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即墨桐是以精湛的绣工闻名世人的即墨族唯一的嫡小姐,容貌秀丽,身姿卓然。
许是上苍嫉妒,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即墨小公主,在及笄之礼的前夜,遇见了一辈子的劫难源头。
谁也不知道,当初那个还是即墨族一个小小门客的心令,究竟有没有在接住那个慌张失足的姑娘时,心中死水翻涌起来。
年轻的姑娘有了心上人,恶俗的际遇也有了再次开展的机会。
便是即墨桐日日陪在心令身边,心令也未曾心动片刻,永远都是一副独立于世的模样,蓝衣翻舞,白纱如雾。
后来时,即墨族因着即墨母亲的死,和种种原因,即墨桐不得不嫁与姜氏的少主。
即墨桐和心令其实是很般配的,因为他们都爱遵循礼法,刻板的不像年轻人该有的。
可即墨桐骨子里傲,又拗,订亲当日,单枪匹马的从两家订亲之地杀了出来,直奔向心令所在,想要个明白时,发现心令因劳什子任务奄奄一息,便又杀去即墨族禁地,拿了宝物就心令一命。
可叹造化弄人,恰这时姜氏少主暴毙,姜氏不依不饶,其他氏族也添油加醋,即墨桐嫁进姜氏,说是即墨族最是严于律己,分外守规矩,虽只是订亲订了一半,可两厢愿意,即墨桐便算他姜氏的人了。
就算即墨族再君子,闷声吃了个这般大的亏也不好受,便发泄在了心令身上,心令就因此被即墨族收押,囚禁起来。
现今多年,安然无事,偏前些日子传来即墨桐病重的消息,即墨羽心觉不妥,便遣即墨去了姜氏。
才有了接下来这一出出戏。
或是因为老套的故事小辈们早已不爱听了,这段往事极平淡又极惨烈的收了场,而即墨桐心头上的口子也被尘埃悄然覆住了。
待即墨桐扑到心令单薄但令人安心的胸膛时,她身形顿了顿,手抓着心令锢住她的手臂,望了望,心令五官是很平庸的,组合在一起时却透露出一股快溢出来的书卷气,那双眼睛也不大好看,眼神却是不凡,像是即墨桐幼时随父兄外出时,在野外山谷里遇见的野兰花,兀自绽放,即墨桐觉得,大抵世间最好看的景色也不过如此。
心令眉头又蹙了蹙,他一手揽着即墨桐,另一只迟疑地抬起,然后缓缓摸了下即墨桐的头顶。
即墨桐一愣,看她面前这人第一次露出些小心翼翼来,她便又觉得,若这是她的劫难,那她怕是过不去了。
心令身子彻底僵住,默默搂住怀里紧紧抱住他的人,手臂微不可查的收紧。
怕什么,永远踌躇不安,永远自卑自嫌,又怎么能抓住想要的。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粉身碎骨而已。
即墨桐蹭蹭面前的胸膛,不爱也没关系,不在意也没关系,我走了这么久,再走一段路又如何?
即墨桐觉得她估摸是疯魔了,五迷三道的。
即墨笺笑了笑,声音放的很低,“尊殿,您看,这是很好的结果。”
即墨两手拢起,“最好的结果……”
“不错,都会有最好的结果的,可本尊是即墨。”不知道是不是即墨笺上了年纪,从这孩子的声音里听出一点哭腔。
即墨笺声音又低了些,几乎是喃喃自语了,“是,尊殿是即墨,而您不是啊……”
即墨抿唇,转身向着一名即墨弟子走去,两人一并走远,即墨尽、即墨欢瞧见便跟了上去,隐隐约约的话语传来。
“尊殿,您回来了。”
“嗯。”
“尊殿,族长唤您去议事阁。”
“知道了。”
“尊殿,千少主如何安排?”
“拟一份先生的课表,让千瑾去听课。住处就安排在天一色。”
即墨兀地步子一顿,她转过身,发现千瑾正直直地看着她,许是灯火太明,她看不清那张上好的皮相,但视线太过强烈,她忽视不掉。
千瑾,千、瑾,瑾。
即墨忽地想起千瑾路上对她絮絮叨叨了一路……
“即墨妹妹,你看,你唤我兄长可好,唔,不行,即墨羽那小心眼儿该吃醋了,那你唤我瑾哥哥呢?不然唤我阿瑾也行,当然,你也可唤我瑾,不过最好是阿瑾,我喜欢这个……”
阿、瑾……
阿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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