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那个“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比如小瘪三的父亲为何如此蹊跷地死去了,再比如,大叔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王水佶在来的路上踩到了阴功,顺风宾馆里的女人为什么举止如此怪异。
但是王水佶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或者说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在乎这些。短短十五年里朋友与亲人的聚散已经足够把这个生来特别的孩子历练的百毒不侵,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当下想做什么
王水佶:把阴功的破事解决掉,然后回家倒头好好睡一觉。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已经足够多了,暂且搁置下那几个死孩子,剩下的事也与我无关
对,就像完成一场月考那样,在两个小时里解决了该解决的问题,然后回家。
屈聱牙:王水佶。
少女的声音不知第几次把王水佶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
王水佶:嗯
屈聱牙: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可以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王水佶心头颤了一下,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浮上心头,但是望着少女清亮的眼睛他还是打算美化一下再出口。
王水佶:外面没有蚊虫。
屈聱牙:还有呢?
王水佶:没有该死的阴功。
王水佶顿了顿
王水佶:在外面的孩子要上学,每天都在学校里,但是在学习之外也会有同学之间的互动发生,那里不像这里冷清
王水佶想起了班里那个黑皮肤的男孩将自己的铅笔盒从四楼扔下去。大概也勉强算是个互动。
屈聱牙在听了这番话以后果然眼中亮起了光,王水佶长长的舒了口气,因为他无法再向她描述范围更广的东西了,这几年他已经过惯了家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
屈聱牙:那你的家是怎么样的呀?
王水佶:挺好的。
王水佶觉得自己的家其实就是自己一个个体
王水佶: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可以吗?
屈聱牙:可以可以,你说。
王水佶:你为什么看起来永远怎么开心?你明明被困在这片小破地里,你也不能上学,不能跟爸妈待在一起
少女像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半晌才疑惑地说道
屈聱牙:因为还有好吃的让我吃,因为家里的床很软。
屈聱牙:因为我还想再去镇口吹风。
屈聱牙:每天太阳升起来,像一块金黄的炸糕一样挂在天边,我都会觉得虽然我出不去,但是太阳的光芒依旧能照在我身上,我能闻到它香香脆脆的气味。
把太阳说成炸糕,王水佶从未在班里同学们粉雕玉砌争奇斗艳的作文中看到过。
天色渐晚
一抬头,不远处的一抹黄光映入眼帘
王水佶:书店到了。
王水佶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亮了一下,因为眼前书店的布局一改之前破落油腻的小馆风貌,就像是被ps上去的一样格格不入的坐落在道路一侧
敞亮简洁的玻璃门一角贴了一纸通告,王水佶瞟了一眼目光就立刻被店内的样子所吸引
或许是因为是在刚入镇时见到过这家店,王水佶莫名有些责怪这家店
王水佶:要是我没见过它,我说不定不会把这该死的地方想得正常。
王水佶推门而入
屈聱牙:哇
只见店里温暖的黄光笼罩下,一排排深褐色的书架排列着。粉色蓝色的笔记本,明信片,手账套装摆放在木质货架上,水晶球里彩色亮片纷飞着,八音盒里播放着梦中的婚礼
屈聱牙: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屈聱牙:我闻到了香香的味道,但不是好吃的的那种味道。
王水佶听到这句话也用力嗅了嗅,他没有闻到想象中书籍专有的气味,而是一阵人工香水的味道。
就在两人低头看着货架上的商品时,店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轻轻关上磕在门框中
大叔:嘿
屈聱牙:欸大叔你怎么...
王水佶:你为什么在这里。
大叔无视了王水佶恶狠狠的眼神掸了掸肩头的风尘
大叔:我不是让你们去找那些老太婆吗
大叔:怎么回事?
王水佶:你诓我们有什么用。
王水佶喃喃的说,他很久没有用认真的语气说过话,这导致其他人很难听明白他此时心情如何
大叔:我没有诓你们。并且这一切我不需要跟你们解释。
大叔:两小时已经到了。
空气突然死一样的寂静,王水佶在谈话和不断看到未知风景的过程中又一次失去了应有的判断,上一次是他冲动杀死了那些孩子。
屈聱牙:所,所以呢?
王水佶需要思考,他不明白那个大叔口中的它会做什么,是突然出现吗?还是?它会怎么来到自己的身边!
王水佶:我要死了?
出奇的平静,就好像那个东西正站在黑暗的天光中饶有兴趣的等着王水佶想出他想要的答案
王水佶:它是不是从始至终都跟着我。
王水佶:我只是个猎物吧。我看不到潜伏着的它。
王水佶:它是怎么跟着我的。
书店的门从大叔进来起就没再开过
三人的背后响起了蚊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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