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佶没有想,他踏着耳畔鼓点的余音走进了楼里,任凭夕阳在其身后摇曳拉出细长的阴影。只有门口台阶旁靠近阴影的芒草能感到这片平静的黑暗中燃起的离火
小楼里是很普通的简易办公楼装潢,或许更简陋一点?王水佶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小学的教师办公楼
在白色的瓷砖地上响起了他啪嗒的脚步声,那双球鞋确实太旧了,他的脚步被无限拉长,悠闲得让任何一个人都难以以此联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杀戮
王水佶:哟
他笑着,生疏地吹了声口哨向远处面向他摆出攻击状态的两个绿衣小孩,估计是负责守门的人
孩童们:吹都不会吹,装个屁啊哈哈哈哈哈!
王水佶懒得和他们废话,两个小孩在嘲笑完的一刻如他的预判一样飞扑了过来,可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就被他一记二连踢踹飞了出去,顺着干净的瓷砖滑出去老远
孩童们:草拟吗!
不愧是这穷山恶水里爬出来的小鬼,那两个绿色的身影又齐刷刷爬了起来,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向他换了个角度袭来
在打架方面他们颇有见解,毕竟打不过的早就被弄死然后吞进了镇民的肚子里
在一瞬间,其中一人沾满泥垢的长指甲已经嵌入了王水佶的脖颈中。王水佶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了,他用全力拽起那孩子的衣襟将他抛起来摔过肩落在地上。那人腾空而起的时候他清楚感到了指甲从皮肉中拔出的穿透感。那孩子不偏不倚地后脑勺磕在了突出的一块水泥墙根上
王水佶一面一手拍向自己颈侧被刺伤的位置,所幸没有出血,一面半折下自己的身子看着地上翻了白眼的孩子,全然无视了另一人
孩童们:这么狂!?
那可怜的孩子怒喝一声,再次倔强地冲向王水佶,结果是王水佶一脚解决了这场对决
从刚刚狂奔开始他的鼻腔里就满是血腥味,现在愈发浓厚了。但他没有时间管这些
他顺着指示牌向楼上走,很快便来到了写着镇委会会长的办公室门口
他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穿制服裙戴眼镜的年轻女职员,她在看到屈聱牙抬眼跟王水佶打招呼的一瞬间就提起早就理好的包匆匆离开了,只留下那个深陷在办公椅中闪着深粉色大眼睛的小姑娘
屈聱牙:王水佶?你怎么来了
屈聱牙:最近应该很忙吧?
王水佶:……
王水佶没有搭腔,他在学校完成任务时也不喜欢跟人说话
他径直走进屈聱牙所在的空工位里,然后绕过她顺手拿起她身后边桌上放着的一个款式颇为洋气的女生书包,他知道这是那老男人给她套近乎用的
王水佶:走。
王水佶发现屈聱牙没有动作,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他扭头向后看去,看见几个头发毛躁用花草浆染的蓝紫的女生气势汹汹地已经站在了门口,她们背后还有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孩
屈聱牙:你别管我了,没关系的,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等会他们就会走的……
王水佶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过不少孩子的议论,但是此刻他懒得跟屈聱牙解释他们这次是真的想痛下杀手
所以他撸起校服宽大的袖口,两截常年不见天日,骨节高高凸起的惨白手腕裸露在空气里。青筋一路延伸至靠近心脏的地方。然后他慢慢转过了整个身体,走出工位挡在屈聱牙之前,直勾勾盯着来者透露着杀气的愚钝的脸庞
王水佶:扭头。别看。
他抬手慢慢从耳侧摘下助听器,抛进了那个书包敞开的口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王水佶透过走廊的窗什么都看不到,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树枝正在刮着窗户
王水佶:你有没有看到窗户那里,那是什么东西。黑色的,在窗上磨蹭的那个
屈聱牙的声音没有响起来,只有一阵听不清具体内容的迷糊的咕哝声在身后响起
王水佶:怎么了?
王水佶有些担心地扭头察看,却只看到了屈聱牙向自己快速移动而来的脸,只是这张脸现在泛着一片诡异的黑红色
王水佶:喂!
他大吼,换来了一阵更响的咕哝
一阵风吹来,他才发现自己脸上与环境不匹配的热。他抬起手去抹,然后在办公室明晃晃的白炽灯照耀下看到了一片血红
再向上摸,他右耳的上半耳廓已经耷拉下来了,涓涓地流出血来。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迷茫的站在原地,似乎是意识刚刚回到这具躯壳之中。他愣了两秒,低头向门口看,看到了那些女孩带着蓝紫色毛发的头颅落在地上,带着被铁椅腿劈打留下的伤口和像面条一样瘫软交错的肢体
那两个体型庞大的男孩栽在最外面,其中一个的肚子破了个大口,王水佶看到的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正在从里面流出来,在黑暗中被勾勒成剪影
他的左手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他的右手。手腕处破了一个狰狞的大口,露出白生生的骨头,断裂的筋肉向外叉出。他已经动不了了,但是他的手指依然紧紧扣着那把一开始随手抄起的破铁椅的椅背,上面干涸的血迹让它看起来跟锈迹斑斑的椅子熔在了一切
王水佶:呼
王水佶依稀记得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不能说是他打赢了什么,因为他认为说是他每一次挥动椅子都恰好有人被打到更加的贴切
王水佶:怪了……老仙真显灵了?
他应该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但是破阵的鼓声却清晰的响了起来——是从他的脑子里穿到耳蜗中的
屈聱牙的指间碰到他后背的一刹那,王水佶眼前的黑红彻底覆盖了整个世界,他的意识瞬间向深渊坠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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