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灾祸乱，妖兵出

江成化跟随史令身后前往西北方向而去，兜转之下，在不计的院落之中也不知走了多久。竹筐抱在手中当然不重，江成化也不觉累，但看着两旁行路众僧越来越少，心中也略微有些紧张，对着前面的史令低声问道：“史师兄我们快到了么？”史令听闻，慢了下来，退到与江成化平齐处关心的问道“江公子，辛苦你了，要不还是小僧抱筐吧”江成化紧了紧双手，似乎是怕这和尚要动手抢夺，回说“不用不用，师兄带我去见世面如果还要抱筐而行，我怎么会好意思呢”史令笑了笑，转头前方，低声开始讲述故事，身旁的江成化突然安静下来，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大乘禅寺受朝廷供奉，百姓支持，如今承蒙传了七代，我等为了结因果，不负天下世人向善之心，于是寺中方丈与长老共同决定：画地为牢，已佛法渡尽亡灵，已善心普照怨魂。我寺凡是通过考核者将赐法名，封为内门弟子前往后院洗刷世间污秽之物还予世人干净人间。”原来如此，江成化这才知道为什么所见和尚皆用俗名，心中感动之余，又对内门弟子舍生取义感到钦佩，舍自由，甘心坐牢，不是凡人所能做到。接着往下说：“妙空正海庆，两关之，无风揽月。第一代掌门妙灵师祖留下的排辈，每一代虽不常行走于江湖，但人世间只要凶器恶兵现世，哪一柄没有被我寺收下，牢牢镇压此地，被迫听经向佛只为了却执念，脱离苦海”钦佩之中的江成化想起了江湖中的各种传说：叶荣，安州候，历时两年，杀百姓数十万，血染九州十三县，原因不知，有传说为了长生纳命，有说是恶鬼附身，但就是这“万屠候”叶荣被空空和尚找到后连追至东海岸边，身死之后兵器翔鹰戟也被空空和尚带走；“山鬼”延玉庭占山为恶，周边百里家家进供，人心惶惶，官府朝廷之人路过也只得绕路而行，庆怀大师进山除恶，大战三日后成功，收下八宝印踏空而去......想到凶兵血龙禅，裂海叉，无常如意轮，天罡旋风塔都被收留在此，江成化好奇之心涌动，毕竟这些传说之中的兵器哪一个不是让人闻风丧胆，而今全部摆放一处，此地吸引力可想而知。

“我寺也知凶兵全聚于此难免招致有心之人前来盗宝，众派也难免不怀疑我等是否会藏私心，于是从海元师祖一代起大乘禅寺正式接纳朝廷供奉，成为皇家寺院，一来江湖繁杂，善恶难定，如果全按我寺判断善恶难免招人口舌，加上朝廷与我等商议而行也算得上是民心所向了，二来朝廷自己也有了监督保护的权利，世间各派也只得安心于此”全盘考虑，面面俱到，江成化对于这些为国为民的和尚真心想扣头参拜，接着又听起史令说了些度化凶兵时发生的一些奇闻怪事对此行的终点是又好奇又害怕。

行到右侧后廊，江成化抬眼便看到了一所殿宇，周围红土黄柱构成，正面两扇朱漆格子门，手臂粗细铁链上下交叉连环锁着，上贴无数的符条法印，檐前是一红漆金字牌匾，上写伏魔殿，门口两侧摆有石狮上带金玲。史令站立门前，两手一上一下举着，逆时针一扭好像在转动立着的石磨一般，听得空气中咔咔响动，周围光线都暗淡下来，史令撕下三张封条贴在一旁，打开铁链，不用取下便已打开大门，门开但不进光，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史令对着门口双手合十请了一声“师兄”，只见其中突然乍出金光一片，迈步进入，顺墙盘坐数十人，整整一圈和尚把大殿包围，屋无火，难寻光亮是从何处发出，楼无层，数十米高处大佛竖立。最奇怪的是各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漂浮空气之中，上下浮动好像水中鱼儿一般。江成化听到史令叫了自己一声，这才抱筐进屋，左脚才踏过门槛，筐内兵器就开始晃动不止，其中一把鬼头刀更是飞身而起向外冲去，“想走！”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低吟，一条金色的小龙出现一嘴便咬住了刀刃，往回一拖又化做一手掌将刀牢牢压在地上，呼吸间有青烟冒出，片刻后手散刀起，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河中多了几条鱼”罢了。

江成化步入殿内，看着眼前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兵器像鱼一般游在空中，兴奋极了，看看像海蛇一般扭动的九节鞭，又看到金瓜锤就算飘起来也是一对鸳鸯似的永不分家，轻如飞针，重似板斧，就连偃月刀，斩马刀之类大器都能浮过头顶，兴奋的如孩童一般。肩膀处不知何时过来一把折扇，竹木的骨绸缎的面，这面单眼虎头残忍吓人，闭着的左眼上斜挂刀疤，血肉外翻显得恶心，但栩栩如生的纹路让从来没见过猛虎的江成化也不禁有点脚下发软，后脊发凉，就算此物如今发出一声虎啸也不会有丝毫突兀，毕竟有虎会叫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史令之前再三叮嘱不可接触兵器，就算看到凶器袭人也只得避开躲闪，这句话就算再害怕，江成化也不会忘记。所以没用手拿，好奇之下也只扭身瞅向折扇的背面。此面是花，倾城的牡丹雍容华贵，美艳动人，不同于传统的三色，大红，橘黄，乌紫，黛黑，银白，加上碧绿的叶子将整幅扇面装点的是绚丽多彩，五彩缤纷。突然间江成化想到一个足以改写后半生的决定，那就是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朵牡丹跃然纸上。伸出食指“一二三四...”的心中默念，眼睛也盯着花朵落入花丛，神奇的事发生了，扇面上的花似乎会动，每数一朵这朵就会移开一点漏出下面的一朵，再一点花朵又会掉落露出翠绿的枝干，树干上好像还绕着一些藤蔓，顺着点来本想看看藤蔓的走向，谁知出现的是一条青蛇，张着小口就往手指咬来，缩已经来不及了，依靠第一反应的江成化变指为掌，就这么用手心一挡。四周连传出几声“不好！”，便有多名大师飞身过来。

疼痛传来，手掌刺痛，献血喷射而出，染红一片墙壁。江成化眼前众人化作吃人的猛兽，放火的妖魔，胸中一团闷气再也忍不下去，怒吼一声，双眼通红震出血丝无数，举手间便觉有无穷之力在内，势要掀翻一切才可罢休，有凶禽从高处飞下，似掠食的雄鹰，前方扑来的又是那吊睛的白虎，虽然知道都是幻觉，但江成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另一只手抓住折扇就对其中一只老鹰扇了过去，只见那扁毛畜生被这一拍竟然火起，烧的是吱吱作响，嘎嘎乱叫，真真好不痛快，江成化哈哈大笑，扔出扇子，回转之下，似齿轮似飞刀，周围怪兽无不带伤，个个滴血，突然间胸口挂着的黄带发光发烫，僧衣瞬间就落出了皮肉，丝带仍然紧紧贴住，想起了烤肉，记起古时炮烙之刑。烟起，带着恶臭的焦煳味，江成化忍不住要做逃离，对着被鲜血染红的墙壁冲去。

“哗啦”声墙倒，人已落出院外，门口石狮上金铃摇晃，“丁零当啷”好不心烦，江成化对着其中一座石狮就拿扇拍去，金光万道射入眼中，吃痛，扔下扇子双手捂眼，满地打滚，口中传出的嘶吼也已不是人声。众和尚跟身出来，看到扇子掉地，掐诀念咒已经来不及了，此物早似人参果般入地消失。“啪啪”几声踩地声音，各位法师已在半空之中，“史师弟，照顾好他，禀报长老此事，我等先行寻找去也！”音落之时，人也四散飞去。最后才走出来的史令，冷汗已经满头都是，看着疼晕过去的江成化，想开口呼唤一声，却发现“死尸”好像又动了一下，连忙近身过去轻摇，看到胸口又在起伏，低声垂在耳边说道“江公子，你这命大不死，就有些不懂规矩，我也不好交代了啊”一咬牙，在江成化肩膀上的两手之间冒出丝丝黑气顺着破烂的僧衣直入皮肤深处。

“史师侄，你要灭口似乎还得加上老衲一人”，史令大惊，回头看去，只见回廊角处站立一黄衣老者，淡然微笑时还捋了下花白胡须。

想跑貌似不能，拼出一战又会惊动更多僧侣，怎么办，进退为难的史令，只得牵强的提了提嘴角，苦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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