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心

君子淮听见那对夫妻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男人便掏出银兜买下了。

自己也拿着一盏，付给小贩一银两。

小贩笑嘻嘻地接过银两：“二位一定要百年好合啊。”

转头间，他听见女人在埋怨：“真是的，浪费那钱做甚，这灯好看罢了，又不实用。”

男人只是温柔地哄着：“就当给未面世的宝宝一个小礼物吧。”

君子淮不知觉地目光就落在两人身上，他看见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

“那个？”柏渐看向烛灯摊，又垂眸看身边的人。

“不是。”君子淮摇了摇头，轻声说，“摊主走了。”

“凡人做的小玩意儿。”柏渐依旧是看着那摊位上那粗糙灯笼，在夜色下，他的神情有些让人琢磨不清，“只不过是个面具，还要凑一对卖，为什么？”

君子淮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么深远的地方，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凡人人生不过匆匆几十载，努筋拔力，最终也不过化作累累白骨。他们喜欢繁华喜乐，花团锦簇，鸳鸯双栖没什么不好的。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方面。”

柏渐垂眸，而君子淮避开他的眼眸。

他对视线这东西吧，敏感得很，于是他偏头，对上了另一双眸子。

一只银色的发簪在对方的发髻上闪着淡淡的光亮，他白皙的面颊上，那双眼眸里，有没来得及收起的淡淡的惊讶，随和立马收回去，对君子淮歉意一笑。

“君师兄——”

君子淮听见莫离的声音，于是结束了与那人的对视。

“问到了！”

随后手里便是塞来的一张小纸。

莫离兴冲冲的，小脸因为激动涨地通红：“我们问了好多人，都不愿意说，最后哥哥用钱收买了一个人让他写在纸上。”

君子淮抬起头，正想说点什么, 却撞见了柏渐的视线。只是在下一瞬，对方的目光已经轻扫而过，平静地落回纸页上。

君子淮怔了一下，抿着薄唇，也垂了眸。

他拇指捻了一下纸页。这几秒的安静便被突显出来。

只有莫离还在说：“哥哥和舒哥哥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他们去看看那栋楼了。”

莫离口中的那栋楼，显然是四方城最著名的故蝶阁。

君子淮站在这两栋近是青楼的建筑前，沉默地听着人群中某个人说话：“这风华坊像人间仙镜，里面有无数仙女，吹拉弹琴，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会……”

他看着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嘻嘻地迎接客人，再看着她们还笑着介绍最好的什么什么什么，不禁疑惑：“我怎么怀疑他在怂恿我逛窑子。”

柏渐睨了他一眼。

然后人就走向另一栋楼阁。

屋子里的布置得十分精致，如外面所传那样——红烛高烧，馨香满室，地上铺了红氍毹，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雪上一般。

故蝶阁里确实不想风华坊那么衣袂飘飘若仙举，什么什么花春带雨……

坊主的话……君子淮听别人叫她昧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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