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毒素没法及时消解,皮肉伤的愈合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慢……
对了,之前我的腿被角都和飞段踩烂以后,角都也和我说我的身体一直不愈合。如果是毒素引起的无法自愈,那上次我只是单纯的皮肉伤,为什么也恢复很慢?
两者之间,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共同点吗……
是因为都是“晓”的人给我造成的伤口,所以不愈合?也不对啊,角都在草庐杀我那次就恢复得很正常。
可恶啊,这个身体如果不能一直保证处于不死身的状态,我以后战斗还怎么莽……一定要想出来,还有什么细节吗……
眼前忽然出现的栗子糕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脑子没反应过来,鼻子率先闻到了淡淡的甜香,肚子紧跟着“咕噜”一声。顿时,少女羞得脸颊通红。
“提高血糖。”
她抬眼看着蝎,对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嘲笑她的意思。几天没吃饭的新月也确实饿得慌了,从蝎的手里接过了餐盘立刻吃了一个。甜腻的口感在嘴里弥漫开,多巴胺的分泌让她觉得神经一下子振奋了好些。
“谢谢……”
听到新月微弱的道谢声,蝎冷笑:“不恨我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和杀友仇人道谢。
好不容易淡忘了一刻的回忆,被这短短四个字再次勾起。糖分带来的短暂快乐立刻被酸苦顶替,她想哭,但又哭不出来。浑身的疼痛与不知是否会死亡的迷茫,让她不敢再次与蝎正面为敌,毕竟那种致命的难受她不想再尝一次,只能别开红着的眼,紧咬唇瓣攥紧拳头。
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蝎不禁心中嘲笑她。
这么容易被煽动情绪,脑子里只有爱啊朋友啊之类的美好东西……果然是幼稚的小鬼。
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蝎垂目看着新月手中的餐盘,抬手拿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咬了下一小块。傀儡身不需要食物,他也没有味觉,自然尝不出滋味,只觉得什么柔滑绵密的东西在嘴里化开了,好像吃了一嘴沙子。
幽暗的房间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蝎舔了舔糕点上被咬过的缺口,没有看向新月:“利用你接近星河,是我的主意,和迪达拉无关。”
蝎微阖着眼,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翻看着手中的甜点。末了,用白净的食指将它整个按进了自己口中,咀嚼几下后却又吐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真没滋味。他想着。
但他不知道没滋味的是他的味觉,还是其他什么。
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他最不比此刻的新月体会得少。
“你恨我一个就够了。”
半人半傀儡的之物之所以叫残次品,正因为保留了一半人的躯体,和人最为重要的东西——感情。
“那是任务,我也身不由己。”
他难道是在道歉?
借着月光,新月看着蝎,她恍惚间在阴郁妖艳的少年脸上,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落寞和孤独。她觉得此刻理当不能与他对视,便在慌忙中别开了视线,余光却撇到蝎慢慢起身要离开她身边。
澎湃的情绪让她心脏乱跳,先前对蝎恶言相向的场景一幕幕重现,终于,她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蝎——
“蝎,我……!”
“你休息吧……”
异口同声的二人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后,蝎示意对方先开口。
新月眼神闪烁着:“抱歉,之前……我说‘活该你第一个死’,我……”我是不是该现在给他解释一下啊……
蝎当然知道新月不会无端说出“第一个”这么有指向性的字词,其后必定隐藏着她对他命运的预示。但至少此刻,蝎察觉到新月对说出这个“真相”的为难,他于是只是垂目,并没着急深究。
“小孩子随口说的气话,哪个成年人会和它较真。”
时机到了她自然会说。
更何况他有自信规避死亡。
新月怔怔地看着蝎,最后感激又矛盾地垂下了头。
她能理解一二蝎的所作所为,却依旧无法释怀于星河的死和蝎的毒辣。
“你继续睡吧。”蝎轻声拉开房门,正要离开,忽然又补充一句,“我就在隔壁房间。”
然后,门被关上了。
等新月被刺目的阳光晒醒,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了迪达拉比阳光还醒目的金发,那颗脑袋正在她边上吃着炒面,咸香的味道勾起了新月的食欲,但又是她的肚子比嘴快一步叫出了声。
“唔,你醒唔啊。”迪达拉连忙咬断了一筷子面,擦了擦嘴凑了过来,“感觉好点了吗?”
新月想回答,但干涩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只有她的肚子还在咕咕乱叫。迪达拉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面拿过来,喂到她嘴边:“饿得说不出话了啊?先吃一点,我等下帮你下去买新的。”
新月抗拒地摇摇头,回想起昨天晚上蝎对她的照顾,忍不住想到底蝎多活他十几年,还是老男人会照顾人——
应该先喂水啊达拉哥……哪有给刚醒的病人吃这么干巴的炒面啊,吃下去嘴里一定会干到能再建一个风之国吧……
她只能发出“呃呃”的呻吟,呃了半天迪达拉什么都没听懂,甚至觉得她像个小儿痴呆。最后她放弃打哑谜了,微微抬手指了指角落的茶壶,终于,对方会意了,过去给新月倒了杯水,把她扶起身。
迪达拉盘腿坐在被褥边,看着端着水杯猛喝的新月:“昨天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蝎旦那还真厉害,一晚上就把你救活了。”
提到蝎的名字,新月心里忍不住有些波动,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说恨吧,那不可能不恨的;可是昨天晚上看到他脸上那种落寞的神情,加上自己对他过去经历的了解,她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去恨他。
她甚至猜想,蝎之所以会救她照顾她,恐怕也是因为将至亲离世的过去和她的经历联系,产生了某种共情。
迪达拉以为她还难过生气,寻思半天,终于把迟到了好多天的道歉说出口:“对不起。”
“其实……我也知道那个叫星河的是这次任务的目标。我本来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你这件事,毕竟……”他略显不知所措地抓着头发,“我也不希望看到最后的结局是,前几天那样的,你也很难过……”
新月听着,但她觉得脑子没办法思考,只是耳朵在被动地接收声音。她觉得好烦,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能索性把一切做绝了,让她断了对他们的好感,这样她也能决绝地选择憎恨,而不是不断在原谅和仇恨中反复摇摆。
“可是那毕竟是指派的任务,我怕和你说了以后你会……而且蝎旦那也让我……”
新月挑了挑眉:“让你别说?”
迪达拉点头,连忙又接话,试图帮蝎挽回点形象,拯救一下如今水生火热的情势:“我是觉得旦那大概、可能、是想锻炼你,虽然做的太过分了点,嗯。”
沉默,又是无止境的沉默。
最后迪达拉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新月?”
她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起来,视线落到了迪达拉腰侧大开着的忍具包,里面白花花满是起爆粘土。
静默后,她一把夺过迪达拉吃了一半的炒面,两三口扒得精光。
干燥的面条艰难地在食道里爬着,像糊满了胶水,良久才蠕进了胃中,连同多日以来的所有复杂情绪。
孤立无援的环境,加上她面对角都的前车之鉴,新月明白继续和他们作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他们摆出了诚意,也给了她台阶……
她忘不了星河,却也忘不了自己的处境。
“能麻烦你帮我再买一碗吗……”
她于是选择重新扮演一个合格的后辈。
“迪达拉前辈。”
事已至此。
先吃饭吧。
作者:明天全文的上半部就要完结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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