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幻境（1）

师焉一瞬间惊慌，他害怕时纨发现男子的眼神。

他几日前一直在时纨的庭院门前徘徊，静静地等待时纨办事归来，就像以往时纨耐心等他那样。

身份颠倒的感觉让师焉觉得奇妙，原来以前师姐是这种感觉。

他知道，以时纨的实力，无论办什么事至多不过一日，可是他却在门外等了整整五日。

他的苦苦等待并没有换来熟悉的白衣踏青而来。

师焉担心时纨出什么事。

路过的师兄漫不经心的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位大师姐经常一声不吭跑出宗门，一去就是几月，谁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不必太过担忧。

如果此时四七在他们面前，他一定会告诉他们，时纨是去当街溜子胡吃海塞去了。

可是他不在，师焉也听不到四七的话。

听到师兄不甚在意的这般说，师焉心里泛起苦涩。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原来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就连一个随便路过的师兄都比他了解时纨。

他想去找她。

时纨的魂灯可以锁定她所在的位置，师焉灵光乍现。

之前宗门就是利用魂灯找到时纨，趁她落单对她进行抓捕，之后时纨是抓到了，双方却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宗门想从时纨嘴里翘出魔尊的信息，可惜审讯还没有开始，她就被魔尊亲自上门带走了。

师焉的脸色突然阴沉。

魔尊对时纨而言始终是一个祸害。

倘若他不想时纨重蹈覆辙，那么对他来说，魔尊封衡必须死。

“时纨！”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想睁开眼，眼皮却沉沉，她想张嘴说话，声带却沙哑。

时纨像是溺水的者，苦苦挣扎。

“时纨！”

时纨终于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同桌圆润的脸蛋，稚气未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给班主任请个假？”

教室的老旧风扇吱吱作响，窗外绿藤汲取阳光放肆攀岩生长。

此刻于她而言，万籁俱寂。

是梦吗？

时纨在修真界度过的那两百年是她的黄粱一梦，还是此刻是虚假的幻觉？

同桌忽然拿起右手边的中性笔一顿狂写，认真盯着黑板猛抄笔记，俨然一副好学生面孔。

“班主任来了！”同桌小声提示。

时纨闻言歪头看向窗口，班主任宛如催命幽灵的面孔出现在玻璃窗口。

时纨全身的细胞叫嚣着，手臂不自觉颤动，她在尽力压制自己想要杀死班主任的念头。

班主任没有在窗口停留太久，不过一会就转身离开。

时纨松开紧握的拳头。

班主任应该庆幸自己离开的早，否则到了时纨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

“感觉到了吗？”同桌神神叨叨。

“什么？”

“一股浓浓的杀气。”

杀气制造本人：“……”

一节英语课被时纨浑浑噩噩的度过，下课铃敲响时她才如梦初醒。

直到现在她有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她经历的什么才是真实的？

“时纨，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去给班主任请个假吧！”同桌永远是这样，她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照耀着身旁的每个人。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此时阳光洒在同桌的脸上，一时恍惚的让时纨看不真切。

她清楚记得她还在琅颌街道与黎瑭同游，恰逢师焉，她架不住他的一再请求，默认三人集市同行。

琅颌城中屹立在各种形态的“青鱼仙子”。

烈阳位于正中，各处的“青鱼仙子”石像连点成面，覆盖整个琅颌。

一道刺眼白光向她袭来。

再次睁眼，她已身处教室。

到底那一处才是虚无？

亦或者，时纨本身就是虚无？

半响，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今天几月几号？”

“5月21号啊！”同桌以为时纨又是想家，安慰说：“行了，还要9天就放假了，慢慢混吧。”

5月21号。

时纨晴天霹雳。

“如果今天班主任有事找你，你一定不要去。”她紧紧扣住同桌的肩膀，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就算她之前的一切是大梦一场，她也不敢赌。

时纨曾经犯下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源于她的懦弱。

因为这个错误，同桌会在5月22号从教学楼天台一跃而下，血流成河。

到最后警方会带着班主任判刑，但不会向他们这些学生公开案件经过，学校也会为了声誉将这件事压下去，禁止学生提起。

一条灿烂的生命，被所有人掩藏。

“知道了！”同桌没有问为什么，爽快答应。

一连又是几节课，时纨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

她凭借记忆回到一个人的出租房，屋里空无一人。

时纨摸到放在枕下的手机，在熟悉的绿色小说网站上搜索自己熟悉的那本小说名字。

一片空白。

时纨一连刷新几次，网页依旧显示着该小说不存在。

真的是梦境吗？

时纨简单解决午饭，躺在床上盯着泛黄的天花板沉思。

“嘶——”时纨感觉大脑像是被高压电流经过一般，剧痛无比。

她闭眼蜷曲着身子，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可是电流不肯放过她，一直猛烈的电击着她的大脑。

时纨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

她最后是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的，这提示着她该去上学了。

时纨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前往学校，此时教室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他们围在后排，嘴里吵吵嚷嚷，手机中也传来他们四杀的通报。

她只觉得烦躁。

夏日的燥热将时纨心底的烦闷勾起。

她抬头看向挂在黑板正上方的时钟，指针正指14:38。

时纨望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她沉默着。

他们班的同学都喜欢踩点进入教室，但同桌不一样，她向来早早就到。

“你看到夏思琦了吗？”时纨冲迎面走来的同学问。

“夏思琦？”同学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显然是还没有睡醒，“我刚刚看见她进办公室了，班主任可能是有事找她吧。”

时纨暗道不妙。

她跑出教室来到办公室门前，绿色的铁门从里面被反锁。

时纨听到里面传来少女哭泣与反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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