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自知男女有别，之零仅是从老头子口中得知子非伤势。这日之零去见了自家父帝回来，见小七正在院子中蹦来蹦去抓蝴蝶。

“小七，你在作甚？”

小七听见之零的声音甚是欢喜，欢蹦乱跳的跑过来，在之零脚边蹭来蹭去。

之零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顶，“怎么这么高兴要来抓蝴蝶？”

小七虽然调皮但也是一只有过传统严谨训练的灵宠，对于言行举止也是相当注意的，像这般幻化了真身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实在很少见到。

小七嗷嗷叫。

之零眉头一紧，颇有些讶异，“你何时与那女灵的关系如此莫逆了？”

小七叫了两声。

之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那女灵强迫于你？”

小七眼泪汪汪地“诉说”自己如何被欺负，那样子着实委屈百般。

之零实在想不通一普通女灵居然还有这般降服灵宠的本事。

小七很会察言观色，它觉得此刻主人的表情就是想给它伸冤做主，于是又嗷嗷为子非添油加醋一番。

之零无奈，“那女灵伤势可好？”

小七点头。

“随我过去看看。”之零信步而去，小七异常兴奋，终于有人替它报仇了。

“臭狗，臭狗，怎么还没回来？只是抓一只蝴蝶而已，去了这么久？再抓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是只……”

子非在自己养伤的院子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一手端着果盘，一手品着米酒，衣衫不整，摇头晃脑，嘴中嘟嘟囔囔好不惬意。

小七先于之零进了院子，见子非那个鬼样子，回头朝之零猛叫，急切万分，主人你快点过来看啊，就是这个毫无淑女可言的女灵整天命令我干这干那？您快来看看她现在这毫无天理毫无规矩的样子。

之零走近，见状明显一怔，从小受到纲常伦理、书礼知性的熏陶，此刻眼前的场景实在让一直明理知规的他难以接受，他连忙转过身去，轻轻咳嗽两声。

子非抬眼见蠢狗回来先是高兴，可看见门外那高大颀长的白色身影又是一愣，连忙起身。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女子闺房。哦不，呸呸呸，女子闺院。”

之零双手背后，并不答话，却依旧威严高贵，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自然不是一般灵可比的。

忽然一个闪念，子非猛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装和头发，连忙欠身，道：“大人可是救我性命的恩人？”

小七叫了一声，子非暗惊，果然是了，现下心中万分后悔刚才那不雅的举止，在别人家里这般没有规矩，她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之零心中有些不悦，眼下这般女子与先前救她时，抱在怀中的柔弱相比可谓如市井之妇，粗鄙了些。

“恩人不必，今日来是想同姑娘了解些事情。”

之零因着四柱纯阳，真气纯真，自小又是拜了六宫真人为师，说出话来底气醇厚，却又不豪放，低沉柔和着悦耳，甚是好听。

子非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身子弯了快要九十度，“恩人所言，小女自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零转过身来，见子非端庄了些，可那鞠躬的样子却又着实滑稽，他抬了抬手，“不必如此拘谨，救你无非多想，职责所在。”

“不不不，恩人就是小女的再造父母，如果不是恩人相救，恐怕我现在早就喂了那只臭猪，或者被悬崖下的野兽吃的只剩下骨头，再不然被那野男人强迫做了小妾，都是有可能的。虽然我没读过私塾可这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得。”

之零没有搭话，往院子中央走去，小七寸步不离绕在脚边，可见神气。

之零在石头桌椅前站定，子非跟在他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之零站却不坐，小七朝着子非叫了一声，子非这才反映过来，连忙过去将石头桌椅用袖子擦净，即便那上面并无杂物、尘土。

倒不是之零有洁癖，而是自小被人服侍惯了，这些下人们的寻常之举，自然是刻在了下意识里。

“最近身体恢复如何？”

“非常非常好，特别特别好，多谢大人关心，小女现在结实的可以单手拎起两桶水。”子非受宠若惊，父母和弟弟向来对她呼来喝去，这么好好跟她说话，到让她觉得不自在，在巷子里长大的孩子，又生在了重男轻女的人家里，从小干到大的家务活，即便是个女子也是有一把子的力气。

“既然如此便是最好，”之零见她模样可笑，嘴角弧度柔和了些，“先前你说臭猪和野男人是什么意思？你对别拐之事可还记得？”

子非哪会忘了这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于是将如何睡着觉被拐，又如何在多次醒来又多次被迷晕后被带到了那个山洞详细又详细地讲了起来，生动至极，滑稽至极，即便是早就领教了子非这话痨的功夫的小七也开始耷拉着耳朵低声呜咽。之零眉头有些皱起，他颇有些不耐地看了看小七，似乎能够明白为何正规正派的小七会被鼓动的上传下跳捉蝴蝶，这般劳什子的嘴皮子，就连一向教养良好的之零也有些受不住了。

“后来那个臭猪被我的美色迷惑，被我骗着咬开了藤条，我爬了出来，趁着臭猪用嘴巴拱我的机会用石头碗将它打晕跑了出来，之后……”

“行了，”之零起手，打断子非的滔滔不绝，“那男人的长相特征，口音或者身形、招式的特点，你可能说出一二？”

子非纠结着眉头仔细想，“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好像是大哥，说的话其他两个男人都会照做，他们个子都不高，大概比我高这么多，”子非量着自己的身高比了比，总觉得不合适，于是上前一步在之零头顶上比划了下一个高度，顿时感觉精准多了，“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一股清香气息扑鼻而来，之零神情一恍，立即向后仰了过去，然后皱着眉头看了看头顶上那只手臂，白皙如藕断一般的手臂，手掌却骨节粗大，那袖口处似乎还沾着红红的果脯渣滓，之零觉得此女灵与纯真灵气毫不沾边。

小七见此状叫了两声，挡在了之零身前，子非意识到自己逾越之举，连忙鞠躬道歉。

之零不与他计较，右手起，大拇指和食指打了个诀，一个人影忽然出现，站直扣首，“大人。”

“都听清楚了？”

“是。”

“那就去吧。”

人影应声消失。

这个情景直把子非吓得脸色苍白，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会让小七近段时间在这里陪着你，如果想起来一些便告诉小七。待你伤势养好后送你回巷子。”

“多谢大人。”子非跪下来叩谢。

之零站起身来朝院门走去，子非一直低垂着头跟随着，却不料之零忽然定足，子非一个闷头撞了上去，愣是将脑袋壳撞的生疼。

之零心中升起不耐，这冒冒失失的性格着实让他有些厌烦，“你说你自小在巷子长大，父母双亲可否为亲生亲养？”

子非被问了个懵，木讷地点了点头。

之零见状也是觉得自己头脑不清楚了，这女灵瞧着便是傻乎乎一个，问了也是白问。随后甩袖离开。

留下子非在院中呆站，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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