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表情痛苦,长袍下的皮肤红蓝混杂,他只到了“关心”期,使用“缘灭手”必须得燃尽心血强行进入“滞血”期才行。这是娑婆神教的独家法门,如果江成化在旁一定能认出这正是大乘禅寺“奸细”司徒茂自尽的招式,可如今张信不是想自杀而是要伤敌,需要付出的能量就更加的沉重,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最后底牌。
龚元德又摇了摇头,他还是反对张信使出这招,虽然他没见过,但想那骨君的实力绝不相信能制伏对方,反倒有可能白白牺牲性命。可张信一再坚持,看来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那只能随他的意。污言秽语随即齐出,骂得骨君一无是处,这是按计划要引诱对方前来。
骨君乃骷髅修炼精怪,初时得机会学了些世俗礼法,一直以“君子”自居,几时听过这些疯言疯语,明知埋有阴谋还是对自己盲目信心,暂且放过了马秋寒,抢身回去进攻龚元德。
眼看计成,龚元德手臂似铁链一般牢牢抱住飞身而来的骨君,背贴地面,将来人门户暴露面前。这时张信动了,好像绷紧的弹弓一般射出半个身位,长袍似棉被盖住了骨君,与龚元德一起上下夹住敌人,风度翩翩的骨君成了肉馅,动荡不得。
“啊!”忍不住痛出声的是龚元德,身上两个好像死人,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反而自己缠着对方的双手犹如落进油锅,滚烫疼痛。远处的马秋寒见骨君过去就被张信扑倒上面,瞬间冒出缕缕白烟,心说好机会怎能放过,跟身过去,祭出“鹰爪”对着骨君头盖骨就戳了进去。
金黄色的脑浆流淌而出,正好滴在身下龚元德的脸上,惨叫声瞬间消失,大汉脸面上似有一张鸡蛋饼牢牢盖住,冒出白烟带着刺鼻气味,生死不知。头前的马秋寒“鹰爪”入骨,指头上也沾了许多“金黄”,好像伸进了百沸热汤,连忙甩了甩手又对着吹了吹,只见皮肤烫的红肿,不一会就起了许多燎浆大泡。
“苦也,我害了兄弟性命”马秋寒这才知道厉害,可龚元德已经断气,脚底一软,瘫倒在地,悔恨脸上挂满了泪水。“好兄弟,等我则个,安葬了你们,我再自尽填命,黄泉路上还望稍等片刻!”
这边马秋寒陷入自责不提,两具尸体中间夹着的骨君,可难受坏了。他难受的可不是攻势的猛烈,使自己受伤,而是难受张信的缘灭手毁了他一身上好的皮肉,想当初他可是走了三省十五个县才寻到的这一俊俏男子,小心翼翼的完整剥下,平日里洗漱护理可谓尽心尽力,为此还悟出瞬移法术,就是心疼走路动作会有磨损,想不到最后难逃分离的痛苦。
半响,骨君翻身坐起,一把扯开了盖在身上的长袍,那张信早已化为灰烬。转头看去,马秋寒害怕的以手带步,挪着后退,想嘲笑他胆小,可发出的全是“咔咔”声响,“得,十年辛苦一朝散,又回归了一架白骨”骨君摸了摸头顶上窟窿眼,可惜分不出任何表情。
修长的手骨往下扒开了龚元德手臂,下身终于可以活动。起身在大汉身上跳了跳,“还是做骷髅轻松,或许这就是新学派提倡的‘自由’吧!是比那个‘君子之道’要好受些”可惜他这套歪理外人听不到,免得又要辩论一番。
这边的马秋寒从未如此害怕,就算身旁一直有白骨移动那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眼前活生生一人,瞬间变为骷髅能走能跳,任谁都接受不了。
见他牙口咬住龚元德尸体似在吸血,可通透的骨头,又无血管不知吸到哪里去了。有道是“恐惧带出愤怒”马秋寒选择不再逃避,猛地起身,向伏地骷髅攻去。
“施主慢来!”一身黄色僧袍的两生和尚凭空出现,只有和尚心里知道,自己半个时辰前就来到了榆双谷,遁地来到此处,只是一直未有现身,原因暂时还不知道。但两生已口诵佛经,空空荡荡的地底世界好像是被注入了海水,一具具骨架腾空而起,顺着回音,来回摇摆,骨君未曾见过和尚,可心知此人乃平生劲敌,想抢个主动权,身影变得模糊,又见瞬移大法。
两生举起手掌凭空拍下,正巧按住了出现的骨君。骨架发出“咔咔”声也不知说些什么,可看得出有痛苦带来的颤抖。手掌刚接触了三秒就抽离了,诵经声音也被打断,四周摇晃的骨架应声掉地,化为粉末。骨君使了法术逃得一命,借着机会,原地分离,全身百节骨头有的飞起逃离,有的钻地躲藏,几个呼吸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师,莫放跑妖孽!”马秋寒磕头拜倒,想为死去的亡魂讨来报仇机会。两生看着他笑了笑,空中抬手,有力传来,将马秋寒搀起:“一切自有命数”无头无尾的解释了一句,落到昏迷的江成化身边。“这才是要紧的事”也不理马秋寒满肚子疑惑,一手盖住江成化面目,一手长袖旋转几圈,猛地拍向江成化头顶百会穴。
离魂入体,昏迷的江成化眼睛终于睁开,似乎还有些迷茫,可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幅景象让马秋寒后脊发凉,“大师,这……”两生勉强起个笑脸,“回来便好,无须强求!这里还有其他人么?”马秋寒看着痴呆的江成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听和尚开声了,只得恭敬回道“还有武师宋兴伟抱着小孩宝儿先行躲避,那边还有个重伤昏迷的武师杨安,嗯?人呢?”
石台之上,原来被骨君一脚踹晕的杨安早已不见人影,“你说的是一身背长弓的男子?”两生问道,马秋寒回答说“是啊,刚才还在这里,听老怪物说他断了肋骨,不知还能去哪!”,两生点点头,“那他是另有一番机缘,不用管他,寻回一大一小也就是了!”话说完,拉过马镖师手臂,夹着痴呆傻笑的江成化飞身离开了。
石台归于平静,只有那台底的骷髅头传出水珠掉落的声音。一盏茶,时间过去。几节白骨从地底冒出,“噗,噗”几声钻入了龚元德的尸体,而另一边翟阔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干瘪,好像埋葬了几年的死尸,皮包骨,无一丁点的血肉。
几人是在一个水潭处相遇的。宝儿说道“宋叔叔,如果早先寻到此地,也就少了我们滴水解渴的麻烦”,宋兴伟很吃惊,这地底少说都转悠了一月有余,几时见过什么水潭,可如今放眼望去,晶莹透亮的泉水无一丝杂质,不像幻觉,池边的骨架也都长满了苔藓,“怎么没阳光照射,也能长有植物?”
两生功法很高,突然的出现着实吓了宋兴伟一跳,就此也打断了他的思考。“你……”话没说完,便看到了早成血人的马秋寒,“马兄,坚持住啊!”马镖师到这时才松了神经,昏迷过去。宝儿看到的是江成化,扑身过去,小脸泪水滴落,可他口中的江叔叔好似变为人偶,全无反应,依旧一脸傻笑。
“我把你们带出去,稍后再听他解释吧!”宋兴伟知他说的是马秋寒,两手把他抱起。那边两生拉着小孩,夹着江成化,口中默念法决,几人周围场景开始旋转,眨眼便又回到了地面。
“好了,小红瓶是给伤者外敷,这宝塔瓶里的药丸每日日落前给江兄吃一颗,我们有缘再见”和尚说来便来,说走就走,人已不见踪影。重见天日,榆双谷内,眼前残尸堆早被埋葬,宋兴伟撇嘴看了眼坟墓,“我说,这预兆很是不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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