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重返战场

“他的脑袋当真是铁做的……”

看着幻象中的战斗，太上老君打算放弃让凌云自己压制杀意的想法。经过上百次的尝试，凌云屡败屡战。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与杨戬拼命，结果都是以自己的“死亡”告终。要不是这是幻象，不会真的造成伤害，他早就死透了。而更糟糕的是杀意逐渐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若任其发展，他必死无疑。

“……死死死。”凌云一板一眼地挥动着手中的剑，毫无章法可言。现在的他早就把剑技忘到九霄云外，只凭着杀意增幅蛮力进攻。可这样一来，他反倒使得杨戬认真对待，让自己死的更快。

“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是让老夫来帮你一把吧。收。”

言出法随，整个幻象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去了目标的凌云缓缓把头转向太上老君的云头化身，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说道：“是你救了他们……那你就替他们死吧。”说完，他整个人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出，裹挟着无边无尽的杀意袭向云头。

“已经分不清现实了吗？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啊。不过谁给了你勇气让你敢向老夫出手？”在太上老君眼中，凌云的杀意不过是纸老虎，看着唬人罢了。只是一个念头，灰蒙蒙的草拔地而起，遮天蔽日，横阻在凌云面前。

“杂草也敢拦我？”凌云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反手就是一剑，结果草没斩断，自己反倒被弹进地里，留下一个深坑。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有着实体化杀意的保护，凌云没有受伤，随即从深坑中一跃而起。他看了看脚边的草，轻轻挥剑试探，一下子就把它们切成两半。

“果然，刚才是失误。这下重新来过。”凌云正要再次作死，那高耸入云的草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让他无处可躲。

要是换做平时，凌云肯定知道这些被太上老君加持的草不是他能抗衡的，第一反应铁定是掉头就跑。但现在他的脑回路格外的新奇，于是打算迎着草飞上去，想要把它们通通切碎。

见此，太上老君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为何偏偏就要尝试呢？敢在太极图里向老夫动手的你是第一个。”

结果毫无疑问，凌云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差点就失去知觉。趁着这个空挡，无数的草汇成绳，把凌云牢牢地缠在地上。

“这都是什么草，咋扯不断？”凌云不断地挣扎，想要起身。但这些草柔韧而有弹性，他是越动就被勒得越紧。实在没辙，他开始破口大骂：“要杀就杀！别在这儿婆婆妈妈的！来呀，来杀我呀！”

云头在半空中盘旋，似乎是在纠结什么。良久后它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绝佳的研究材料？老夫很想活捉你，探究如何才能正确地使用杀意化形。”

一听这话，凌云愣了一会儿，然后爆发出更加猛烈的骂声：“你个老不死的还有没有人性？！拿活生生的人做研究，亏你想得出来！”

云头笑道：“看把你吓的。其实老夫只是决定把你给封印住而已。”

凌云收住嘴，讪讪地笑道“封印我，有这个必要吗？现在我们不就冷静下来好好地说话了？要不再商量商量，和平解决。”

“没得商量。作为被杀意主导的人格，你已经威胁到了主人格。在他能压制你之前，你别想再出来。”话毕，云层破晓，一轮太极图案从天而降，越缩越小，落往凌云头顶。

凌云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恐惧。他想逃，可是四肢都被缠住，他能往哪儿逃？眼看着天空中的太极图案越来越近，他无力地嘶吼道：“不！这不公平！凭什么我要被这样对待？！为什么不这样对杨戬？”

“凭你的身份。你的主人格还没做好接受杀意的准备，你还不能出来。”

“那好，告诉我你是谁，我迟早会讨回这个场子！”

“老夫太上老君，欢迎你来寻仇。前提是你还有机会再出来。”

杀意人格还想询问，可是太极图案已经落到他的眉心处。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在同一时间，凌云的主人格控制了身体。他闭着眼睛，一脸痛苦，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

太上老君心念一动，周围的场景瞬间复原。他使一云把凌云包裹住，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把凌云唤醒。

凌云苏醒之后，茫然地看着四周，纳闷道：“发生什么了？我不是在模拟之前关口的战斗吗？”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凌云没有任何印象。毕竟两个人格的记忆不同步，不然杀意人格也不至于不认识太上老君。

“咳咳。出了点小意外，你失败了。老夫已封印住你杀意化形的能力，但它可能还是对你造成了影响，这需要时间来检验。你感觉怎样？”当然，太上老君会读心术，这么问只是出于礼貌。

凌云暴跳起来：“您老逗我玩是吧？！您说杀意化形是我应该掌握的新招，但现在又不让我用。您要让我怎么办？”

“该咋办就咋办，照常用老办法打仗啊。老夫会给你补偿的，接住。”

云头中射出一个小物块，凌云一把把它抓住，原来是一枚竹简。他拿着竹简翻来覆去地看，却看不出它有何异样，遂问道：“这干嘛用的，不会是您老新锻造出的法宝吧？”

“给你保命的。遇到摆不平的对手把它捏碎，老夫的分身会来帮你脱困。但别指望用它来复仇，老夫是不会杀人的。”

凌云把竹简收好。他本来就不打算靠外人的力量击杀杨戬，有个保命的就不错了。但既然来都来了，他肯定还得白嫖点东西，于是说道：“您看我不能用杀意化形，手上又只有这把断剑。您不如顺带送我一把好剑？比如与我配套的那把？”

“那把老夫也给弄丢了。但老夫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已经给你准备好另一把了。给你。”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坠地。凌云立马跳下云，跑过去看。他把剑拔出，仔细地把玩它。那剑通体褐色，剑身上有七个小洞，成勺子状排列。用手摩梭，触感有些异样，不像寻常剑一样满是血腥之气，反倒带着生机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这是……”

“此乃七星剑，夹带星辉，由扶桑木所制，算是中界桃木剑的鼻祖，极其克制妖魔。”

“听着挺厉害的啊。”凌云刚发出感叹，又忽地发觉此事并不简单，“等等，我们神仙打仗，关妖魔屁事？虽说杨戬的草头神曾属妖魔之列，但现在他们并不是。见不到妖魔，它的效用岂不是大打折扣？能换一把吗？”

太上老君没好气地回道：“你当这是大白菜，还想讨价还价不成？给你用就不错了，不爱用就还给老夫。”

凌云马上赔上笑脸：“爱用爱用。刚才就是在开玩笑，您别在意啊。”

“说到妖魔，老夫其实是反对上次剿魔的。”

凌云一听这就纳闷了，反问道：“为何？保中界太平不是天庭的责任吗？”

“是这么说没错。但没有了外患，天庭内部的问题就出来了。以前大家的矛头都一致对向中界的妖魔，所以没有爆发冲突。可数年的安稳使一些人闲下来了，精神也随之懈怠了，这才让杨戬他们有机可乘。”

经过模拟一折腾，凌云倒也不急着回去了，还不如趁此和太上老君多聊聊，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确实。打死我也想不到杨戬会假扮成我的同僚，一直在暗中带坏军风。之前那一战彻底打垮了我南天门镇守军，编制也是崩坏一半。要想重整再战，难。”

“别想那么多，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在送你回去之前，老夫先把下面的情况告诉你，免得你带人瞎闯，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情报，是凌云最迫切需要的。有着太上老君这层关系，他能知道的肯定比下面的人多得多，说不定还能一举扭转战局。

……

太上老君把能说的都说了，终于把凌云从太极图中放出去。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凌云摩拳擦掌，想要立刻投身战场大杀四方。

“最后提醒你一句，收敛一点，别枉造杀业。不然你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凌云这会儿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回道：“知道知道。快送我去吧！”

“好。慢走不送。”一轮光圈笼罩凌云，传来令人悸动的法力波动。待得尘埃落定，凌云已不见踪影。

云头逐渐瓦解，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也拔地而起。殿匾上书“兜率宫”三个大字，足以表明其主人的身份。太上老君的人形体坐在炼丹炉前，不知在想什么。他刚才通过读心术，看见了凌云主人格被压制时，于后者潜意识中见到的场面，而这也是他放不下的一个心病。

犹豫了良久，太上老君终于下定决心，喃喃道：“好，既然你们要博弈，那就算为兄一个。大不了一起疯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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