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幻镜（2）

她迫切的想要打开办公室的门，可是她没有钥匙，她只能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命运重演。

她已经懦弱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懦弱第二次。

时纨沉沉闭上眼睛。

“闲人，召来！”

再次睁眼，她的眼中是无尽怒火，浑身透露着危险气息。

那把名振天下的闲人剑在须臾间出现在时纨手中，她一剑劈开铁门，只见交缠的男女。

被班主任压在身下的夏思琦哭的梨花带雨，看见时纨宛如看见救星。

班主任还为反应过来，闲人剑就已经将他斩首。

“青十三娘，你的手段过于卑劣了。”时纨神色淡漠的剑指夏思琦。

刹那间万物逝去，两人位于纯白天地，此间唯有对立两人。

青十三娘逐渐变换回自己的脸，颇为闲情雅致的同她闲聊：“你是怎么发现这是虚假的？”

不断电击时纨最后深藏功与名的四七：“我。”

时纨没有回答。

青十三娘不甚在意，自说自话：“你们这些道士所悔恨之事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趣。”

时纨所悔恨的，不过是当初从门缝中窥见真相却又懦弱的自己。

那个害怕引火烧身，选择沉默的自己。

她自始至终悔恨的，都是那个成为帮凶的自己。

“找死。”时纨冷冷吐出两字。

元婴期的威压在顷刻间被放出，即使青十三娘的修为是金丹期大圆满，有有些招架不住。

同境之间一级之隔尚且判若云泥，更何况是跨境，那简直是天渊之别。

青十三娘先前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仰仗的不过是她的那位“好”上司赠予她的上古神器虚空镜。

此镜可以唤起心中最深处的悔恨，精心替他们编织幻境，让他们在痛苦的含恨而终。

可如今时纨已经破阵，这件法宝在她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青十三娘还有筹码。

“你的朋友可是还困在镜中。”

时纨释放出更猛烈的威压，青十三娘终于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她仰望着时纨，从她眼中看到嘲讽与不屑，是她的错觉吗？

不，不是。

时纨居高临下，嘴角勾起讥笑的弧度，“我从来没有朋友。”

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分毫留恋。

时纨伸出手，硬生生从青十三娘的腹中掏取金丹。

她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生挖之痛。

终于，内丹被时纨完整的从她的身体里取出。

青十三娘痛苦到虚脱。

时纨没有立刻要了青十三娘的命，而是将她打回原形困于锁灵囊。

她对于青十三娘的那面虚空镜很感兴趣，既然感兴趣，那么就一定要拿到。

她也没指望能从青十三娘的口中闻出虚空镜的下落和用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时纨决定亲自探查一番青十三娘的记忆。

一个人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一缕神识被分入金丹，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

刹那间时纨的意识便被送入其中。

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窥见他人一生的跌宕起伏。

山间可听猿啼鸟鸣，小溪潺潺，树荫摇曳。

俊俏书生在溪水下流拍打清洗着衣物。

树荫替他遮掩着烈阳。

青鱼自此地化形。

她从青雾中现出人形，青衫裹着全身，右脸颊还有些许未退化的浅青色鱼鳞。

“神……神仙！”俊俏书生被吓的甩开手中拍打衣物的东西。

青鱼虽初具人形，灵智也未开许久，但对于妖和神仙的界限还是分得清。

她冲书生摇头，解释道：“我不是神仙。”

俊俏书生联想到那些得了机缘可以修炼得道的修士，连忙改口：“那姑娘可是哪位仙长？”

青鱼想想俊俏书生口中“仙长”的含义，再次摇头，她说：“我是妖。”

这次反倒是俊俏书生摇头，“姑娘与我见过的那些妖不同。”

自古以来那些圣贤书里记载的妖怪个个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没有一个像青鱼这般清丽动人。

“你见过其他的妖！”青鱼大喜过望，她准备去找那些先化形的前辈取经，了解该如何在凡间生存。

“自然是在书中见过。”

俊俏书生的话打破她的愿望，让青鱼有些失落。

他们再次对青鱼是什么进行交谈，最后也没交流出个所以然。

青鱼叫苦不迭，明明自己就是只妖，偏偏这个书呆子认死理，就是不信。

“敢问姑娘名讳？”俊俏书生鼓起勇气问出。

“无名。”

俊俏书生诧异，他再次问道：“那敢问姑娘可有去处？”

“没有。”

俊俏书生虽然知道于礼不合，但还是主动提出让青鱼去他家借宿。

青鱼思量一番，随后欣然答应。

俊俏书生是个寒门弟子，姓温，家中排行十三，人称温十三郎。

他的父母早亡，又被尖酸刻薄的叔父抢了遗产，只留给温十三郎一个破败的茅屋。

从此他发奋读书，寒窗苦读，只为能够扬眉吐气，从叔父手中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青鱼生命漫长，她于尘世不过飘絮浮沉，所以她选择陪伴温十三郎度过这段时光。

青鱼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鞍前马后，为他解决所有温饱问题，她甚至还去求南水渊中的鲛人赠予珍珠。

鲛人心善，毫不吝啬的赠予她一袋珍珠。

而温十三郎也教她识文断字，教她礼义廉耻。

“我不喜欢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个故事。”在讲学中青鱼小孩子气的打断温十三郎的声音。

温十三纵容，他笑着：“不喜欢那就不讲了。”

过了几年，温十三郎进京赶考高中探花，骑马游街，风光无限。

青鱼天真烂漫的以为她和温十三郎的日子不会有什么变数，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

人心难测，即便是再厉害的大妖也看不透变幻莫测的人心，更别提青鱼这只不谙世事的小妖。

温十三郎忽地大病一场，青鱼刨丹相求，换来的却是在她虚弱之际，温十三郎带来道士作法降服。

青鱼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愿意细想。

她可能要死了。

青鱼在疑惑中接受自己即将消散的事实。

她想，如果可以，她一定要问问温十三郎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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