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寒耐心蹲下来,把靠在墙边疲惫睡着的暖夏扶起来,温润指尖抹去暖夏额角的汗渍,看看他身上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带着他走出窄巷。暖夏心中正煎熬。少爷总是这么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对自己温柔和煦,转眼却要自己的命。
暖夏把自己的忠心和顺从毫无保留地双手奉给李苑,他却从不在意。
少爷身边的好东西很多,卑微如猫妖,他要多少有多少。
直到今日他对自己主子还存着一丝幻想,渴望得到他哪怕一星半点的信任,多少年他一点点接近他,受尽折磨终于跪在他脚下,得来的就是一句“杀了送信人”。
世人言皇帝多疑,衾寒更甚,暖夏一直以为少爷待自己不同,他一直自欺欺人地相信在少爷心里,最关注他也最忧心他的是暖夏。
暖夏推开了衾寒。
“秦寂倦怠无能,恐怕再做不成影卫了。”
这是衾寒第一次从秦寂嘴里听到他的真名,衾寒看着他,秦寂的眼神已经没了丝毫光泽,黯淡悲哀的目光死气沉沉与自己对视,他能看透他心里极度的痛苦,那种痛不欲生的失望落寞,就如亲眼看着自己追求多年的宝物在自己面前破碎成齑粉。
他整个心都揪起来,眼看着秦寂扯下百刃带里的红木影牌,拍到自己手上:“这影卫,我不当了。”
秦寂推开衾寒,转身离开。
他的衣服渗着献血,在冷风里愈加单薄。
“别走!”衾寒追上去,二十年来头一次露怯,抓住秦寂手臂,没把控住力气,反应过来人已经撞进自己怀里了,“阿夏,不是,你听我解释……”
衾寒诧异极了,本以为暖夏一直像他看见的那么乖顺听话,没想到却也不是一味顺从的,再乖的小狗儿也有炸毛的时候。
肆意妄为太久,大概是触了阿夏底线了。
他知道暖夏是梦蝶和猫妖百年难得一见所产下的孩子,数不清每年有多少江湖门派试图邀他入盟,随意一个的佣金就够他在王府里为自己卖命几年。
自己何德何能。
让暖夏这般痴慕追随,却一次次亲手将他推开,若即若离,煎熬他的真心。
他的小猫,居然生气了。
“回家。”衾寒下意识拉住了对方的手,他低声说,“我们回家。”
周身被痴心妄想多年的温度包围,暖夏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他用心追求那么久的人,总是在自己打算放弃的时候再给自己一点甜,用一丝渺茫的希望煎熬他。
他本来已经没有哭了——真的,至少他表面上是忍住了,这一下可好。
可是他真的很伤心。
世人说,猫,如果害怕了,就会下意识往自己熟悉的家中跑。
他确实想家了,就算是那个冰冷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
他也才是一个勉强掌握人与猫形之间互换而已。
他也会委屈,会哭。
他现在只想找那个黑暗却安全的家,把自己藏在里面,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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