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另一条线索

对于言默而言，她挥别了属于活人的阳光雨露绘声绘色的世界。现在，她的世界是箱子，是棺材，是一个属于永夜的封闭空间。

是的，她又回到了最初的黑暗中，回到了既是结束也是开始的地方。

那时，她是孤单一个人，现在，她有了影子。

“那个秦刚有几把刷子。”黑暗中传来影子冷漠的声音。

“好点没有？”影子问道。

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她的声音就在言默的耳旁。

“嗯，李璐璐的灵魂味道不错。”言默眯起眼睛，舔着苍白的唇。

“乖孩子，那个女人也算有点用处了，”影子缓缓抱住言默冰冷的身体“我们，可是一体的。”影子眼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有了新的灵魂蕴养，言默脸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同时，脑中断断续续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

时而在教室里，她和戴眼镜的少年站在窗边，少年轻吻她的额头；

时而是在一条小巷子边，还是同一个少年，轻抚她的发，在轻轻地说着什么；

时而是街角一隅的奶茶店，也是他，两人默默坐着，却很安宁......

言默知道，这些记忆是她遗忘的，她还知道，男生叫秦旭。是的，她想起了秦旭。言默闭了闭眼，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已经是阴阳两隔了。没可能了。

影子与言默曾经住在同一具躯体，它敏锐地察觉到了言默低落的情绪，默默地更加抱紧了言默，眼神深沉，它很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言默不要忘记，我们还没有复仇。”影子冷冷的声音拉回了言默的思绪。

言默眼中的茫然逐渐被复仇的兴奋取代，是啊，因为记忆的缺失，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到呢......

“我们要吸收更多灵魂，才能恢复更多记忆，言默，听我的，不必犹豫了好吗？”影子此时语气带着令人着迷的魅惑，眼角的一抹邪恶如此分明。

“好。”

言家。

此时已是中午。然而因为目睹过李璐璐凄惨的尸体，在场的警员们都选择不吃午饭，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心的现场，能吃得下去才是见鬼了。

即便是秦刚，见到李璐璐塞在马桶里的头颅，也不禁面色白了白，心里庆幸自己是吃过午餐赶过来的。

“秦先生，可以确定李璐璐也是死于同一个鬼怪之手吧？”张警官盯着李璐璐和言行如出一辙扭曲的脖颈。

“是的，只是还需要确定到底是那一只恶灵，还是都参与了。”秦刚转身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若有所思。

“秦先生意思是，不止一只？”张警官一副苦瓜脸，他觉得自己有些倒霉，这次竟然不只一只鬼作祟，他考虑要不要今天下班去买个保险。他心里十分哀怨地叹口气，拿过今天搜寻到的照片，病例，日记本一一摆在茶几上道：“这是我们今天的一些收获，并且可以肯定的是，言默长期受到养父母的虐待，有过记忆缺失，或者说是第二人格的存在。”

秦刚拿着这些东西仔细端详着。

“并且，根据言默好友林瑶瑶的口述，她的死可能和一个神秘男生有关，”张警官顿了顿，又继续说“秦先生，言默有可能去找凶手的麻烦，再让它这样杀下去，只怕青州市要有动荡。”

张警官的担忧不无道理。

而秦刚也想通了另一件事。

“原来如此。”如果言默真的存在两个人格，那个恶灵应该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了。人格分裂患者死后变成的恶灵也会分裂？有趣。秦刚眼里闪过微不可见的兴味。

“什么？”张警官没听大清秦刚的低语。

“没什么，只是确定了一些事情，”秦刚道“张警官那边也要紧锣密鼓啊，我想，恶灵已经短时间内杀了三个人，它肯定是在着急着什么，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张警官，它下一步极有可能报复凶手，我们要赶紧找到他。”

“是的。”张警官心里也有一个疑惑道“秦先生，仔细看这本日记的话，其实也有一些问题。”

“什么？”

“里面没有提到神秘男生的任何信息。”张警官对此不解。

秦刚垂眸思考片刻，道：“那要具体问问信息提供人了。”

张警官只摇头：“再问不出更多信息了。”

“这两天要加紧夜间青州市的警备，恶灵会继续杀人，有发现随时给我电话。”秦刚如实说，心想看来要把家里的一些宝贝都拿出来上战场了。

“好。”

青州一中。稚嫩的中学生们在食堂吃过午饭，三三俩俩挽着手，搭着肩回到教室。

秦旭和张强也在其中。

“秦旭，我寻思言默死的有点蹊跷啊。”张强的粗神经让他又一次揭开秦旭的伤疤。

果然听到张强的话秦旭当即就黑脸，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张强依然不怕死：“哎？你之前和言默关系还挺好啊，那你对这件事有啥，哎？你咋了啊?秦旭！”

秦旭已经不想再听这个迟钝的傻逼继续说下去，干脆拍下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头也不回径自走进教室，在坐位坐下以后，默默看向窗外搜寻的警察们。

秦旭又希望警察能发现什么，又害怕一旦真的看见言默的尸体的那一刻，未免太过残忍。

凭什么啊。言默明明没有做什么错事，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不管是被人欺负也好，被打也好，从来都自己默默承受着，从来不想给自己，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为什么这样的弱小温柔又坚忍的女孩子要经历这些呢？是谁的错？父母错了吗？言默错了吗？我，错了吗？秦旭默默趴下来，闭上眼睛回忆着和言默曾经相处的一幕幕，似乎有泪珠滴落下来。

秦旭没有注意道后排的林瑶瑶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也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警察在小池子找到的东西。

是手机。一部挂着小熊挂坠的手机，如果秦旭睁开眼睛，会看到那就是自己之前送给言默的挂坠，还刻着她的名字。

（好奇手机里又有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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