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重逢

“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今年连大雁都没来，这天下似乎要变了……”

秦缓和庄周坐在檐下，秦缓不禁感叹，玄雍已经有了好的君主，其他地方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休止呢？

庄周读者一沓又一沓的拜见贴，给每一封都回上几句，却把来自玄雍的红黑本单独挑了出来。

“子休是不想看玄雍的吗？”

“不啊，我是想把玄雍的挑出来，找个好些的帖，亲自登门回访，带你回家一趟。”

“我要是想回哪需要你带啊，子休是想跟我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吧。”

“我要是想去哪需要和你在一起。”

两人最近斗嘴越来越厉害，而小乔却一头扎在了书堆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庄周最近一直在挑人送去玄雍，也无暇管她。

去玄雍的学生首先要学有所成，而且要自愿，他本以为很少有人愿意去，但没想到自荐信在他放出玄雍的消息后，两天就堆满了他的书桌。

不只是他，墨子和老夫子的情况也一样。

他们挑出最合适的人选，准备商量该什么时候去往玄雍。

正在发愁，没想到一纸书信直接化解了他们的烦恼。

信的内容是“玄雍使者求见秦缓，问三位贤者安。”

使者隔天就到了稷下，军队驻扎在学院外，领头的使者带着玄雍外交团，在素净的会客厅里等待。

墨子、老夫子、庄周以及他们点名要见的秦缓，一同来到会客厅。

领头使者一身黑色披风，连衣的帽子将头发藏住，黑色的裹巾紧紧地裹着面庞，面庞下还戴着严实的面具，只剩一双赤色的眼睛露出来。

“问三位贤者安，今日前来，是奉太后之命，想接见秦缓。”

使者说完，三位贤者同他客套了几句，本想先说学生举荐之事，但还是想让玄雍使者先说秦缓的事。

“使者安好，在下玄雍草民秦缓，不知问太后接见，意欲何为？”

秦缓问道。

“自然是疼惜人才，想让亲封御史太医。”

“举荐人才一事，三位贤者已经备好日程就等出发，而玄雍医术在我之上的人不计其数，不知太后为何偏偏要单独请我这个医生？”

使者见秦缓不为所动，打起了感情牌：

“秦缓不想家吗？”

“庄先生与我有恩，秦缓自当感激故乡生养之恩，但有庄先生的地方，也是家。”

秦缓说这句话的时候，庄周明显笑了片刻。

庄周对使者团说：“使者奉太后之命接见，可见对秦缓的重视，只是秦缓久居稷下，已经是半个稷下人，他向来不动心财帛权贵，若秦缓不愿同去，我稷下也绝不放人，还望使者回禀太后，谢过恩典，也望太后见谅。”

使者一时语塞，便急忙圆场。

“自当尊重秦缓抉择，我们说说人才举荐的事情吧——若是三位贤者无异议，我将贤者们举荐的人才一同送回玄雍便可。”

“稷下正有此意。”

下午，稷下摆设宴席接待了玄雍使者团。

放眼整个王者大陆，也只有玄雍才能在稷下拥有这样的待遇了。

“阿缓，不知可有时间单独聊聊？”

“时间自然是有的——只是先生与秦缓不过一面之缘，唤我乳名未免不合适吧？”

秦缓面对着身材高大的使者，这人好像和白起差不多高了。

只见那使者缓缓揭下面具，一双赤色的瞳里，看不清神色。

秦缓一瞬间愣在原地，惊讶地看着自己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的人，竟已经变成这副模样。

“阿缓。”

“师傅……”

坚强冷静的青年在见到亲人的一瞬间还是声音颤抖，思念和委屈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秦缓红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了，阿缓别难过了，师傅当初不辞而别，已是辜负阿缓，如今见阿缓长大成人，甚是欣慰。”

他将面具戴回去，一双嵌着金属的手放在了秦缓肩膀上。

只见秦缓泪眼欲滴，又说：“今日你身穿长袖，一时没看见你的手臂，多年未见，阿缓容貌，为师已经认不清了。”

“这些年师傅去哪里了？阿缓一直在找你。”

“为师一直辗转于东瀛，曾也收见过阿缓寻找为师的消息。”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东瀛吗？为何阿缓去东瀛之时，听不见师傅半分消息？”

“为师有难言之隐，此次回归，希望除了太后和阿缓，再无人知晓我是徐福。”

说着他理了理面具下半白的头发，看向了秦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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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还在好奇秦缓到底怎么了。上午还说好不去玄雍，现在却在收拾行李。

“你不是说好不去吗？要去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太后无非就是爱美，想让我用医术助她永葆青春罢了，等打发了太后，我就回来，子休也可以带着小乔过来看我呢。”

“那这次我可以将回信送到玄雍。”

“嗯，子休的思念每一封都会有回应，我发誓。”

两人正诉离思，鲁班大师突然来访。

“不知秦医师能否带鲁班一同前去玄雍。”

“乐意之至，明日午时一刻，稷下大门口，车队如期出发，大师莫要忘了就好。”

鲁班大师道谢——他要前往玄雍寻找他的孩子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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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又换回了他的白衣服，正如刚来稷下那天一样。

诸葛亮正和他在一起写书。

“公瑾，你真的这么急着走吗？明明做完这些至少还要半年时间。”

“三分之地时局动荡，我深知自己才学浅薄远不够辅佐新君，只望尽快融入朝局。”

“公瑾千万别妄自菲薄，你执意要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愿公瑾前程似锦吧。”

“不用你祝愿，本少爷肯定前程似锦，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

两个人在一起依旧毒舌，几乎不能温和地完成一段完整的聊天，而这也正是天性使然真情流露。朋友在一起难免偶生妒忌，偶尔误会，可他们都是优秀的人，知道对方一颗真诚的心，一份真挚的友谊，抵得过漫长岁月。

只是，诸葛亮在蔡邕去世之后，似乎很少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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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送秦缓到玄雍又花费半月之久，他回到稷下后不久，回来便开启了新一轮归墟梦演考核，新到稷下的西施天赋异禀拿得头筹。

此刻夺魁的少女正和那个废话连篇的少年追逐嬉闹。

“哎~你追不到我吧，追不到我吧~”

“东方曜，别让我抓到你！”

很少看到像太阳一般明媚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打闹了。

乱世的夹缝里，也有不少人抱着阳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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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来接周瑜那天，小乔也来了，小乔抱着周瑜不肯撒手，呜呜地哭，让周瑜好生心疼。

“小乔乖，哥哥隔几天就给你寄江东的好东西，等小乔毕业了，可以来江东找哥哥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回来看你的，好吗？”

“公瑾哥哥说话要算数！”

“我堂堂江东周家公子，说话一言九鼎自然算数，悄悄别忘了就好。”

“拉钩钩——”

孙策在一旁靠着插在土里半截的船锚形武器上，正一脸笑意看着这场分别，却觉得有些好笑。

孙策好像比上次来稷下时更高了些，身体也已经在常年的高压锻炼中变得挺拔强壮，手臂上肌肉线条威风漂亮，却不显一丝粗笨，那英俊的面庞帅气清朗，既有武人顶天立地气质，也不失名门世家的风度。

孙策见他们拉过钩还是分不开，走了过去，揉了揉小乔的头，说：“再不撒手，公瑾哥哥可就要走回去江东去了，小姑娘舍不得公瑾哥哥走那么多路吧？”

小乔抬起婆娑泪眼，仰着头，与孙策对视——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人很可怜。

小乔还是松开了周瑜，直到周瑜踏进江东华贵的马车里，她才止住了泪。

“小乔的家也在江东，公瑾哥哥要替小乔问候姐姐！”

小乔的喊声越来越微弱，周瑜肯定低听不见的。

但是他们的羁绊不止于此。

他们在很多年后成了对方最重要的人。孙策也成为了她的亲人。

——

那天他替我抚摸了你的额头，你的发丝柔软而脆弱；

他说你哭泣的时候，泪水是思念我的颜色；

亲爱的宝贝，你不要害怕成长，

姐姐一直爱你。

终有一天我们将重逢，

然后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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