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家里有人吗?”
先前那位外来的女子站在陈母家门外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正有些泄气之时,陈母就远远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姐,我回来了!”女子兴奋地向陈妈招手,而陈妈也显然认出了女子,喜出望外地一路小跑过来,二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陈母激动地问:“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啊!”
“嗨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对了,茗儿呢?”
二人走进门,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也不见白茗的踪影。难道她跑到其它地方去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陈母心头,忽听牛棚内传来一阵断断断续的微弱哭声。二人循声赶去,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牛棚的角落淹面而泣——没错,那正是白茗!
陈母心弦一紧,刚要掏出裤兜里装的白色小花,没承想却被妹妹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凑了上去。女子蹑手蹑脚地靠近白茗,变戏法似的捧着颗大白兔奶糖送到白茗眼前,轻声道:“茗儿不哭,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事儿啦?”
白茗止住哭声,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来者后,果断把奶糖塞进嘴里,破涕为笑道:“小姨,你来啦?”陈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上前将白茗抱入怀中,失声痛哭。小姨也被这一幕母女情深给深深触动,俯下身紧紧抱住母女俩,默不作声。
吃完晚饭,白茗早早上床睡觉,而陈母和小姨则继续坐在饭桌上长谈。一联想到自己不久前的任性让妈妈如此担忧、伤心,白茗就心如刀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茗索性偷听起了门外隐约传来的陈母与小姨之间的对话:
“你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别提了,现在外边儿乱得很,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拉上街去做斗争,九宫镇这么与世隔绝的,我这不回来避避风头么?对了,我还听说市里下了文件,打算在这儿盖座剧院,这样一来既提高了当地居民的文化素质,又顺理成章解决了那些进步青年的分配问题,一举两得哇!”
“那整挺好啊!等剧院建成后,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茗儿送进去,多学点儿东西也就意味着多一分走出这座大山的机会……”
“你们家男人本来就遭遇了不测,茗儿再这么一走,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九宫镇不会很孤独吗?”
“唉,我早就已经习惯啦!只要能把茗儿送出去,苦一苦我这个当妈的又如何呢?”
二人的对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变为了蚊子般的“嗡嗡”声。困意席卷上大脑,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白茗昏昏沉沉睡倒下去……
深夜。
陈母和小姨睡在同一屋。陈母辗转难眠,总感觉浑身像被炭烤过一样热辣辣地痛,疼痛难忍中翻身下床直奔茅厕。打开茅厕的灯再解开衣服一看,陈妈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散——自己全身上下血管暴起、皮肤发黑,活像个可怕的丧尸!陈妈万分惊恐地想要呼救,嗓子却哑了般喊不出身,双腿也如一瘫烂泥软绵绵地挪不开步。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反胃感翻腾倒海地涌上来,陈妈跑倒在地,呕出一滩浑浊的黑色液体,更多的黑色液体则从鼻孔中、眼角边、耳洞里、甚至指甲缝里渗透出来,陈妈的眼球不受控制地往上翻转,逐渐失去了自主意识……
屋内,熟睡中的小姨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嗓音吵醒。小姨爬起身来一看,只见陈妈着了魔般疯狂地用头撞着墙,撞得头破血流、血花四溅!小姨惊恐万状地退到墙角,结结巴巴地问:“姐,你咋……咋的了?”
陈妈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过头操起剪刀刺向了自己的眼球!一颗完整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陈妈将其扔在地上用力一踩,眼珠子瞬间被踩爆了浆,小姨恐惧的尖叫声响彻了整片夜空——
“啊!”小姨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起,这才醒悟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但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小姨身旁的床位上空空如也,陈母不见了!小姨忐忑不安地跳下床,正打算去寻陈母,结果刚出房间门就踩到了一滩黏稠的液体。小姨一惊,打开灯一看,差点儿要惊叫出声——自己脚下踩到的正是一团鲜血!
鲜血由房间门口一直蔓延到了片棚,虽然害怕得快要迈不开步,但小姨仍旧壮着胆子沿着鲜血一路来到了牛棚。牛棚内传出轻微的响动声,虽然已经打好了预防针,但当小姨走到牛棚前时,顷刻间还是近乎停止了呼吸——头牛被开膛破肚地倒在地上,而陈妈则一边往牛肚里掏内脏,一边满嘴鲜血的咀嚼着一只肠子,场面十分血腥!小姨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浑身颤抖地问:“姐,你、你怎么了……”
陈母转过头,用一双白眼和小姨对视,面无表情地说:“我好饿,你能帮帮我吗?”说着,陈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一只仓皇而逃的蜘蛛,直接抓着那只还在拼命挣扎的蜘蛛送到嘴里咀嚼!
这下小姨的心理防钱彻底坍塌,她近乎精神失常地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二话不说就夺门而出。当她逃到屋子门口时,最后一丝理智很快占据了她的大脑:不行,白茗还在屋中熟睡,我不能丢下她一走了之!这么想着,小姨又匆忙折返回了白茗的房间,心急火燎地推了推床上的白茗:“茗儿,快起来!”
“嗯……怎么了?”白茗睡眼惺松地坐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姨就一把抱起她往门口跑。谁知还没跑出房间,陈母就已经冷不丁地堵住了屋子大门。陈母吐掉嘴里含着的蜘蛛腿,披头散发地大吼道:“没打声招呼就想不辞而别吗?”小姨见状,慌忙退进房间将门锁住,抱着白茗躲进了床底。白茗既害怕又一头雾水地问:“姨妈,我妈妈她究竟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你记住,特会儿千万别出声……”小姨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巨大的砸门声,陈母的嘶吼随着砸门声一起一落:“不要……以为……能够……摆脱我!你们……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
很快,门就被粗暴地砸开,陈母拖着一只斧头走进了房间,小姨捂住白茗的嘴屏息敛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二人眼睁睁注视着陈妈的腿从眼前一步步走到身后,之后房间内再没了动静。小姨颤颤巍巍地抬头,刚想爬出床底察看情况,一只锋利的斧头就穿过床板狠狠地砸到了小姨脸旁!
“啊!”小姨手忙脚乱地爬出床底,陈母正如蜘蛛一般在床上,对准小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下一秒,陈母飞身扑过来掐住小姨的脖子,任凭小姨作何抵抗也无济于事。眼看小姨快要渐渐失去知觉,千钧一发之际,白茗挺身而出,从床底下爬出来哭喊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快停下来啊!”陈母听见白茗的声音,转身换了副温和的口吻说:“别担心茗儿,我只是想保护你……”
趁陈妈说话的工夫,小姨顺手操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小镜子砸向陈妈,镜子被砸得四分五裂,陈母也因此松了手。小姨剧烈地干咳了几声,趁机爬起身拔腿就跑,出人意料的是,意外发生了——小姨的右脚不慎踩到了碎玻璃堆,一块玻璃碎片深深地嵌进了脚底!小姨一脸痛苦地抱住脚跌倒在地,用尽全力对白茗大喊:“茗儿,快跑!”
“可是,姨妈你……”“别管我了,你快去叫人来帮忙!”白茗犹豫了片刻,咬紧牙关冲出了家门,陈母癫狂的声音在背后回荡:“白茗,快给我回来!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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