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神女爱众生，为何不能爱我？”

“你怎知我没有？”

风里希抬起头，看着那张满脸血污的脸，为了救他，她不惜纵容蚩尤触怒不周山。

上天给了她怜悯众生之心，却没给她爱一个人的权利。

1

“你…你们别过来！”

只见一个满身泥泞的少年被一群修士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再后退一步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要不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话落，为首的修士放声大笑起来。

少年此时狼狈不堪，却没有求饶，小脸紧绷有股子倔犟。

“尔等为何如此喧哗？”

与其他神灵不同，风里希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儿，在她看来人、神、妖魔并未有何不同，看着一群修士对眼前的小魔物穷追不舍，一时起了怜悯之心。

见来人一袭纯白仙裙，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

一群人不禁愣住，自是知晓女子的身份。

“神…神女，此妖物偷吃我人族灵丹，我等正欲将它捉拿，恕才惊扰神女，还请神女莫要怪罪。”为首的修士双手抱拳解释道。

“灵丹罢了，我这儿有一壶极品高阶灵药，你们看看够不够？”

说着就掏出灵药，朝为首的修士丢了过去。

修士接住后忙打开药壶，看见里边满满当当散发着金光的灵丹，他喜出望外：“够…够了，够了”

没曾想这小龙妖只是偷吃了自己一颗中品灵丹，竟无意中让自己捡了个莫大的机缘！

风里希无意与这些修士多做纠缠，便打发道：“他偷吃的东西，我已尽数归还，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那是自然，我们走！”说着便转身大手一挥带领一众修士御剑飞走了，他犯不着为了个未成年的幼龙得罪眼前高高在上的神女，就当是自己顺手送个人情好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少年异常警觉，当女人蹲下身将脸凑到面前时，他顿时龇牙咧嘴发出低低的怒吼。

风里希看着小兽奶凶的模样，不禁一笑：“别害怕，你自由了。”

感受到面前女子特有的清香，少年不禁红了脸，他赶紧把头撇一边尽量不让女子察觉自己的异样。

看着少年别扭的小模样，风里希生出了些想调笑他的心思，于是便打趣道：“传闻龙族凶悍噬杀，竟还能生出如此可爱的小崽子吗？”

说完还不忘摸摸少年的毛茸茸的头发。

“你…你放肆！”他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烛龙，被人当作宠物一样摸头还是头一次。

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在变戏法。风里希牵起唇角道：“我叫风里希，你叫什么？”

她长年在昆仑山修炼基本没出去过，直到轩辕大战开始，她才得以与天帝一同到人间表明神族立场。

见少年不回答。

风里希又道：“话本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你，你该告知我你的姓名作为回报。”

少年想了想，自己确实欠风里希一条命，于是冷冷道：“烛九阴。”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烛九阴…烛九阴。”她小声重复默念他的名字。

随即脑子灵光一闪惊叹道：“是烛龙吗？”

传闻烛龙是妖族最强大的存在，与天地同寿，与风里希一样，是创世神的杰作。

少年抿嘴，轻轻点头。

“那你可得赶紧离开，若是被其他神灵发现，你的小命恐怕是不保了”风里希提醒道。

如今神灵明确立场，但凡进入神域的妖魔都将被天狗碎尸万段。

见风里希起身要走，烛九阴一把揪住她的裙角小声道“能…能不能带我走，我没地方可去了。”语气中莫名带着些乞求的意味，抓着裙角的小手也越来越紧。

她心中不禁疑惑，按理说烛龙在妖魔界应是地位颇高才对，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狼狈？

“为何选我？”这小子刚刚对自己这么凶，现在又是几个意思？

“我…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他垂眸回道。

她不禁好奇：“哦？有何不同？”

“比…比他们好看。”这个理由自然是他胡诌的，但他确实觉得风里希跟旁人不同，只是他没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她觉得好笑：“原来你是个看脸的，天地之大自有你的容身之所，跟着我，只能留守在这昆仑神域，没什么好的？”

他抬头便撞上了她落寞的眼眸，怔了怔，又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我…我愿意，你别赶我走。”

或许是昆仑仙山万年的生活过于枯燥，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烛九阴的请求。

“如若他人问起你与我的关系，只须说是我的妖仆便可，我不会与你缔结契约，哪天你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下山。”

她将半倒在地上的少年提起来。

他满是泥土的手玷污了她洁白的裙角，她也毫不在意，一把拉住他的手要将他带走。

触碰到女子掌心的温度，他顿时耳根子发红，竟愣在原地不动弹。

风里希感到身后有阻力，转头对他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没…才没有。”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像是被人调戏的小媳妇。

愁着眼前站起来跟自己身量相差无几的半大小伙扭捏的模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害羞了。

“那就走吧。”她适时放开他的手，自觉方才他半倒在地上的模样像个孩子，哪知站起来竟能与她比肩，手掌也有些骨节分明的架势。

他局促地握紧双手，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见他还是愣在原地，风里希再一次提醒道：“在想什么呢？走吧。”

“知…知道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忙回应道。

2

“女娲你疯了么？！若是被长老发现天帝也保不住你。”婉妗大骇。

婉妗是我在昆仑唯一的朋友，世人尊称她为西王母。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见她瞪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风里希才缓缓放开手解释道：“他叫烛九阴，是条烛龙，没地方去了，我就想着昆仑仙山孤寂，收下做个伴也挺好，反正收妖仆的长老也不在少数，不是吗？”

“你跟那些长老不一样！你是…”说罢她觉得后面的话当着那条烛龙的面说出来有些不妥，于是就没有再说下去。

风里希是女娲，拥有再生之力，神灵寿命能够生生不息全拜这位女娲大神所赐，外族之人当然不知道这些，甚至连风里希自己也不知道，这烛龙接近女娲怕不是另有所图。

看她一脸焦急，风里希忙道：“怎么不一样？”

“算了，不说了，总之你自求多福吧。”她把话落下就大步走出了宫殿。

“我…让你很为难吗？”烛九阴小心翼翼问道。

我摇摇头：“你不必在意。”

“如若你想让我离开，我现在就走。”他低着头神情落寞。

风里希见不得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便道：“放心，一切有我。”

“为何不回妖族？”她边问边把玩着手里的竹简，

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似乎激起了少年心中的悲怆，他黯然神伤，淡淡道：“我是妖族与人族通婚后生下的怪物。”由于母亲是人族，他一出生便是人面龙身，即使天赋异禀，龙族也将他视作异类。

“那…那个，对不住啊，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她顿时感到有些自责，没想到这小孩儿身世竟如此坎坷。

“无妨，我早就习惯了。”

“玉虚峰大多时候就只有我一个神灵，除了西王母婉妗，你见了其他神灵尽量远离。”风里希低声嘱咐道。

“是，主人。”他毕恭毕敬回应。

“别唤我主人，听着好生奇怪。”她不满皱眉。

“可…其他妖仆都是这么唤的。”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风里希真是个奇怪的神明。

“唤峰主吧”她觉得这么叫比较合适。

“是，峰主。”

“你衣裳脏了，跟我来。”风里希把他带到昆仑泉边，水面上云雾缭绕仿佛人间仙境。

“你把衣服脱了下去，昆仑灵泉有助于修行你大可放心，我去给你拿衣襟。”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风里希走远后，烛九阴将衣物褪去，瘦弱的胸背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缓缓走下去，将身体尽数侵泡在泉水中。

不到一会儿风里希就将衣服拿了过来：“这些都是我幼时的仙袍，你试试不喜欢的话我就…”

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看见了少年胸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受伤了怎么不说？”她焦急上前询问。

“你……”

这样赤身裸体在女子面前，他还是第一次，一时间竟不知该用手遮挡哪里，心中羞怯却也不好在面上表露。

风里希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只当是被那些修士给伤到了，忙着掏出怀里的灵药："你赶紧把药吃了。"

说着就把药递到他嘴边

"不用了..."他微微撇头。

"别说傻话。"她不悦打断他，把白色丹药塞到了他口中："这些是疗伤圣品，快点吃掉吧！"

烛九阴一愣，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痕，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风里希刚将药吞下去，胸前的血迹就慢慢变淡，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好点了吗？"

烛九阴点了点头。

看见他好转，风里希才稍稍安心："穿上衣服，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说完还不忘把衣袍递给他。

烛九阴有些尴尬，但也乖乖接了过去："谢谢。"

烛九阴身板很单薄，穿着白色的长衫显得更瘦弱。

风里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瘦。"

烛九阴身子一僵，有些不习惯被人摸头。

"以后会长高的！还会变强！"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

风里希说罢，就要搀扶他起来，谁料烛九阴却突然站住："我自己可以走。"

风里希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我是男子，能自己走。”他又一次重申道。

她从未想过一个半大小伙会对成为男子有如此执念，愣了半晌，忽而轻笑出声。

烛九阴见她笑了，脸颊也染上两团绯色，一双黑眸不敢再与她对视。

他转身，朝外面走去，步履有些仓促。

看着烛九阳逃离似的背影，她忍不住笑出声："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她喃喃低语，随即跟了上去。

3

有烛九阴在的这些日子里，玉虚峰不似从前那般无趣了。

每日教这小东西练功还挺有成就感。

不论什么复杂的法术或繁琐的阵法，他一学就会，有时我都不禁怀疑，天帝说我是三界最具天赋的生灵这话是不是在忽悠我。

一日清晨，有人过来传话，命我去玉珠峰卜卦，占卜轩辕大战吉凶。

当我把卦象推演出来时，众神大惊。

卦象显示：天道失衡，万物不复存在。

"天道失衡？这......"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天地要毁灭了吗？"

"可是天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

一阵惊呼声从四周响起，各种猜测也接踵而至。

风里希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块千斤巨石，让我喘不上气来。

"这不应该啊！天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天地间的混沌不是被盘古大神劈开了？"

最终，长老们决定派女娲下界使用再生之力帮助炎黄一族荡平魔域。

与人魔不同，神灵拥有与生俱来的权利，却要受天道约束。

万物生灵乃创世神所造，神灵是食物链顶端，他们既害怕现有的权益被魔族剥夺，又忌惮残杀生灵后被天道降下的惩罚。

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将拥有再生之力的风里希推出去解决现下的难题。

回到玉虚峰，她还在琢磨卦象内容。

现在这卦，是风里希自己卜的，她一脸无奈，对着烛九阴叹息：“阿阴，你可愿与我下凡？”

“峰主去哪，我就去哪。”

烛九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好。"她微微颔首，又给自己算了一卦。

半晌，她转头看向烛九**：“此去凶险，但我会在以身殉道前帮你找到安身之所。”

烛九阴不赞同：“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此去，是必死无疑，无解。”风里希显示出刚算好的卦象给他看。

“我不会离开！”

风里希闻言也只是无奈笑笑。

4

现如今，人间战火缭绕，纷争不止，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

我已经去过人间许多地方，并且救了无数的人，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祸根是魔族首领蚩尤。

妖魔生来强悍，但生存环境却远不比人神地界富饶。早前就有魔族首领提议妖魔与人神共存，但千万年来，人神歧视妖魔一族，自然不喜他们踏入自家的领地，为了让族人有更好的栖息之地魔族首领蚩尤不惜发动战争。

而风里希的任务，就是解决他。

但她觉得蚩尤没错，而且问题也并不难解决，于是她问烛九阴：“你觉得蚩尤有错吗？”

“没错。”烛九阴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其实问题很好解决，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你…不介意吗？”他本以为她会反对，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没有厌恶妖魔的意思。

“我连你都不介意，为何会介意他们？”

她觉得烛九阴无趣得很，到凡间的几年里日日督促她修炼，除了比来时长高不少，脸也变得俊毅许多，冷冰冰的性子却一点儿没变，想来他比自己更适合当这个无趣的女娲大神。

“你…”烛九阴一时被她堵得没话说，这话里话外的，莫非是在嫌弃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风里希都在筹划如何与妖魔族求和。

她的提议自然是被炎帝和黄帝及各人族长老反对。

她也不恼，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共存的益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止戈。

其实，黄帝钦慕风里希已久，在几年的相处中，他逐渐发现了她的能力。

于是他私下与她商议：“你若是嫁与我，我便帮你规劝炎帝和长老们。”长老们想让他利用神女怜悯众生之心为他巩固人族地位，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神女真的会同意。

她没有犹豫，爽快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

只是他们不知道，谈话内容全被暗处的烛九阴听了去。

5

她回到住处，进门就看见坐在桌前饮酒的烛九阴。

在她的印象中，他从不饮酒，也不让自己饮酒，如今是怎么了？

烛九阴抬眸瞥她一眼，目光冷漠。

"你不是总说喝酒伤身吗？"她问。

"是。"他点头，又饮了一杯。

"那你为何还要喝酒？"

"因为难受。"他道。

"你难受什么呢？"

他没有说话，而是仰起头来，将杯中的酒水悉数灌入口中。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烛九阴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要走。

她大步上前，抓着他的衣袖。

烛九阴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烛九阴......"她低声唤他，烛九阴却甩开了她的手。

"烛九阴......"她再次上前，想要拉住他。

然而，烛九阴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臂。

他用力，将她推倒在床榻之上。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将她压得有些疼。

"烛九阴，你......"

烛九阴俯身，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她心跳加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紧张地盯着他的双眼。

他俯身吻了下来，带着几分急切。

"烛九阴......"她挣扎，想要推开他。

然而，他并未松手，只是越吻越深。

直到她感到一阵眩晕才松开。

"烛九阴，你干什么？"她喘息，双颊通红，没曾想自己捡回来的小妖如今长成了男人，修为还在她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他？”他低声质问。他的眼中有些哀伤，又有些愤怒。

"烛九阴，别闹了。"她轻叹了口气，这样的烛九阴让她觉得陌生，甚至可以说恐惧。

这种恐惧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楚，总归就是不喜欢罢了。

"闹？我没闹。"烛九阴咬牙切齿："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他能让长老们同意人族与妖魔共存。”她仓惶解释道。

"所以呢？所以你就选择和他在一起？"他的声音更冷。

"我不知道。"她无奈摇头："但是这确实能解决眼下的难题。"

“……”他如鲠在喉，最终没把想对她说的话说出口。

6

在黄帝的劝说下，长老们同意了风里希求和的提议。

给魔族的千里传音已经发出，在等待蚩尤回音的几日里，风里希琢磨着若是魔族不同意

，那她便以身殉道，以一己之身将上古妖兽封印，应能换人间万年太平。

可…万年之后呢？

她立马卜了一卦问天道，可也只留下一句：好好顿悟。

她锁紧眉头，盼着蚩尤快些同意才好。

几日的等待有了结果，蚩尤同意了！只是对方要求共存协议在魔域签订。

也罢，先到魔域，见见那魔王。

烛九阴知道她的想法后极力劝阻。

可她已经决定，不论如何都要去魔域看一眼。

烛九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要求与她同行。

风里希答应了。

他俩来到了魔域的边界。

那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山脉，高耸入云。而山脉之间却被分成了无数的小镇，小镇上住满了妖魔鬼怪。

想来妖魔与人族也并无不同嘛。

在魔族士兵的带领下，他俩来到了魔王寝宫。

蚩尤是个很俊朗的男子，他身材健壮，穿着铠甲，站在那便像座巍峨的巨山般气势凌然。

风里希和烛九阴走近他时，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风里希的身上，"你是女娲？"

她笑了笑："是的。"

他眯起了双眸，"不怕本座设下陷阱？"

"我不怕。"她坦诚地回答。

他勾起唇角厉声喊道：“来人！将她拿下！”

他的命令刚一下达，周围瞬间涌出一群妖魔。

这些妖魔都是蚩尤精心培养出来的战士，他们实力强劲，战斗力十足。

风里希皱起了眉头，她早料到蚩尤会反将一军。

她拿出封神榜，将妖兽尽数封印。

7

封神榜是创世神留下的本命法宝，能封印世间包括神灵在内的所有生灵，她从神域将封神榜带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蚩尤没料到风里希还有这一手，他猛然瞪向烛九阴。

就在封神榜即将封印蚩尤之时，烛九阴一把将她推倒，中断结印。

她倒在地上，一脸错愕看着往日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少年。

"阿阴？你......"她的眼睛里全是惊诧和不敢置信。

蚩尤随即嗤笑：“千万年来我魔族牺牲了多少战士？岂是你们说一句求和就能一笔带过的？！”

随即又看向烛九阴赞许道：“侄儿，做得不错。”亏得自己的好侄儿把神族不死不灭的秘密告知他，只要将女娲杀了，神族那边也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烛九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将她杀了，替你的父母报仇。”蚩尤将屠神刀递给他。

烛九阴握住屠神刀，身子轻颤，但最后还是没有违抗他的意思，接过屠神刀，缓步走向被困在诛仙阵中的风里希。

风里希见他举起屠神刀。

她默默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这时，烛九阴竟将屠神刀掷飞了出去，忽觉一股大力袭来，揽住了风里希的腰将她带了出去。

只听蚩尤在身后大喝：“抓住他们！”

一时间殿外的魔物倾巢而出。

烛九阴化身成巨龙将她坨起，龙尾摆动，卷起无数魔物的尸首砸向四面八方。

他的身躯太庞大，一尾扫过，便将无穷无尽的魔物砸落尘埃。

他的龙鳞如同刀剑般锋利，魔物被扫过后，纷纷变作粉末消失于空气中。

风里希在烛九阴的庇护下逃了出来。

化作人形的烛九阴此时以是伤痕累累，竟让她有了些初遇他时的错觉，那时的他也是如此狼狈。

“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出来？”风里希质问道。

烛九阴却不说话，只是用力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刻，时间静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许久之后，才听见烛九阴低沉的声音："我喜欢你！"

风里希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可烛九阴已经吻上她，舌尖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将她柔软的香舌吸允在口腔内。

风里希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她被烛九阴放倒在地，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和灼热。

风里希才回神，猛然推开烛九阴："你疯了！"

烛九阴眼中闪动着异光，却是执意的压下了心底的欲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里希冷冷道。

“神女爱众生，为何不能爱我？”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神族赐予黄帝降魔杵将自己的父母杀害，如今他却无可救药爱上了神女，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吧。

8

就在这时，援军赶到，安插在魔域的探子把大致发生的情况告诉了黄帝。

烛九阴被下令关押，神域那边得知烛九阴是魔族探子，还将风里希对神族的重要性告知了蚩尤，天帝气急败坏欲将烛九阴碎尸万段。

彼时，大战一触即发，魔族动用禺强、冰夷参战，一时间风雨大作，人族修士连连败退。

天帝为将魔族铲除，不惜派出自己的女儿魃，魃是日神，她用烈焰炙烤大地，风雨停滞，魔族大败。

屠戮生灵后，受到天道惩罚，女魃神力溃散，却没有消亡，而是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旱魃，所到之处河床枯竭，寸草不生。

情急之下，蚩尤撞向不周山，而风里希一早便发现了他的想法，可她却未加以阻挠。

眼看着不周山天柱坍塌，天河之水注入人间，世间生灵将毁于一旦时。

风里希将怀里的五色石取出，她将毕生修为注入其中，不顾一切纵身飞跃到不周山上，只身将神域连接人间的通道给合上，阻止了这场浩劫。

自此，人神无法互通。

她支撑着身体从断裂的山体缓缓落下，此刻已是满身疮痍。

烛九阴趁乱挣脱了束缚，好不容易赶来，却看见风里希奋不顾身补天的一番景象。

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他知道，她神力散尽活不成了。

他支撑着身体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泪水不自觉滑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风里希在他耳边低语：“神女爱世人，可你又怎知我不爱你呢？”

他是她多年循规蹈矩生活中仅存的一丝叛逆。

随即，她以自己的元神和血躯为引将周边所有参与大战的妖兽封印其中，从此，封神榜便成了《山海经》。

临别之际，她将自己的神祇强行融合进了烛九阴的命格里。

她会心一笑：“继承了我的神祇，人族不会为难于你，如今神灵无法前往人间，说好了给你找个容身之所，没骗你吧？”

“你…你怎么这么傻？”此刻，他已泣不成声。

他恨这女人怎么这么蠢，明知神族为延续生命禁锢她的自由，人族也只是觊觎她的能力，却还是不顾一切帮他们。

得知自己背叛她，却还是千方百计保住自己，竟不惜纵容蚩尤触怒不周山。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傻，看着眼前的人在一点点消散。

他没有犹豫，一把拔出了胸口的护心鳞护住风里希的最后一丝元神，将护心鳞连同元神一起放入息壤之中。

息壤瞬间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娃娃。

他万念俱灰，化作灵光进入《山海经》替代她的最后一丝元神镇压书里的妖兽。

如此做法又何尝不是在惩罚他自己。

9

黄帝将女娃带了回去，悉心照料，对外界则称是自己与女娲的后代。

每每看到女儿的笑颜，都会想起那个曾经拨动自己心弦的女子，只是他的爱参杂了太多东西。

身为帝王不能有过多的情感，他曾想过给她自由，只是肩上的重任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今他想把对她所有的愧疚弥补到女儿身上。

可女儿终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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