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山下

众人趁着月色前行，越往前行越静谧，三人逐渐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走在前面的少年。

安悦盈：怎么了？

少女问道。羽寒顿了顿，另一少年看了看四周，最后道：

楚陵湦（羽寒）：不好，是境中境，现在我们还在幻境里

他平静道，二人有些茫然。

安悦盈：怎么可能？蛇沼都过了，怎么可能还在幻境里？

安悦盈：不信我掐掐

说着他就要去掐羽寒的脸，被凡翼一把挡住，她瘪瘪嘴，转手掐自己的脸。

安悦盈：啊，好痛

安悦盈：还说是幻境...

凡翼：幻境里面也是真实的你

凡翼不忍白她一眼，小丫头捂着脸撇撇嘴。

楚陵湦（羽寒）：……

安悦盈：可是…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秋灵兽还没找到呢

小师妹悦盈有些泄气，看他一眼，他盘腿而坐。

楚陵湦（羽寒）：既如此，我们就慢慢等吧

说着就席地而坐，坐了下来，二人一脸懵圈。

安悦盈：不是吧？就这样等？坐着等天明

安悦盈：还是等秋灵兽自己撞上来？秋灵兽又不是傻子……

嘴上怎么说凡翼白她一眼。

凡翼：那你就是不相信羽寒喽？

说着靠到了一边的一颗树上。

安悦盈：不是……

她委屈巴巴。

安悦盈：可是这样干坐着等也不是办法吧？

安悦盈：……

凡翼：你有更好的办法？

她摇摇头。

……

深夜，画仙中寂静地升起了明月，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寂静无声，美色诱人但却瘆人，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出奇。

三人席地而坐，紧紧闭上的眼幕地睁开了，瞥了两眼，嗫嚅道：

安悦盈：我，我睡不着...

凡翼：……

二人依旧不理，不知道盘坐到了几时，腿脚都有些麻木了，师妹悦盈道，二人却并不理她，继续打坐闭目养神。

安悦盈：……

暮时，闪过一丝凉风，从他面前划过，他慕然惊道：

楚陵湦（羽寒）：来了

二人警觉。

安悦盈：什么来了？

凡翼：……

凡翼：小心！

还没等他回话忽地从旁边灌木丛里蹿出一个发光且速度极快的东西，朝三人奔来，把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她拽起来却还没来得及就撞上了，一道光散开……

山下——

灵沉雪……

这些时日，沉雪兜兜转转寻了三日，最后却还是没有寻到漫雪踪迹，反而一身伤痕累累寸步难行。如今夜深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她赫然前行，戴着面纱，身上还中着毒，她只知道她醒过来时一个持扇男子正面对着她，她二话没说把他打晕了，随即下山，“逃之夭夭”...如今看来，她初次下山，根本不懂山下变故，很容易遭到暗算。

这点她懂，但她此刻顾不上这些，只能先把漫雪找到先。

她步伐蹒跚来到一街巷，矗立一灯红柳绿的阁楼，气势庞大，赫立于那两侧繁华的天都河边，显得格外乍眼，沉雪走上前去。

高瑞花：死穷鬼，没钱还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还欢欢？美得你！

高瑞花：来人，走走走，赶紧把他给我轰走！..没钱来什么天香阁？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是老娘的地盘，赶紧给我走人！

路人：（男）欢欢…

高瑞花：死穷鬼！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和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那女人浓妆艳抹，扭着腰肢，突然吆喝几声，穆地身后那几个大汉就一把上前把那倒地的醉酒男人抬起来轰走了，下手利落狠厉，女人拍拍手，转头却看到了沉雪这边。

暮时眼前一亮。

高瑞花：哼

高瑞花：啊呀！

似乎注意到什么，惊呼一声，沉雪走上前来。

女人吃唔了几声，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姑娘，容貌倾城，神色颓唐，戴着面纱，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倾城神色，正缓缓朝这边走来，原本还气馁自衬赚不到钱的她忽然来了精神，眼前一亮，扭着腰肢拿着帕子急忙迎上前去，身后出现了几个和她一样的服装奇异妆容艳丽的女子，一齐迎了上来。

高瑞花：啊呀，这位姑娘是？...

先上来试探一番，沉雪顺着她和她身后的女子们望去，只把目光放到那装扮花花绿绿的阁楼上，才回过神来，看那女人笑魇如花。

灵沉雪敢问，你们可曾见过一个紫衣女子，容貌身形都绝佳，气质出尘，不过六尺高，与我相差无异，面容姣好，额间有一羽状纹路，手持一柄....

高瑞花：气质绝佳，容貌姣好……

那女人两眼放光，忍不住点点头，痴痴的上下打量着沉雪，一旁的其他女子都失了神，神色黯淡不已。只是怔怔地，沉雪抬头，一听，那女人就来劲儿了，瞬间激动起来。

灵沉雪……嗯？

高瑞花：找人？

沉雪有些疑惑，呆呆点着头。

高瑞花：姑娘你是说你是来找人的？

喜形于色。

灵沉雪嗯……

沉雪顿了顿，点点头。那人更是欢喜了。

高瑞花：太好了！

高瑞花：啊，不是，我是说……

高瑞花：哎呀，找人那姑娘可就来对了，我们天香阁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妈妈我又人称江湖外号：天都百晓生~ 来，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人？我这什么样的人都有~

高瑞花：各色各样的~

她身后几个小姐妹笑道，举起了帕子，那女人一把拽住沉雪的手，突然笑道，沉雪有些木然。

高瑞花：哎呀！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冰？是不是太冷了？....

高瑞花无意识碰到她的手，突然像是摸到冰了一样被吓了一跳，失了神色，放开双手，一怔，突然道：

高瑞花：咳咳，人嘛，倒是不少，就要问姑娘你找什么样的人了。我这有姑娘，男的也不少...

她突然撇撇嘴，有些心虚。

灵沉雪是个姑娘

沉雪忙道，那人怔了怔，看了看身后小姐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瑞花：这个嘛..要不姑娘先进来坐坐？看你双手冰凉，要不我先找人跟你请个大夫吧，至于姑娘你要找的那个人...我这一时也记不太清，每天人来人往太多了...

高瑞花：要不这样，你先随我进去，之后我们慢慢商议，容我慢慢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她两眼放光，身后姑娘们点点头，沉雪有些疑惑，看着等人，只是道：

灵沉雪罢了…你们既然没有见过那我也就不便打扰了...

说罢，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准备离去。

高瑞花：诶诶诶，姑娘...

高瑞花：等等……

那女人站在沉雪面前，极力讨好，突然就有一群人上前围着沉雪，把她往里面请，沉雪怔了怔，后退几步，正在这时，那阁楼里面突然走出一醉醺醺摇摇晃晃饮酒买醉的男子，模样生得有几分俊俏，却一副公然颓废的样子，胡渣拉碴，头发凌乱，肤色暗沉，衣衫不整。沉雪透过女人的身影看到那人的脸，那人摇摇欲坠，慕然瞥见她与她对上一眼，那人手中的酒瓶蓦然滑落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稀碎，众人一惊，急忙回头——

花晓落：……

沉雪看着他，只觉那人有些眼熟，神情中又带着些惊愕，他呆呆伫立人群后，红了脸颊，时不时瞥见沉雪的目光又悚然清醒，还有些心惊，像见了什么阎罗刹一般，幕地朝一边惊兀地逃之夭夭了。沉雪及那些人有些有些木然，沉雪：那人不就是那日醒来时在崖上那人吗？ ……

路人：（女）他怎么了？...

摇摇头。

路人：（女）不知道

灵沉雪……

高瑞花：姑娘，姑娘？

灵沉雪嗯？

沉雪回头。

高瑞花：是这样的。姑娘不必理会他

高瑞花：那男人准是被姑娘的美貌迷住了，这样吧

高瑞花：我是天都四大的富户之一，也是这天香阁的主人。要不这样吧，我看姑娘你似乎初来乍到，好像还遇到了什么困难...要不跟我干吧，妈妈我不会亏了你的

高瑞花：找人的事我自然会帮你，你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就呆呆待在那里为妈妈我“招揽”客人就行了

高瑞花：....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埋下老脸，沉雪有些迷惑且茫然。？嗯？这是干什么？

……

她一言不发，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准备离去。

灵沉雪不必了

撂下三个字。

高瑞花：诶诶....

高瑞花：姑娘…

许霜寒：慢着

这时，一人出现打破了僵局。眼前出现一个气质出尘出落有致的美女。

泞漾CC：喜欢多多支持一下哦～谢谢ʕ๑•ɷ•๑ʔ❀

——

许霜寒：等等

一等人突然被叫住，高瑞花动作戛然止住，寂静夜色下，沉雪也寻着众人的目光穆然回头望去——

一个面容姣好，身姿轻巧、举止文吐优雅得体的女子映入眼帘，面上如隔了一层薄薄的霜，平淡而不失华丽，眉目点点。身后丫鬟提着一盏灯，朝这边道，看见沉雪等人，才走上前来，沉雪注视着她。

许霜寒：高妈妈？这么晚了

许霜寒：怎么还在拉拢“客人”？～

“客人”这个词格外乍耳，抿了抿嘴角，声音也极其温柔，沉雪怔了怔，那女人心中也幕然一惊，笑了笑，缓解气氛尴尬，道：

高瑞花：哎哟许大小姐这是哪的话～又在折煞我了

撒开沉雪的手慕然放到胸前，扭着腰肢走上前去。

高瑞花：哎呀这哪是拉拢客人，是这位姑娘深夜没了去处，况且还要找人，我这才施以援手正要收留收留

高瑞花：....

她暮时沉默无言，沉雪只是看着。

许霜寒：哦？是吗？人家答应了吗？

看向了沉雪，突然步伐身姿轻巧迎面而来，沉雪怔了怔。女人有些慌张，她直直盯着沉雪，微微笑，想是要沉雪答话，沉雪把脸撇向一边，戴着头纱不知道什么脸色。

她回过头。

许霜寒：既如此，那便不由得高妈妈你在这里劳什伤神了，正好，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位姑娘就跟我回许府吧

许霜寒：我定负责到底

突然把脸凑上前去，声音极轻，沉雪有些搞不清状况，心脏却又极疼此刻。

灵沉雪……？

沉雪看着她有些疑惑，又慕然把脸别向一边，再确定了一番，那人，那面容，她的确不认识。

许霜寒：正好我府上人多，可帮忙一同寻找😊就不劳烦高妈妈您了

高瑞花：诶诶诶，这...

许霜寒：这位姑娘，可否赏脸跟我一同回府？我不是坏人，跟她一样，天都的富户之一，兼许府大小姐。一切管吃管住～

声音还是极其轻，目光柔和，却分外决绝道，这一点倒跟她很像，由于戴着面纱看不太清脸，她只能尽力靠近怕她开口说话而听不见。

沉雪怔了怔，有些无言，只是想埋下头吐一口气甩手走人，但怎奈稍稍一动全身上下就剧痛不已，无奈看向了一旁女人，女人立马就急了。

高瑞花：哎哎哎，许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位姑娘她可是..

高瑞花：你也不问问她同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只是冲她笑笑，笑容温婉可人，她却说不出话了。

许霜寒：嗯？

许霜寒：她当如何，还得她自己说了算

这一点，倒深深打动了沉雪自己，但她知道，她要做的事找的人，或许没人能帮……

埋首，才赫然抬头道：

灵沉雪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

声音极其冷淡且平静清晰。那女子微微笑，摇了摇头。

许霜寒：但我可以帮你啊

许霜寒：😊

沉雪叹了口气，都不敢直视她了，只是摇了摇头。

灵沉雪不必了…

灵沉雪你们帮不了我

言下之意是多谢好意，但你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灵沉雪……

决绝道，就要走了，却移动一步寸步难行，肝肠如俱裂般，强忍着难受前行，她似乎看不下去了，欲言又止，突然走上前去。

许霜寒：我虽不知你要找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且允许我为你治伤把你带回府😊

一抹微笑，沉雪看着她，竟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摇摇头。旁边老妈妈也着了急，见势，忙道：

高瑞花：啊这，许姑娘，这不合情理吧？她一个外来女子，你一个大家闺秀...

回瞪了她一眼，扶住沉雪。

许霜寒：我是许府的小姐，天都四大富户之一，我帮助一个初来乍到且遭遇困境的弱女子这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反倒是妈妈你处处刁难，难道又有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吗？

这一喝，却把她兀住。

高瑞花：这……

无语了。

她捏了捏沉雪肩头，轻声道：

许霜寒：走吧，夜深了，跟我回许府

许霜寒：大不了去找浮沉殿主

最后一句只有沉雪自己听见了，她突然惊愕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暮时间，风吹面纱起，她瞥见了她的真颜，眼中淡淡的忧愁，肤白似雪，弱不禁风骨子里却有一股傲劲。她微微笑，依旧把她搂在怀里，往前走去，沉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心底泛起的那番是安心还是对未知的不安。

灵沉雪……

许霜寒：别回头，往前走

身后两小侍女掌灯护送二人离开了烟花之地，不紧不慢朝霓虹灯光的桥那边走去，夜晚凉风吹拂，杨柳依依。她伴着她，稳步前行着。

徒留一行人呆滞似的留在原地。

高瑞花：哎…

高瑞花：到嘴的鸭子飞了！

高瑞花：我的招牌啊～

高瑞花欲哭无泪，一阵懊悔，旁边几个女子瞥她几眼。

路人：（女）妈妈……

高瑞花：都看什么看？夜都深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还不进去干活！

也许是气昏头了，才朝身后的下人和女子喝道，一行人纷纷走开。

路人：（女）切，是是是……

高瑞花：哼

高瑞花：真是气死我了，这许家小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她平常几乎都不出门的，今天是抽什么风了？哎～……

深深叹了口气走了里面。此时，夜阑珊也已深，街上寒风瑟瑟，早已没了什么人。

——

那华服女子最后提着一盏残灯，一边扶着沉雪与之在微风凛凛中徒步前行。走了许久，沉雪突然停了下来。

许霜寒：怎么了？

还是那极度温柔的面孔，回过头，沉雪态度却十分冷漠。

灵沉雪你为什么要帮我

灵沉雪是有何企图？

只是疑问，那女子神色怔然。

许霜寒：哦，刚才忘记告诉你了

许霜寒：我姓许名霜寒，是这天都许府的主人

许霜寒：孤儿，无父无母

她解释道，沉雪怔了怔。

#许霜寒：……

许霜寒：冷若雪上霜，寒澈洞悉人😊

许霜寒：你可以这样理解，这是我乳娘告知我的

她微笑道，沉雪有些茫然，下人们垮着脸扯了扯她的袖子。

许霜寒：哎呀没事

路人：（丫鬟）……

她又朝沉雪微笑道：

许霜寒：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她还在笑，沉雪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了。

灵沉雪……

许霜寒：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

许久，才回应。

灵沉雪你为何要帮我？

……

灵沉雪我又为何要相信你？

对于刚下山不谙世事的她，对所有人都多了一分警惕。

她抒了口气。

许霜寒：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许霜寒：我许霜寒言出必行

许霜寒：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姑娘你该如何称呼呢？

沉雪怔住了，完全没想到她开口居然是问这些，又往前走了几步。

灵沉雪灵沉雪

灵沉雪他们都唤我沉雪...

突然触景伤情，看到远处湖面上泛着的莲花灯想到以前在天上了。

许霜寒：沉雪？

许霜寒：那好吧，沉雪姑娘，我只能先带你回去治伤了

许霜寒：之后有什么事再说

许霜寒：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那也曾是“她”对她说过的话啊，如今这句话再说出来面对的却是一张不同的脸……她心口有些剧痛。

就这样了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她心思放空，身体上的疼痛就已经让她身心俱疲不想再言语了，只想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坐下好好休息一番。

灵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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