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望山脚靠左边,土坡处插着一杆大旗。隔着老远,江成化就看到了,只是一时还无法肯定,待得下山来,一把扯在手里,仔细摸了又摸。上好的绸缎,缜密的针线,靠近鼻子闻了闻,还有一股清香扑鼻,想来是个中级品。
“奇怪‘乐’字大旗,为何留在此处?”没错,这正是行镖开始后,乐巡一直所挂的字号旗帜。“旗在人在”可不是一句空话,这不仅代表是领镖师乐巡个人,也是天照镖局经营至今,安身立命的根本保障。一般绿林道上好汉见到都会留几分薄面。可现在孤旗独挂,就算没有血迹再上,也代表了行镖一路,或许就葬身于此。
心生着急的江成化没有逗留很久,不再继续往前走了,顺着山脚道路,仔细寻找起来。“或许宝儿他们汇合大部队遇到危险,我可嘚快些!”他到此时,仍然记不起地底醒来之后发生过的事。
百里之外的小镇,江成化牵肠挂肚的小宝儿正被马秋寒带着,站在天照镖局内堂。留守的镖师近前来禀告“大人,朝廷的海捕公文已经下了”总镖头吴经义正襟危坐其中,开声回说“知道了”
自马秋寒带回消息,总镖头坐立难安。想来当初一群“大老板”过来委托就知事有蹊跷,可万没想到是个“一石二鸟”坐山观虎斗之计。想说怀疑,不信他吧,可他偏又拉着宝儿过来当名旁证。那得,不用说手边这一堆“噩耗”书信,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娑婆神教。
那可是十几条通往新南道路上百十名高强镖师的性命啊,还有上千两随行货物的洗劫一空!这如何能忍,还好下手站着的一大一小是唯一逃命回来的“幸存者”。“左右!”脸上依旧苍白的吴经义也不知是旧伤未愈,还是悲痛欲绝,勉强说道“打点细软,我们新南另起炉灶!”
下人得令离去,马秋寒劝说道“大人,想债主们或许能通融几日,如果此时另寻他处,危险极大。我天照镖局已世风日下,今非昔比,此一去山高水长难免有人借机打风,还是三思为好!”吴经义回道“马头,你与我多年弟兄,也无须隐瞒你,这事也是万不得已”
“那日,长袍人委托我们帮忙运镖,我原是反对,动起手来被人武力压制,那时我便知有诈。毕竟按他们极好功底又怎么会找上三脚猫的爪牙,接着他们又承诺下许多好处,凭空画饼,软硬兼施无奈才做应允。后来你也见到了,他们委托的哪是什么金银财宝,明明是些暗算歹物,可那又能如何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从他”
“还好,夫人赏下一招,将镖局内财物变卖装入镖箱,与他们的委托,混合一处!”马秋寒不解关键,连忙发声寻问,吴经义苦笑说“这其实只是赔礼道歉的甜头”
“我们不清楚长袍人运送歹物是想暗算谁?但猜来对方功夫,势力应该与之不分上下。如今也知道了,对头是娑婆神教,那也是我等如何都招惹不起的存在。于是不仅有金银,每个镖箱里还装有一封‘澄清书’,上面写着此事的内情,说着我局的无奈,就是想让划清界限,置身事外”
“此举甚佳啊!”马秋寒想那妇道人家,还有这等心思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但仍就无效,到今日传回的消息中,依旧是无人生还,也不知损失多少。事到如今,我镖局已无有多余钱财,不日债主就将临门,穷在闹市无人问,祖传家业也就此毁于一旦,只求壮士断腕能寻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吴大人,那我父母可有消息”宝儿秉承了良好的家教,就算心中着急也不乱礼法,规规矩矩请问。吴经义人到中年,没有子女,对小孩疼爱有加,赞赏的回说“修哲夫妇不曾有消息传回,多少应该无碍的,新南那边一直没回信,或许是已经到了我们不知”“承大人吉言,小孩先替父母在此拜谢!”扣头拜倒,可心中依旧牵挂未落。
“好了,你二人也有行李要去收拾,就先去吧”两人辞别总镖头无话,各自归家安置不提。这边的江成化可终于有了发现。
那堆可是白骨!“那么说‘老怪物’应该追来了?”江成化记不起两生和尚打败了骨君。蹑手蹑脚摸了过去一边偷看。“可又不太像,一有火堆!我记得老怪物夜能视物,二有马尾!老怪物贪吃又怎么还会‘漏嘴’?想来应该不是了”
“莫不是乐巡这小气鬼大发慈悲?平日连马都舍不得让人骑,如今一改往常,干出这等大快人心之事?”江成化边想着边绕近了火堆,眼前后山肋处出现了一个洞穴。“不对,有洞不住,再外架火?应该是有两拨人马僵持,想来一边就是身穿长袍的歹人,也不知是谁攻谁守!”
洞穴尸体告知了答案,门口扔着几柄兵刃,躺着十多具尸体,大多都是长袍人。“不好,这样看来是他们将对方逼入绝地,死守出口才造成的损伤,那不用说,洞中就是镖局一伙!”脑筋飞快转着,脚下也不停止,大踏步走入洞中。
出现了,不一样的穿着,一身镖衣的死尸伏地,江成化强压手臂颤抖,口中念叨“莫不要是相熟人!莫不要是相熟人!”可谓平日不烧香,祈祷没有丝毫效果,心不成的江成化,事以愿违,翻身过来看到的是一熟悉面孔
“于钱!你这奸猾老鬼,睡在这里吓俺不成?”江成化泪眼欲下,哭喊着大力摇晃,想要将对方唤醒,可时过境迁哪能如愿,于钱胸间碗大的伤口,连心脏都被人掏了出来,“好!你睡吧,我就等你睡够,再寻好酒与你喝个痛快!”
江成化还未发现自己眼神已变呆滞,悲痛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如果有外人看到绝对能吓死过去。
“乐兄,你也想来吓俺?”不远处乐巡尸体也被发现,和于钱不同,身上没有伤口,眼鼻渗血脸上挂着微笑。没有镜子,江成化不曾发现自己的笑脸与死尸是何等的相似。
洞中横七竖八躺满尸体,每看一具都像一棒铜锣敲在心间。最深处堆着大大小小的镖箱,如今已然全部打开,江成化木然的走过去,反端起来倒空几下,没有任何东西,想来已被歹人掳走。
“还好,没发现李氏三雄的尸体!”这是江成化最后的记忆,悲痛心情难以抑制,未知的灵魂打败了脆弱的神经,重新掌控了他的身体,此时那个诡异的“失心疯”再现。
手中纯阳刺划碎眼前尸体,伸脚踢倒了堆放镖箱,口中发出嘶吼,如瞎眼的黑熊,似丧子的猛虎,胡打瞎闹周围的一切东西,像个无头苍蝇乱撞,最终逃出了洞穴,急急奔跑而去。
也不知几里外,三门坡,各家村寨将要迎来什么个吃人野兽,勾魂夜叉。或许完整知道内情的只有两生了吧,此时和尚正在一红墙下,口中诵道“小僧特来参见我主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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