险区域的克里斯松了一口气,试探性的互换着他当下唯一的伙伴。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克里斯...”艾迪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着。“我也发现了...他在第一夜,第二夜里都出现过...这个家伙...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什么来头...”
“他长的很像霍斯...但又不是...他是机械玩偶...又拥有可供操控的肉体...”艾迪说着,语调似乎在纠结一般。克里斯浑身颤抖着,思绪纷飞。
他隐约想起在一个晚上,他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恐怖的故事。克里斯无法回忆起这个故事他是在哪里听到的,故事的讲述者是谁。但克里斯清楚的记得这个故事的内容,也正是拜它所赐。梦魇的魔爪从此向他伸来,将他死死拽住。让他每个夜晚都蜷缩在它的阴影之下。
〖“它潜藏在衣柜里...小孩子的衣柜里...
它的行动悄声无息。它的出现总是伴着前兆...当他快要出现的时候。一张鲜血淋漓的人脸就会从衣柜的门上长出来,这张脸占据了衣柜的大半部分。一只眼睛被戳的稀烂,半个脸上满是鲜血和啫喱水似的液体。另一只眼睛则被挖了出来,藕断丝连的皮肉牵动着那颗眼球,在他的脸颊旁晃荡着。
当那张脸开始露出笑容的时候,手电筒,小夜灯,以及窗外所有的光亮都会消失。
随后,它就会从衣柜里慢慢走出来。
它是一只机械玩偶。有着狐狸一般的面孔。皮套内塞着一个可怜人的尸体。尸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臭,流脓,腐烂。最后发生了异变。从布满破洞的皮套里伸出一根又一根的触手。
当它张开嘴的时候,一条粗大的触手会从他的咽喉处慢慢伸出来。如花朵一般绽放。六个分支上都布满着倒刺。
在你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的时候。他就会扑向你。用触手缠住你的四肢。张开大嘴,让那条触手完全把你的脑袋包裹住,最后慢慢搅碎。”〗
“我推测...它可能是你的...”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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