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果然不过几日,各官员家适龄的男子都被皇后邀请了,美其名曰是为了给曦月公主和赤奴王子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曦月公主选夫婿。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在邀请行列之内,想到这皇后,时锡心里暗暗思索,这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宫里这么多宠妃,怀孕的人不在少数,最后生下来的却只有七位皇子,除了贵妃的儿子,其他皇子的生母地位皆是身份不高的嫔妃,看来这几日不会太平了。
朝堂上风流涌动,虽然察哈尔部落是战败方,但是只要能娶到曦月公主,不管对谁来说,无疑是一个靠山,听说这公主,脾气温婉,长相美丽,还是赫赫有名的才女,所以娶她稳赚不赔。
曦月看着侍卫搬进来一箱子的礼品,叹了口气,说是和亲,说白了还是送女儿,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权,现下她就是香饽饽,谁都想来咬一口,这些人多半都是奔着背后的势力来的,有几个是真心想娶她?
转眼间就到了宴会的日子,太阳懒懒洒洒的挂在天上,等待人们的到来。
各位公子小姐都早早的到了现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人,锦衣华服穿在身上,头发高高束起,小姐的发髻上垂着长长的流苏,摇曳生姿,端庄大方。
无一例外,都是精心拾掇过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石头后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公主,我们回去吧!”
被拉扯的那人转过身故作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要。”
见她委屈皱着眉的样子,曦月柔声说,“曼丽,你想,他们在我面前肯定是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的,我们要在底下偷偷观察,你也不想我嫁给一个伪君子吧!”
曼丽似乎被说动了,小心翼翼的说,“要是被大王子知道了……”
曦月撑着石头往里看,随意回了句,“他现在在和缙国的皇帝嘘寒问暖,哪儿有空来抓我。”
“嘘,你看。”曦月一把捂住曼丽的嘴,示意她看。
面前坐着与旁人交谈的正是那日酒肆中的公子,曼丽转过头看她,“公主,这不是……”
珠宝碰撞的清脆声在头顶响起,曦月拍了拍衣裳,眼里兴味盎然,“去看看。”
太监拉长了嗓子叫到,“曦月公主到。”
宴会上原本沸腾的气氛突然散去,众人纷纷看向入口处的人。
那人身段窈窕,眉如远山含黛,唇若丹朱,色若桃李,一双眼睛勾魂夺魄,火红的宫装配上碧白玉佩,头戴八宝簪,珊瑚珠被簪在发髻处,垂下的琉璃珠发出脆响的声音。
不似宫廷女子那般婉约动人,小家碧玉,眼前的女子是艳丽,勾人的美。
众人没见过这般女子,纷纷失了神,时锡撇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对上那人兴致勃勃的目光,微微低了低头。
江瑾却未收回目光,反而极有兴味的盯着人看,果然,凡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话倒不假。
一抹红色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抬眼看去,那公主正站在他眼前,手中还端着酒杯。
女子温婉一笑,“上次在酒肆多谢公子帮我解围,不想竟是瑾王殿下。”
江瑾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浅酌了一口,“本王不出现,以公主的聪明才智,也有办法脱身不是吗?”
曦月没接他的话,转身看向了坐着的那人,回过头对他笑了笑,离开了。
看着她去的方向,江瑾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时锡看着那公主敬的酒,着实有些发难,他平日不饮酒,正是因为酒量不太好,现在这种场合,若是醉了,怕是折损了皇家颜面,可若是不喝,只怕会拂了曦月公主的面子。
这真是……
曦月公主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绛紫色宽袍,上面用银线点缀,半边发丝用金冠高高束起,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在众人以为他一定会拒绝的时候,时锡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杯酒入喉,辛辣无比。
江瑾踏出去的脚被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看。
曦月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曦月几年前就听父王提起过大缙的国师大人,现如今看来,百闻不如一见。”
时锡只觉得喉咙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硬撑了与她客套了几句。
“皇上,皇后到。”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跪下行了个礼,江旭带着皇后坐上高位,笑着说,“不必多礼,今日大家都要玩的尽兴。”
“谢陛下。”
宴会持续进行中,舞台上的女子翩然起舞,绯色的薄纱随风舞动,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与鼓声混为一体,仿佛置身于敦煌之境。
如此良辰美景,本应是乐不思蜀,宴会上的人却是心事重重,神色各异,这曦月公主坐在二皇子旁边,有说有笑,难道……
江梓微微眯了眯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时锡心里百味杂陈,竟是再也看不下去,又饮了满满一杯,站起身时身形都有些不稳,皇帝怕醉了,认不清路,让身旁的太监送他回去。
离了那些烟火喧嚣的地方,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人清醒了几分,月夜蒙蒙,花香阵阵,这么有诗意的场景时锡却觉得心中无味,像有一块石头在心上,下不去,也上不来。
打发走了人,醉意也清醒了几分,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亭子里正灯火阑珊,外面浅蓝色的纱幔随风舞动,里面那人正在饮酒,遥遥望着他。
时锡踉跄了一步,觉得头晕的有些异常,顿然觉察出些许不对,酒中,有问题!
模糊间,好似只看见那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一把将他拽进了怀中,轻声唤他时锡。
时锡还想挣扎,抵不过醉意,直直的晕了过去。
来人轻轻抚上他的面庞,几近缠绵的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痴迷,过了今晚,这人就是他的了。
他一把抄起时锡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江毅。”
被唤的人缓缓转向身后,那人脸上没有丝毫震惊,仿佛早已预料到了此番情景。
他挑起一抹笑容,“二皇弟,好久不见。”
江瑾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皇兄不是早就回来了?也不与我相见,真是让人好生伤心。”
江毅褪下虚伪的面具,眼睛里满是警惕,直直的盯着他看。
视线相撞,擦起一阵火花。
江瑾微微挑眉,“怎么?皇兄以为自己大权在握了?”
“你是将我们当傻子,还是觉得父皇真的不知道。”
“当真以为父皇没有一丝防备?”
他缓缓逼近,立即跳出几个人挡在江毅身前,拔剑对着江瑾。
江毅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江旭当真没有中计的话……
“好,好的很呐!”
背后走出的那人不正是他应该晕倒在宫宴上的父皇吗?江毅的瞳孔一缩,禁卫军已经包围了他们,剑尖离他不过半人距离。
江旭反手一巴掌打在苏锦脸上,苏锦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明明昨日还柔情似水的人,今日就换了一副面孔,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陛下……”
“瞧瞧你教出的好儿子,就是这副模样!”
江毅看着母亲被打,心里涌起一阵怒火,想上前去搀扶她,恍惚间看见母亲对他摇了摇头,骤然压制住了冲动。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人,拿出一把短剑架在他脖子上,眼神决绝,“你若是再上前一步,这刀可就刺进他脖子里了。”
江瑾眼神暗了暗,似乎有淡淡黑气萦绕在他周围。
江毅怕他们不相信,手中的剑又往前抵了两分,刀剑锋利,划破了时锡颈上的肌肤,血线蜿蜒而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耀眼。
江旭依然和他僵持着,众人都提心吊胆的观察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江毅缓缓开口,眼中情绪晦暗不明,“父皇,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江瑾,你从小对我百般严格,却对他百般宠爱,他不管做错什么事,你和母后永远都偏向他,而我,不过就是你们一个随意摆布的工具,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不能做出违反自己身份的事情,或许,你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傀儡。”说到最后,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斜眼看着眼前被他用剑抵着的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所以,我更加坚定了,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把握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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