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云压得极低,泛着黄,月亮星星都瞧不见,只有风割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君子淮靠在门边,看着暗夜下的人。
一身玄色锦袍勾勒出劲瘦的身躯,腰间束了一条手腕宽的腰带,一枚盘龙玉佩悬挂在腰迹,编的有些凌乱的穗子落在了他的身侧。
他抬起手,灵力触上裴乐的额心。
那一瞬间,所有浮散的黑色烟气骤然轮转起来,明明无形无体,边缘扫过村长手背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顺着神经疼到心脏里。
他垂下目光,眼皮褶皱耷拉,重重地压着苍老的眼睛。
“他们只是孩子。”老人看着裴乐低垂的头,说:“我常会想,要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以前觉得就瞒着吧,瞒一辈子,做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挺好的。”
“后来又开始担心,担心如果我不告诉他,等我不在了,他再误打误撞知道,那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纠结、反复,想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有个痛快的结果。”
“还是怪我。”老人说,“我教会他的东西太少了,这小孩好像就学到了胆小要哭,傻里傻气的,别的情绪总也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关窍没通。”
“来世投个户好人家吧。”老人最后喃喃道,“找个爱你们的好爹娘。”
裴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在最后要消失时,君子淮才看见他的眼眶泛起微红。
黑烟从裴乐身上拔出,围聚到了柏渐这里,细细密密地缠在他四周。
柏渐却好像感受不到痛一般,沉静地阖着眼。
罡风扑面,掀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而那些烟气在疯狂冲撞之后,终于静归温顺,慢慢消融淡化。
裴乐一生,行善积德,却只因复活魔修,毁了所有。
君子淮垂下眸子,把风铃递给老人,“留个念想吧。”
活着,总要有个念想, 不然活着,或许
是一个错误,一种负担与重压。
我们不得不承认,当独处一人时,没人会抗拒地了孤独带来的恐惧,除了已经习惯的人。
除了已经习惯孤独的人。
山脚下的花树不知是哪种,风一吹,便落了满地。
君子淮伸手接了一朵滚落下来的花。
把花拢进手里,却见花瓣在碰到他的瞬间蜷缩枯萎起来,转眼就成了一团棕褐色的死物。手指轻轻一拨,便松散开来。
他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死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片刻,他抬起眼,就见柏渐正蹙眉望着他。
他冲柏渐笑了笑。
归根究底,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零散小事。
再热闹的宴席也逃不过席散,再繁华的朱楼也躲不过蔓草荒烟,万物轮转,终有一别。
君子淮不指望柏渐能喜欢自己。
他告诉自己,你要学会习惯且享受孤独。
(很抱歉,可能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有点刀,因为我是一个甜文选手,只是当下某些事告诉我这个提议,我又是个喜欢把现实带进文里的人)
【抱歉,我亲爱的子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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