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七月初,不同往年的七月流火,今年的夏日才刚至烈日便舔舐着大地.知了不厌其烦的在行道树上唱着,树下行人的头颅一颗颗匆匆地划过。夏天通常都是一个什么也留不住的季节,但这里是山合镇。
一辆公交车照例停在了山合镇口的站台边,站牌上积下的灰尘随着车尾气微微颤抖着。但与过去的六个月都不同,一个十五岁出头的少年从车门里踏出了一只脚,脚上开线的运动鞋正好接住了一片落下的灰尘。这是王水佶与山合镇的初见。
王水佶:我是王水佶,性别男,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刚刚从学校的夏令营回来。为了让我安静备战中考,爸妈把家搬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王水佶俯首看了看腕表,上面的数字标着12:45
王水佶:先走吧。
他从兜里掏出已经被汗水浸的皱巴巴的纸团,展开,里面是父母寄到他手中的地址,上面密密麻麻一片,已经看不出来被盖了几个学校里虚张声势的章
王水佶:这鬼地方锁都锈了。好像我阔少室友放得积灰的ps5...居然有点亲切。就我这不上不下的成绩,爸妈还是别抱那么大期待了,平时也不见得他们着家过几天,现在又这么大张旗鼓地搬家。
山合镇没有大门,只在镇口象征性地栓了一根铁索,索上歪歪斜斜地悬着一个生锈的锁,上面依稀可见地刻着四个字:出入平安
索上被绑了许多红绳,上面的符号已经在风沙的吹磨下看不清了,地上的泥水和鸟粪和在一起,把红绳粘成了一截硬硬的短棍,又在烈日暴晒下龟裂成几节
王水佶就这样迈开了踏进山合镇的第一步,向着远方走去。要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再仔细一点,他就会发现走路时粘在他鞋底上沙沙作响的东西,是一枚纸钱
王水佶:乱走吧,家里没人等我吃饭。
王水佶在山合镇蜿蜒的路上走着,左顾右盼。张着绿色雨棚的居民楼有序地排列着,屋下悬着的衣服在微微晃动,像是笼罩着灵魂的法器,把每个居住于此的人的精神变得麻木,变成这个供小镇屹立的养分
王水佶:说是个镇子其实也算普通小区 配置嘛,这房子还蛮不错的
王水佶时不时会穿进别的住户的院子里,里面横七竖八的拉着晾衣绳,上面挂着湿淋淋的衣服,有女人的睡衣悬着,也有小孩印着卡通人物的T恤,都是老土透顶的款式。
王水佶:怪了哦,镇规上是写了年轻人和普通男性是不能换衣服吗?
院子里没有精心养殖的花草,只是堆了一些废弃的瓶瓶罐罐,杂草就从破罐的间隙里探出头来,有几棵的尖端被象征性剪掉了。老旧的空调外机呼呼地响着,上方关着的纱窗里响起狗血电视剧播放的声音。
就这样走了很久,王水佶到家门口了。
王水佶:终于找到了呢。
王水佶:过段时间爸妈估计又要唠唠叨叨了。总之先进门打会游戏,在那个夏令营里坐了几天牢手都生了
王水佶:woc
经历着九年义务制教育熏陶的王水佶同志猛然发现从始至终他都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神奇妙妙工具---
王水佶:我没钥匙啊...
王水佶:罢了,出门没看黄历。刚刚从门口走过来时看到那边有条街,街上好像有个书店,就去那里逛逛等爸妈回来
可能是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又或者学校里昼夜颠倒的作息才让王水佶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今天是周六,而目前为止来山合镇的路上他还未见过一个人。
这时候正值初夏,风吹得路边草芒渐渐锐利,刮蹭着王水佶精瘦的小腿,少年挎着书包漫步在路上。
一辆黑色的宝马从公路上向镇口开来,西门街上的理发店里响起了秦腔,店名口张贴的红字亮的刺眼,知了伏在树干上苟延残喘地鸣唱,蜻蜓张着破损的薄翅翻飞...
蚊虫在路边纷飞,天远处一朵黑云正悠悠地向这边飘,不知何时将笼罩住山合镇坐落的这片干瘪黄土。
是的
王水佶: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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